冈城之
“那个,请问一下,冈城同学,你有空帮我一个忙吗?”
午休的时候,一位同学突然找上了我。
“是要帮你做什么呢?”
我也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不过还是先问一下吧。
“就是……你能否……”
他说话支支吾吾的,总感觉是在掩藏什么。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就是那个……”
他突然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道。
“我懂我懂,男人嘛!”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出于好心,我还是决定帮他跑一趟。
“谢谢,我会付你路费的。进校门的时候小心一点,还有,能不能找个掩人耳目的地方交接。”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感激不尽!”
他递给了我一沓钞票与一个袋子。袋子是用来伪装的。
“那我就走了。”
我带上他给我的钞票出了校门。
石地中学——我现如今就读的学校,有一个奇怪的规定——学生中午被允许出学校,只需要在下午上课前回来就行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有这个规定,反正就是很奇怪。整个市除了我们学校有这个条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学校——全市最好的中学绮萱中学也有这个条例。
所以每天工作日的中午,街道上总是会出现穿着这两间学校制服的学生漫步。一开始路上的行人还很惊讶,但后来久而久之的就见怪不怪了。顺便一提,我们学校的制服配色是景泰蓝与野菊紫的搭配。而绮萱中学的制服则是银朱与黄丹的混合。
呵!估计全日本就我们这里这么奇怪了,工作日中午允许学生在外面晃悠。
购买写真集的过程中,除了与结账的店员有过一瞬间的对视之外,一切顺利。
就在我离开杂志店返回的路上——
“诶!”
“诶!”
我遇到了她——花野。
看校服,应该是绮萱中学的学生。
“你怎么在这?”
花野率先开口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指了指身上校服的校徽。
“原来你是这个学校的啊!”
花野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的校服。
“我也不是什么街边小混混,这个年纪肯定在上学的啊!”
“你手上提的袋子里装着什么?”
她好奇地凑到了那个袋子前面。
“呃……没什么……”
喂喂喂,怎么对话会进行到这个地方啊!
“里面五颜六色的,是书籍封面吗?”
“都、都说了,没什么……”
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被人看见,尤其是她!
我急忙把那个危险的袋子拿开。
“既然没什么,那你在紧张什么呀?”
“我我我没有紧张啊,啊哈哈哈——”
“没有紧张的话,那就——”
“喂!”
她一把夺过我手中那个危险的袋子。
“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抢过袋子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它。
“别看——”
“……”
“里面……”
我本想阻止她,可是为时已晚。
“果然像你这种家伙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久留。”
这一次,没有了手铐,她直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一个熟悉的方向上拽。
“等等!”
我费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控制中抽回。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她停了下来。
呼——好险,差一点就又要被她带去昨晚的那个警察局里了。
“呃……就是……”
这个该怎么解释好呢?要不直接跟她讲实话吧。
“如果你想说你有一个朋友想看这种类型的书的话还是免了吧。”
可这就是事实啊!
“其实……”
“三二一,时间到了,你没机会了。”
“等一下!”
我直接在她面前土下座。
“只要你不把东西交给警察,一切都好说。”
“一切都好说吗……”
花野侧头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
“那你就稍微陪我一会吧。”
说罢,她拉着我的手往与我学校相反的方向前行。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谁知道呢?”
“喂!等等!你——”
我尝试用力挣脱她的束缚。
“不想见警察的话就不要反抗了”
然后我瞬间就没力了。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去找警察了嘛。
她拉着我去到了那天晚上去过的街机城。
“这次该我11:0了。”
花野把我扯到了那台桌上足球的机子上。
“你要是敢中途逃跑,你就准备好后续的司法流程吧!”
“只是看点不健康书籍而已,没这么严重吧?”
花野此时已经走到机子的一边,我也绕道她的对面。
“那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最后,我终于在临近下午上课十分钟前回到学校。
东西也是安然无恙地交到了那个委托人的手上。
“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是什么小事(差一点就要社死了)……看完了记得借给我看。”
“好的。”
这一趟下来虽对我而言没什么损失,但回想起来与她分别的那一刻,还是觉得——
好气啊!!!
“其实……”
在告别之际,她跟我说
“我没有那个胆子敢拿着尺度这么大的杂志去跟警察说这说那的。所以——”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
“谢谢你陪我了!还有,我快迟到了,再见。”
说完,她小跑着离开了。
唉……
又被她当猴耍了。
随便一说,我和她的比分也确实来到了她所预期的11:0,只不过她是后面的那个分数。
放学后,就在我独自走在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上时——
不远处的儿童乐园传来一阵一群小孩嬉戏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一群小学生正在与一个……女警察(?)玩耍。说那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女性是警察的话,她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幼稚?她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一个人小跑着追赶那些小学生,总感觉,她比那些小学生还要小学生。
但是站在那一群人旁边的那个警察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警察,从她那标准的站姿就不难看出。话说是不是有点眼熟啊,感觉在哪里见过那个警察。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啊?一群小学生与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不一定是警察。
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正当我打算迈开腿往前走的时候——
咔~
“嘿!抓到了!”
一位女性的清脆声音在我一旁响起。与此同时,
“嗯?”
我的双手像被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等、等一下——”
不对不对,不是像,我的双手就是被锁住了。
“花、花野?”
此时刚才那个动作幼稚的警察在我面前显露出了真容。
“哦,你好啊!冈城——不对,应该是叫犯人先生了。”
花野又是一把拽着锁住我双手的手铐往公园里走去。
“你的手铐不是昨晚被没收了吗?”
她这家伙又是从哪里又捡了一个回来的?
“这个就是昨晚的那个啊!”
在我震惊之余,她仍拽着我往前走去。
“那你——”
我话刚说出口,她就一根食指抵到自己的嘴前以示安静。
“犯人就不要问太多了。”
“……好吧,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我这次就开恩让你问吧。”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话说你哪来的原则啊!?
“你这次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经历了昨晚,我对于她的这种喜欢拽着别人到处乱跑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问了跟没问一样。
花野的脸上难掩一副兴奋的表情。真是的,她究竟是在兴奋什么啊?
“呃……能不能快点呀?我现在比较赶时间。”
中午的那件事延时了就算了,但下午的这件事可不能延时。
“嗯?你有什么急事吗?”
我这么问你肯定是有急事的啊!
啊啊,她到底是怎么考上那所绮萱中学的啊?那可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啊,没有之一。
对付她,果然还是实话实说比求情有用。
“事实上,我其实——”
“诶,那不是井野的哥哥吗?”
刚才的一位小学生忽然跑过来指着我说道。
“好像是啊!”
随后刚才的那一群小学生也蜂拥而来。
“你们认识小井吗?”
“嗯!我们是他的同班同学。”
我面前的小学生们一齐答道。
“井野是谁呀?”
在我前面的花野一脸疑问,目光不断地在我与那一群小学生之间游离。
“忘了跟你说了,井野是我的弟弟,全名是井野助。”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一个弟弟啊。”
我都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大哥哥,井野他已经被他爸接回家了。”
“这样啊。”
今天居然会这么早过来接他回家啊!
“你说的急事是过去找你的弟弟吗?”
花野戳了戳我的小腹 。
“已经没有了。”
我暗自叹了一声。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
她的脸上闪现过一抹狡黠。
总感觉一会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花野小姐的刑法教育小课堂现在开课了!”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并且……好晕……
看样子,我的身体应该是被她像玩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几圈。
“你是……”
待我缓过来后,我的眼前出现了刚才那个一直站在一边的“真警察”。
“你是昨晚的那个值班警察!”
而现在我也认出了那个“真警察”是谁了,没错,就是昨晚被花野溅了一脸酸奶的那个女警察。
“你好啊,小弟弟。”
她现在一脸和蔼地跟我打招呼。
“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我对现在的这个情况很是不解。一群小学生,一位女警察与一只花野,这是在干嘛?
“我们警局最近正在积极响应市里的面向大众的普及法律知识活动。我们警察要亲自向那些法律意识不强的市民,特别是学生们讲解有关法律的问题。刚才在这附近遇到了那位小妹妹,她自己主动请缨来协助我,所以我就让她过来帮忙了。”
可能是见到我不解的神情,那位警察姐姐向我解释道。
“那这个手铐是——”
我举起我手上的手铐。
“这个是——”
“这个是我特意向她借来的,用来向这群小孩演示警察是如何逮捕罪犯的。”
花野的声音一脚插进来我们的对话之中。
“嗯……”
我看向警察姐姐,她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么话不多说,马上开始我们的普法课堂吧!”
花野不知从哪里拉来一副黑板。
“这个给你。”
与此同时,那位警察姐姐向我递来了一张手写板。
“请问这个是——”
我看着手上的手写板发愣。
“这个是……”
警察姐姐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道
“你现在的设定是被正义的花野警官所逮捕的曾偷窥了无数稚年少女的偷窥狂。”
“这个设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在你问我那个手铐的时候,那个小妹妹就向那群孩子这么说了。”
那个女人!
“所以,加油吧!”
警察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就这样,花野一边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涂涂画画,一边向那些小孩说着与法律相关的内容,一旁的女警察则时不时补充一下。
话说到底是花野协助你,还是你协助花野她啊!
而我却一直站在人群中最靠边的位置,看着黑板前的二人唱双簧。
“哎,又被铐住了。”
怎么一遇到花野,就会跟手铐扯上关系啊!
“该你上场了。”
那位警察姐姐挥手示意我过来。
嗯?还能有我什么事?
我走到了花野的身边。
“那么——”
花野说道
“现在这位犯人被上诉后被判入狱,那么你们知道入狱前要做些什么吗?”
“不知道。”
底下的小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该不会是……”
我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铛铛~”
花野把身后的黑板一转,黑板俨然变成了身高测量的背景板。
“小弟弟,能否请你换上这套衣服?”
警察姐姐拿出了一套黑白相间的“斑马服”给我。
“你们绝对是串通好的吧!”
“呵呵——”
警察姐姐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我在原有的衣服上直接穿上了那套囚犯服,花野也继续她的讲解。
“犯人在入狱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做身体健康检查,这是为了保证犯人的生理与心理的健康,当然还有安全评估,这是为了确保监狱的安全。”
“哦——”
底下的观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第二件事就是要去拍照。”
“拍照?”
那群小学生可能是听到了熟悉的词语,脸上的好奇又重了几分。
“花野警官。”
一位小女生举起了她幼小的手臂。
“什么事?”
“为什么要给犯人拍照啊?”
可能在那群孩子的内心中,拍照是一件非常开心快乐的事情,与犯罪一词一同出现时会显得困惑也是情理之中的。
“哼哼,这个问题问得好。”
花野得意地叉起了腰。
“入狱时拍照是为了记录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掌握犯人的基本情况可是很重要的。”
说完,花野再一次叉了叉她的腰。
“还有就是——”
刚才一直沉默的警察姐姐此时突然冒出来补充道
“为犯人拍照,还有如下几个原因。”
一,身份确认:拍照可以作为确认犯罪嫌疑人身份的一种方式,以便在后续的司法程序中准确识别嫌疑人。
二,档案建立:监狱或看守所需要为每一名入狱人员建立档案,其中包括基本的身份信息和生活照片,以便于管理和查询。
三,防止冒名顶替:拍照可以防止有人冒用他人的身份入狱,确保监狱管理的安全性。
四,监控和记录:入狱时的照片可以作为犯罪嫌疑人在监狱内的活动记录,有助于监控和调查任何可能发生的违规行为。
五,法律程序:在某些司法程序中,如审判或释放等,可能需要提供嫌疑人的照片作为证据或记录。
识别和释放:在嫌疑人被释放时,监狱工作人员可以通过照片确认其身份,确保不会将错误的人释放。
“Of course,警官会遵守相关法律法规,保护犯罪嫌疑人的人权和隐私。”
“哦——好厉害!”
不愧是专业的,听完警察姐姐的发言后,我和花野还有那群小孩不禁为她鼓起掌来。
“那现在开始拍照环节!”
花野欢悦地说着。同时,我手上的手铐也被解开了。
解开我的手铐的人正是警察姐姐,真是个大好人啊!人美心善,能不计前嫌地与那个贫乳酸奶质检员一起搞活动。
“马克笔?”
在解开我的手铐的瞬间,我的手上立马被塞了一支马克笔。
“接下来的环节还请你配合。”
警察姐姐摇了摇我那只拿着手写板的手臂。
“这……”
好吧,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人美心善啊啊——!
花野口中所说的拍照环节,其实就是我穿着囚犯服,拿着那副手写板,站在那张看着就很不妙的背景之下拍照。
“好了。”
我在手写板上写下三个字后朝她们走去。
“那么,准备好了吗!”
负责拍照的是警察姐姐,虽然她手上根本没有拿着相机就是了。
“OK!”
我举起手中的手写板。
嘿嘿(*^▽^*)
“你***找死是不是!”
“啊痛!”
花野在我举起手写板的瞬间疾驰到我身边,抢走我手上的手写板并用力地把它砸在我的头顶上。
“你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刚才我在手写板上写下的三个大字是花野熏。
“好痛啊——”
“活该!”
“可是真的好痛啊!”
“那都是你自作自受!”
“呵呵——”
一旁看戏的女警察笑开了花。
“年轻真好啊!”
我和花野斗嘴一直斗到太阳快下山。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好写不写写我的名字上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要不是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奇怪的衣服我也不至于会这样报复你。”
“什么叫‘奇怪的衣服’,那可是完完全全的正版囚犯服啊!这可是那位警察姐姐亲自从警察局里带过来的,好吧。”
“好你妹啊!肯定是你要她带过来的她才带过来的!谁会无缘无故让别人穿上囚犯的衣服的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那位警察姐姐出手调停。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和花野只好先把嘴闭上。
“和平?”
花野向我伸出了手。
“和平!”
我也伸出一只手并回握住她。
“你们稍等一下。”
警官姐姐离开了一会后,不知从哪里搞来个相机回来。
“机会难得,不如我们一起拍个合照吧?”
警察姐姐举着台相机提议道。
“好耶!”
那一群小孩纷纷赞同这个提议。
“呵!”
花野垂下头,侧过脸无奈地看着我。
“那就一起过去吧?”
我对她说道。
“好耶!”
花野说完之后就屁颠屁颠地扎进那群小孩堆里。而那群小孩也把花野团团包围起来。
“真是的……”
我叹了口气。
明明不用我说什么她自己都会过去的,何必要征求我的同意呢?
不过嘛——
我看着花野与那群孩子嬉戏的场景。
“这种感觉还不错嘛。”
突然,我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还不换回衣服去拍照?”
我回过头,发现身后的警察姐姐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没这个必要了。”
其实这件囚服穿起来意外地很舒服。
“那这副手写板——”
警察姐姐把头低了下去,紧盯着我的手上。
“差不多吧……”
我最终还是在手写板上写下了自己的真名——冈城之。虽然警官姐姐说使用化名也是可以的,但在这种时候还使用化名就显得不识趣了。
最后,警察姐姐拉来个不明情况的路人,帮我们三个与那一群小孩按下了快门以作为句号告别今天的普法活动。而她本人也在分别前做了迟到的自我介绍。
“其实你们可以叫我崎渚。”
那位警察姐姐说道。
“那就叫你崎渚警官吧。”
花野立即回复道。
“你说怎么样?冈城。”
花野转过头来望着我。
“那我就少见地同意一下你的观点吧。”
说完,我的小腿就被她轻轻地踢了一脚。
“其实是常见啦!”
花野漫不经心地说道。
“明天见了,各位!”
在回收了那副手铐后,崎渚警官挥着手向我们告别。
明天见?明天还有的见吗?
“那我们也走了,再见!大哥哥与大姐姐。”
“嗯,再见。”
“嗯,再见。”
“那我们也走吧,冈城。”
说罢,花野拉着我的手径直向前方走去。
“唉,花野,我记得我跟你是不同方向的吧?”
我看向拉着我的手的花野。
“是的呀!”
“那你为什么……”
我欲言又止。因为我想到了答案。
难不成这货又犯毛病了?唉,看来得改改了,这种喜欢拉着别人的坏毛病。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不认识路。感觉这两个答案的可能性相当。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多不安全啊!”
“你居然是在担心这个?!”
“哈——不然还能担心哪一个?”
她有点不满地看着我。
“呃……不,没什么了,是我刚才说错了。”
双双落空!
对她而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实话,我感觉歹徒看到她都要绕道而行,毕竟一个随时能拿得出手铐的行人比起一名警察更具有杀伤力。
“这种时候男性就应该拿出点绅士风度,主动提出护送女性回家。”
她说这话时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不满的表情。
到底是在不满什么呀?再说,跟你走在一起,我感觉我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跟花野一路上说了些没营养的话后,终于是——
“喂,不准逃!”
花野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像是拉住即将脱缰的野马的拴绳一样。
“啊啊啊——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
我们刚来到她家公寓楼下,我就看到了公寓门口旁堆叠了一大堆纸箱,碰巧那个时候我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她细细地发出一声奸笑声。那时我就预料到了一会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呀,我也没想到我前几个月买的快递现在居然一起到货了。”
“那是你自己冲动消费的结果,与我无关啊!”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快放我走啊啊啊O(≧口≦)O!”
可恶,这个人是猩猩吗?力气这么大!
“别叫了,一会就要被邻居投诉扰民了。”
她一脸平静地说道。
“还有——”
她接着说
“我一个人也搬不了这么多东西啊!所以——”
“鬼才相信你!你这只黑猩猩!啊——”
我感觉到我的屁股被一阵杀意贯穿了。
“我才不是黑猩猩!你胆敢再说一句,下一脚就不止这个力道了!”
最终我还是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自由最后还是向求生欲妥协。
“话说你都买了什么呀?”
这一摞摞的纸箱大小不一,里面的东西……按照花野她这个人各方各面来说,还是不要妄加猜测好了。
“没什么,都是一些零部配件。”
“零部配件?”
“唉!”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电脑的。”
“这样啊……”
这家伙在各种意义上都令人十分惊奇。话说电脑的配件有这么多吗?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就是了。
“你家住在几楼?”
我看着这个十几层高的公寓楼,希望——
“最高的那一层。”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了,唯一的希望也被掐灭了。(°ー°〃)
“别、别着急悲伤先,有电梯的,电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上下摇摆。
“shu~sho~”
还时不时地发出点怪声。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文盲,我知道电梯是什么。”
由于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了,我连忙挥手制止了她。
“你知道就好。”
她抱起一个小纸箱,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那我们走吧。”
在历经了一段漫长的搬运工作后,我的全身慢慢地被一股巨大的酸痛感所侵蚀。
在她的那一推纸箱中,除了她跟我提及到的像什么显示器、显卡、cpu、主板、机箱、电源、PS5之类的东西外,还有一台液晶电视机、一台笔记本电脑、榨汁机、豆浆机、咖啡机、爆米花机、面包机、烤箱等等如此不能说类似但总之就是非常奇怪的一系列东西。真是的,她到底买了多少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累了吧?坐下来歇会吧。”
就在我扭动肩关节放松的时候,她手中拿着一杯水向我走来。
“嗯?傻站着干啥,那里不是有沙发吗?”
她把那杯水放在桌子上后,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呃……话说你的父母呢?”
夜晚一个人到一个女孩子的家里,如果不跟她的父母打个招呼的话,会不会显得我有点图谋不轨啊?
不过!我对她完全是不可能有这个想法的!跟她的父母打招呼是礼仪上的修养。
“额……哦!你说他们啊!”
花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一直在往头顶上飘。
“我其实是一个人住。”
她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地在用手指甲挠脸。
“哈——?”
这可真是……另一起重大的发现啊。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我父母不过就只是想让我早点体验一下个人生活,早点独立生活嘛,真的是,21世纪的新女性不就是以此为口号的吗!”
她最后生气地鼓起了脸颊。
“花野小姐,我有一个问题。那你一个人生活,为什么要买两台电脑与两只……手柄啊?”
那小小一个的黑色玩意儿,上面有许多按键的,应该是叫手柄吧?
“这、这个你不用管。”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紧张。
我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应该没那么逼人吧?我只是遵循着内心的好奇提问而已,有吓到她了吗?
“这个我的要管!”
先不管了,把话说完先。
“这两台电脑的配件都是我一个人搬的,你就只是提着这两个手柄回来了而已。”
说是帮忙,其实这其中绝大多数的活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和她待久了,有时候做事情时会一不小心搞错主宾。
要不把这种情况称为“花野熏综合症”算了,反正是我发现的,想怎么取名都行。
把所以箱子搬上来后,我看向她家阳台的外面,此时窗外的景色已然是深夜的模样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住小心一点。”
“路上小心。”
“不会遇到你的街道是绝对安全的。”
今天的工作量堪比那些坐在办公室的社畜啊!
“这次是情书吗?”
周五的午休,又来了一位男同学找上了我。他拿给了我一封被精心包装好的信封。
“嗯!”
“呃……我和你不认识吧?为什么要把这么隐私的东西交给我去替送?”
“正因为不认识,所以我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你这个逻辑……”
“拜托了!这是路费!”
他把腰弯下来向我双手呈上了一大沓钞票。
“我根本就不是帮别人跑腿的身份啊!”
“拜托了!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能帮我这个忙!”
“诶!为什么?”
“因为全学校我就不认识你。”
“喂,你这套说辞真的很欠打!”
“总之拜托你了!”
他把腰弯得更下去了。
“咳咳——”
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后,接着说道:
“那请问这封信是要送到哪里,你会来找我说明这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她是绮萱中学的。其他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存心找我麻烦的,那所中学那么多人,你这是叫我去大海里捞针啊!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一个人去?”
送情书这件事是属于私人隐私范畴的,最好不就是一个人去做的吗?
“因为……”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做这种事情很害羞的嘛……”
啊?一个大男人去给一位心爱的女孩送情书,这种事情还需要害羞的吗?
“那好吧!我就帮你把这封情书送过去。”
“万分感激!”
说完,他就走开了。
“绮萱中学,吗?”
绮萱中学一千多号人,真要单独找某个特定的人还真是不好找。
我记得花野也是那所中学的吧?要不要去找她帮忙?
嗯……还是算了吧。一来,我现在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她;二来,她肯定不会乖乖地把这封信送到那个人手上,我用直觉就能想到花野她一拿到信封肯定会擅自打开查看里面的内容,等信封送到那个人手里已经是二手货了。
虽然找她帮忙比较省事,但这样太损坏我的道德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问题是——
“该怎么进去呢?”
我站在绮萱中学的校门说道。
虽然绮萱中学午休的时候是允许学生外出的,但问题是我身上穿的是别的学校的制服,贸然闯进去的话可能会被别人给轰出来。
“这个也太难搞了……”
要不还是放弃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
我调头准备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呃……”
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最希望遇到的人,同时也是我最不想遇到的人。
她一看到我就立马冲了过来。
“情书!情书!”
不,应该是一看到我手中的情书就立马冲了过来。眼睛可真尖。
我立马把拿着那封情书的手高举起来,而她像只猴子一样在我周围活蹦乱跳地想要去抢夺这一封情书。
在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后,她终于是从猴子进化回人类了。
“你的这一封情书是写给谁的?”
她气喘吁吁地问我。
“这不是我的情书……”
还是把事情如实告诉她吧。
“我只是受人委托去帮别人送而已。”
“一般人都会这么说。”
“什么意思?”
“哎呀,你这都不懂吗?”
她立即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出来。
“一般人都会因为送情书这件事而感到难以启齿而选择找一个借口掩盖过去,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句话可谓是借口模版中经典中的经典。”
“是、这样子的吗?”
“对,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既然遇到都遇到了,那就趁这个机会问一下具体的情报吧。
“花野。”
我把写有收信人名字的那一面朝向她。
“你知道上面的这个人吗?”
“当然认识!”
“那能请你——”
“哦!当然可以。”
她的脸上在不经意之间滑过一丝邪笑。
依我对她的了解,这其中必定有诈。
“真心话,你会不会偷看信件?”
“当然会!”
没有一丝的犹豫,她直接回答道。
“这可真是麻烦了……”
“唔……要不这样,我们来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要是你赢了,我就在不偷看的前提下帮你把这封信送进去;要是我赢了,这件事就作罢。”
“用那个最至高无上荣誉的方式吗?”
“除了那个还有别的吗?”
“那好吧!我愿意接受你的这个挑战。”
我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二人各站一边,我站左边,她站右边。
“来吧!”
“来吧!”
对决开始!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对石头,平局。
“再来!”
“再来!”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布对布,平局。
“再来!”
“再来!”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剪刀对剪刀,平局。
“小子,挺有能耐的嘛。”
“哼哼,你也不赖!”
“再来!”
“再来!”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平局的“至高无上荣誉”的对决后,终于是——
剪刀对布,左方胜利!
“我、我赢了……”
我口干舌燥地喊出了这句话。
“终、终于结束了……”
她看上去也有点力竭了。
“所以——”
“先、先去买水吧。”
我们在学校不远处找到了一台自动贩卖机,补充完水分后,我也是直接切入主题。
“说话要算话。”
我主动把信封递给她。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好一阵没有做出动作回应。
“怎么?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不,我是答应了你要是你赢了就帮你,但我又没说我要帮你把信送进去。”
“你——”
还能这样子玩的吗?
“你先别生气,虽然我没说要帮你把信送进去,但我还有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直接把信送进去不就可以了吗?”
“总之你先跟我来。”
“啊诶诶,这次你又要带我去哪里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方法?”
我看着地板上绮萱中学的制服陷入了沉思。
“没错,我是不是很聪明?”
淋浴间里传来花野自信的声音。
现在我们正身处之前那间露天温泉酒店的一间房间里。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
(半小时前)
“来了你就知道了。”
她在甩下这句话后,就急忙忙地把我带到了之前去过还和她睡在同一间房间的地方——松下露天温泉酒店。
“你好!请问——”
她一进去酒店,就直奔前台。可能是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前台的那位工作人员还没等她话说完就立马拿出一张房卡给她。
“谢……谢谢光临本舍……祝、祝您在本舍享受愉愉愉快……”
前台的招待人员一说完就立即起身跑开了。
“经、经理,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需需要请假一天。”
在前台这里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刚才的那位工作人员似乎在跟谁讲话。
然后忽然窜出一个男人盯着我们这里。
“小、小纸啊,经、经理我也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你在看什么?”
我的手臂被旁边的花野晃了晃。
“没什么。”
“我已经拿到房卡了,我们走吧。”
在我们等待电梯的时候,我瞥到有两道人影一起走出了酒店。
那两人有点眼熟啊,有点像前天晚上接待我与花野的两位酒店工作人员。
用房卡刷开房门后,花野直接一脚踏进房间里的淋浴间里。
“你要是敢闯进来,我就让你体验一次性死亡两次的感觉。”
花野把这句话丢在我脸上后就关上了门。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啊?!还有,你倒是把门给我锁上啊!”
我在淋浴间门前嘀咕了几句后,走进房间里,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她到底要干嘛啊?”
突然的故地重游让我越来越猜不透她的想法。
过了不到半分钟,淋浴间的门扉露出一条缝,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伸了出来。随后地上出现了一套绮萱中学的女性制服。
“你也把你的衣服脱下。”浴室那边传来花野的声音。
“我吗?”
“在这里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好吧。”
我也把我的校服脱下放在浴室门前,然后花野把我的校服拖进浴室里。
(现在)
“这是……什么意思?”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衣服和裙子,口中艰难地蹦出几个字出来。
“你不是要进去我们学校去放情书吗?你直接穿上我的制服进去就可以了。”
淋浴室门后传来花野她那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声音。
“你直接帮我送进去不就行了吗?!”
“我又看不了里面的内容。”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关联可大了。帮别人送情书还看不了里面的内容,这比判了死刑还难受。”
说完她还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
“你看嘛。你想把这封情书传达出去但又不能给其他人看到信的内容,而我又想看到信里面的内容。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根据刚刚的决斗规则,我输给了你,所以我就帮你想个办法,给你支个招嘛。”
“所以,你想到的办法是——”
“没错!就是你穿着我的衣服进去学校里面送信。”
……
“喂喂喂——你还在吗?”
“……”
“喂喂——”
“啊——你这什么蠢鸟方法!你快点给我出来!”
啊啊啊——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明明只要多走几段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要搞得这么麻烦。
“你快点还我衣服!”
怎么这个门摇不动啊!刚才她不是没有锁门吗?
“等、等一下,你先别着急,我的这个方法是有可可——你别摇门了,门要坏了!”
“有本事你别顶着门!”
“我我我现在没穿衣服啊——!”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现在也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状态啊!
“拜、拜托请你冷静一点——别别再摇了,门要烂掉了啊啊——”
最终这场闹剧,在我恢复理智后得以结束。
而迫于无奈,我最后也只能采取了她的方法,穿上了她的学校制服。
“呃……”
“呃……”
“好大……”
“好小……”
花野穿上我的衣服,看上去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整件上衣都垮了下来,裤子也是怎么都系不紧。
而我……
“噗——啊哈哈哈——什么嘛,你穿上去看起来挺适合你的,哈哈哈——”
先不说这尺寸才刚刚好把我整个上半身塞进去的上衣,话说……穿着别人的裙子站在裙子的主人的面前展示真的超羞耻的!
“啊哈哈哈哈哈——”
这个女人!!!自从她出来淋浴间之后就一直笑个不停,这个羞耻的场面难道也是她play的一环吗?!
“……”
而且下面也是凉飕飕的,原来女生穿裙子是这种感觉……好不习惯。
不!我也不需要去习惯。
“话说,你的这个上衣好紧啊,特别是胸部——”
啪嗒~
啊——我的鸡蛋——
“有时候人就应该向周围的一切感谢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特别是有——些——人!”
死亡的威胁感遍布全身,花了几分钟等待死亡的感觉褪去,我才得以勉强站起身来。
“话又说回来,如果要搞变装,我的这些腿毛要怎么办?”
我的腿上的这些毛说不上浓密,但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光着腿走,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嗯……”
她看着我腿上的腿毛,诺有所思。
“哎——真拿你没办法。”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脱下了刚才穿的黑色过膝袜并递给了我。
“拿去吧,这种黑色的布料应该还是可以起遮挡作用的。”
“唉——我也拿你没办法……”
于是我们俩也互换了袜子。
“诶,等等!还有一些东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她拿起房卡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她还要搞什么呀?”
“呼——呼——我、我回来了。”
在等待了她大约十分钟后,她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打开了房门。
“咦?那一大袋的是什么?”
她随意地将那个袋子放在床上,从里面拿出了一顶假发,粉底、眼影等一系列的化妆品。
“喂,该不会你——”
“呼——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帮你化妆啊,不然怎么达到变装的效果。没事的,只是帮你化一个符合学生形象的淡妆而已,很快就能搞定了。”
“……”
所幸她这次没搞什么小动作,真的只是把那些我不认识的化妆品随随便便地在我脸上散了一点就让我带上那顶假发出发。
“嗯!十分完美,好了,你可以出门了。我就在这个房间里等你,你那边搞定后就直接回来我这里与我汇合。”
“哦,嗯……那我、出门了。”
怎么办,心情好沉重,真的要穿着这么羞耻的衣服出去吗?!要是在街上被熟人认出来了,那就……那就……那就只好用武士的方式了。
切腹自尽——!
“出门吧,少年!去大胆无畏地追求真挚的爱情吧!”
“都说了那不是我的情书了!”
就这样,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出发了。
低头走路,这种行走的方式我并没有说不好,但就外表形象而言,确实不雅观。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个走路姿势,我真的太感谢那个人啦!
从出去酒店房间的那一瞬,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走路。低着头走出了酒店,低着头走到了大街上,低着头走到了绮萱中学的大门。
幸好一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的,不是很多,但一旦被别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就感觉全身好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爬一样。很恐怖的,好吧!
得亏全县人都知道绮萱中学与石地中学的学生中午可以出学校,不然这个时间段看到一个JK在大街上瞎晃悠必定会被警察抓去问话的。
然后他们就会知道在这JK制服之下的人是一个男生,再然后我就达成了花野口中所说两种死亡的其中一种——社会性死亡。
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门口。
“呼——”
我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壮胆。
“好了,要进去了!”
我毅然决然地踏入陌生学校的大门。如果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去,我会不会有点像那种英勇赴死的壮士的感觉?不过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就等同于英勇赴死。
我想起了我临走之前问过她的一个问题。
“话说遇到别人跟我打招呼怎么办?我又没有柯南的那种变声器,我一说话不就露馅了?!”
花野坐在床上,翘起腿来对我说
“哎!放心,不会有人跟你打招呼的,你就直接走进去就行了,不会出事的。”
真的吗?
我刚走进学校,经过门口的保安室时,里面坐镇的保安大叔倏然转头瞥了我一眼。
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了吧?!
正当我心神不宁时,那个保安大叔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无神地看着远方。
呼——我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被发现。
如果在这里被别人发现了……我已经做好了下辈子做一只蛞蝓了。
接下来就是要穿过这偌大的广场了。现在这个广场的四周聚集了好几个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按照花野的话:
“进去学校里面就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举止了,像是什么低着头走路啊,螃蟹步啊那些的就不要了,那种引人注目的行为迟早会把老师们吸引过来,然后下场你也……呵呵,你也知道的。你就正常点抬起头来走过去就行了。哼哼~我化的这个妆已经高于雌雄难辨的程度了,甚至可以说能与泰国的人体改造技术相媲美了。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最后,她还特意强调:
“切记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引人注目。”
真是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得这么引人注目!
径直穿过广场,也是顺利抵达了学生的鞋柜区。
“说起来……”
不知不觉中我就已经进入了教学楼的学生鞋柜处了。
“我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女孩的鞋柜位置耶……”
要不去找个人问一问——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我否定掉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跟别人开口说话的啊!一开口就暴露了。
早知道走之前就多问花野一句了。
“还是自己慢慢找吧……”
根据经典的男左女右法则,我选择先从——右边开始找起。
毕竟现在的性别是女性,规则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总要懂得变通一下的嘛。
幸亏这个时间段这里没什么人,可以让我安心地搜查一番。
“我看看啊……”
虽然这种一个个找的搜查方式实属低效,但我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来了,人生地不熟,没办法的嘛。期间还时不时地有几名学生经过,但只要我把脸面向鞋柜,他们就会把我当做空气一样对待。
好多柜子啊,话说我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她的鞋柜吗?
“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就在我仔细搜寻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后背飘了过来。
“wo——”
糟糕!差点忘了不能开始说话。
“这位同学?”
怎么回事啊,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全身动都动不了。
“呃……这位同学,你在我的柜子前面做什么呢?”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我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柜子,鞋柜的姓名处上明显地写了「水濑」二字。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啊!
“……同学?”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背对着她,她的话语中怀疑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
啊啊——该怎么办啊!没办法了,只能——
“那个……同学?请问——诶!”
我头都没转过去,直接把那封情书往身后一扔,随后我——
直接跑出了校门口。
“喂!同学——!”
身后的她对着不知该如何称呼的我叫喊着。
“哦噢——你终于回来了。”
“唉——”
一路狂奔到酒店后,我直奔花野的那个房间。
“好累啊!”
她打开了门后,我走到房间里面一把躺在了床上。
“怎么了吗?只是送个信而已,有必要搞得那么气喘吁吁吗?”
花野坐到我的一旁说道。
“你以为都是谁害的!”——我本想说这句话的,但是我现在已经连跟她驳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我躺了一会后,花野提议道:
“反正你事情也做完了,要不我们一起先去找个餐厅?”
“你带路。”
我们离开酒店后,她把我领进了一家家庭餐厅里。我们选了一处离门口不远靠近玻璃的地方就坐。
“所以,你啥也没说就跑掉了?!”
在下完单后,我跟她聊起了我找鞋柜时遇到一个在校学生后发生的事情。
“对呀!不然呢?难道用我男性的声音跟她搭话吗?”
在那种情况下说话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那个时候,无论换谁都会跑的吧,被错认为是异装癖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被抓去警察局并判定为社会危险分子的话,我已经准备好开启冈城之人生的二周目了。
“呵——你还一脸自信地往她身上丢那封情书,你还真是大胆啊!”
“那个时候我也没辙了啊!”
那时我的大脑早就宕机了,哪来的心思去想这么多啊!
“话说我们时候能换回衣服啊?”
现在的我和她仍然是穿着对方衣服的状态。
“嗯……”
“喂!我可不想——”
我话还没说完,头就被她一把重重地砸在了餐桌上。
“唔唔唔——”
“嘘——别吵!”
她也把自己的头紧贴在餐桌上。
“zhe shi zuo shen me ya?(这是做什么呀?)”
过了一会,她松开了死死摁住我的头的手。
好痛啊,我右脸都红了一大片了。
“喂!刚才究竟是——”
第二次,我话还没说完,我的头又被她重重地砸在餐桌上,并且这次换成了左脸。
“唔唔唔唔唔——”
“嘘——!说话小声点!刚才窗外有我们学校的学生经过,我可不想被她们发现!”
“你不想被发现那就低下自己的头就行了,为什么要摁住我的头啊?!”
“那是因为你穿着我的校服啊!”
所以说啊,准备出酒店房间时我就在说这件事了,是你自己说什么“先不着急换。”。
哎,为什么受罪的人是我啊!
又过了一会,我的头终于能抬起来了。
这回我的左右脸终于是对称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冈城,你的脸,啊哈哈哈哈哈——呈现出完美的轴对称图形欸!啊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你以为是拜谁所赐的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是地狱领主找到我当恶灵骑士,我必定用那只审判之眼天天盯着花野看!
“两位客人,请享用。”
在我们俩闲聊了一段时间后,服务员也是把两盆菜端到了我们桌上。
“那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还是先吃饭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嗯?”
“昨天的那个普法活动今天也会举行,地点还是在昨天的那个公园里,时间……你一放学就过来吧。话说,你,今天会来吗?”
“今天我正好没什么事,应该可以来。”
“嗯!那就好!”
在她买完单后,我和她在这间家庭餐厅的门前跟互相告了别。
Of course,衣服与袜子也换了回来。不过是在餐厅里的女厕所里相邻的两间单间换的。
(餐厅女厕所内)
“喂喂,真的要进去里面换吗?”
“不然去哪里换?!下午的课程快开始了,已经没时间换一个地方换衣服了。”
“可是这里是女厕所,我可是——”
“哎呀!你现在不也是女生吗?”
“可是——”
“哎!你放心好了,女厕所里都是单间,在里面你肯定见不到赤身裸体的女性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我很乐意让你在监狱里面跟狱警喝上两杯。”
“……”
“这两间没人,快点进去吧。”
女厕所里每间单间的格挡板下面都会留有一条隙缝。我和花野就通过这条隙缝来互相传递衣服与袜子。
简直就像初中的时候在厕所里互递手纸。
(现在)
“不知道那封情书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我抬起头仰望着颅顶上的澄空。平平静静的,就像没有涟漪的湖水。
水濑美原
现在是临近放学的时段 ,距离被那个无名的同学甩一封信件在我脸上已经过了五个小时。那封信件看上去像是情书,虽然被别人甩东西在脸上很生气,但我最后还是把那封情书原封不动地放入收信人的鞋柜里。得亏我认识那个女生。
不过说到情书,希望今天我的鞋柜不要一打开就给我一个惊喜。
叮咚——
放学的铃声照常响起。
正当我离开教室的时候,班主任茉莉老师叫住了我。
“那个……水濑同学,老师有件事找你,你现在有空能来办公室一趟吗?”
“呃……当然可以!”
“谢谢!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我跟着茉莉老师进了办公室,来到了她座位的地方。
“不知水濑同学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放学的时候我们班里少了个同学?”
“老师,您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知道是谁。”
就是那个通缉犯——花野熏同学。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自从我当上班长之后就一直在给我添麻烦,每次她失踪了或是闯出什么问题了都是由我来解决。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上美术课的时候,花野同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支水枪,把那些颜料装进水枪里,我知道她是想通过水枪把颜料射到画纸上面的,但她的水枪功率太大,把整个美术室喷得五颜六色的,最后还是我留下来陪她一起拿拖把和抹布把整个美术室给擦干净的。
唉!这哪是班长啊!这明明是花野同学的私人保姆啊!
“其实今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花野同学就擅自离开了学校。”
“这个我知道。”
下午第一节课过后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所以,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
茉莉老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
“啊!茶几?”
“呃,嗯……还有——”
接着茉莉老师继续拿出了茶杯、茶壶等配套瓷具。
“等等!这不是上次的那几支水枪吗?她怎么还没扔掉?”
一看到这几把水枪,我的全身就立马传来一阵劳累感。
“水濑同学,那就有劳你把这些东西还给花野同学了。你应该知道她家的位置吧?”
“知道……”
那个麻烦就住在我家公寓楼的隔壁。
冈城之
叮咚——
放学的铃声响彻校园。
按照约定,我也是时候前往昨天的那个儿童乐园里参加那个普法活动了。
今天是周五,小井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到家了。
正当我走在路上时,我看见路面的远端神父正端着一盆仙人掌向我走来。
“神父。”我向他打招呼。
“嗯。”神父轻微地点了点头。“这个是你上次去帮忙的那家花卉店老板送的,”神父把那盆仙人掌举到面前,“我把它放在窗台那可以吧?”
“当然可以。”说完,我继续向前迈步。
“那个——”身后的神父突然叫住我,“这周日我有事要出去,你能帮我遛一下诺亚吗?”诺亚是神父养的一条德牧的名字。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迈步。
“好慢啊!”
我一来到那个公园,花野就迎上来对我抱怨了一句。
“嘛,其实也就迟到了五分钟而已。”
崎渚警官出来说道。
“而且,”
她接着说
“还没到你的角色部分呢。”
“这次我的角色是什么?”
希望不要再是那种**犯、偷窥狂什么的了。
“是——”
“是恋童癖。”
花野抢答道。
“恋——”
在一群小孩面前扮演一位恋童癖,你们是恶魔吗?!
“嘛嘛,不用担心,我们给你准备了变装道具。”
“是吗?那就好。”
呼——
“我说,其实这是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吧?恋童癖不一定就是一个油腻中年大叔的形象吧。”
“花野同学你这……”
“花野你——”
我怒瞪了花野一眼。
“嘻嘻——”
就算你敲自己的头,对我吐舌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冈城同学,变装的道具就放在那。”
崎渚警官指了一个方向给我。
“一会就该你上场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嗯,好的。”
说完后,我又瞪了花野一眼。
“哼!就算你瞪我,我也不会撤回刚才说的话。”
“不,我也没那个打算……”
我只是单纯想瞪她而已。
“哼!”
“我都说了我没有那个打算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我们相视一笑,然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顺便一提,花野她今天还是当老师。话说警官大人您这是在偷懒吧!
嘛,不过,花野她看上去也挺开心的。算是双赢吧。
“冈城同学,该你了。”
“哦,嗯!”
简易地变装后,该我等上舞台了。
不过简易是真的简易,道具只有一对仿真胡子而已。但那对胡子是真的扎手。
突然觉得花野的刚才那一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带上胡子之后,我的外表变化真的只是带上了胡子而已。
“同学们,知道现实中遇到恋童癖该怎么办吗?”
花野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仿佛真的就是一名小学老师一样。
“老师,我知道,要直接逃跑离开。”
一名学生举手答道。
“很可惜,你跑不过他。”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要寻求周围人的帮助,最好能联系到警察。”
“嗯!很标准的答案。但是,老师现在要教给你们的是另一种简单的应对方法。”
“是什么呀?老师。”
下面全部人的好奇心都被钓了起来。
看来花野抛出去的皮球有了很棒的反弹效果。
“哼哼——那就以这名恋童癖作为示范吧。”
花野走到了我的前面。
“所以,花野老师。”
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叫得大声点就行了——”
倏地,我的一只手臂被她用力地往后面扯,她的另一只手控住我的肩膀,死死地把我整个身体摁住。
“啊啊啊——花野!手臂……啊啊啊——手臂要断掉了……啊啊啊——”
巨大的疼痛感在我全身的神经系统里激荡。十级,绝对有十级,这个疼痛程度等级。
“对不起了,冈城。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她的一只脚把我的一条腿往后面勾起,导致我的平衡失调。
忽的一下,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学们,就是这样。只要把恋童癖制服在地,就可以免去后面的麻烦事了。”
花野直接一屁股坐在我身上,把我的双手像我和她刚遇见那时一样,死死地拽在我的身后,并自豪地对旁边的小孩们说道。
“原来我要扮演的角色是这样子的……”
我一脸疲惫地看向警察姐姐,警察姐姐也向我投以无奈的目光。
“辛苦你了。”
崎渚警官把一瓶绿茶递到我手里。
“嘛,还行吧。毕竟免费做了次正骨手术。”
我揉了揉两边的肩关节。
“呵呵——”
崎渚警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话说防身术的教学也属于普法的范畴之内吗?”
“这也是提高防范意识的一种嘛。”
“那格斗术呢?”
“呵呵——差不多吧。”
她露出了和刚才一样的笑容。
“那家伙……”
我看向花野那个方向。
花野她这个人啊……公然在教学内容里夹带私货,如何防范恋童癖的方法是一个没说,反倒是把防身术与格斗的动作与技巧说了个遍。话说那群孩子真的能听懂吗?还有,她这属于是教唆罪吧?公然教唆一群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去勇于与危险的恋童癖作肢体斗争,这很危险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看着警官。
“呃……”
在沉默了一会后,她站起身走向花野的位置。
不知道崎渚警官跟花野说了什么,花野和警官突然摆出格斗架势,随后崎渚警官就被花野一个过肩摔给撂倒了。
“哎呀哎呀,看来我真是老了啊!”
崎渚警官脸上依旧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向我走来。
“崎渚警官你……”
刚才崎渚警官在摆出格斗架势后就变成了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被花野直接过肩摔。想偷懒就直说啊!
“能也拿给我一个创可贴吗?”
我把创可贴拿给她后,崎渚警官随随便便地往脸上一贴就走开了。
嗯?
她这脸上不是没受伤嘛。
我把目光转回花野那边,此时花野正专心致志地传授格斗动作,教授的动作夸张的不得了,话说那群小孩子搞这些动作真的安全吗?
不过那群小孩的神情感觉起来就像是在看马戏团表演一样。或许讲课能讲成这样也是一种才能。并且花野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一种十分认真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对她现在所做的事非常上心。
真是的,平时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正经。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和那群小孩一起玩耍。
在看了一会花野的格斗课后,身后突然传来崎渚警官的叫喊声。
“喂——”
听到后,我和花野那边一齐往后边看去。
“诶!”
崎渚警官一手挥着相机朝我们招手,身旁站着一名不知所措、神色略带紧张的路人。
突然被警察抓过来,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展现出这样的表情的。不过这样一想,可能崎渚警官跟花野是一路人。怪不得她们两个能凑到一块去。
“你们几个快点过来拍照了——”
崎渚警官对着我们这边喊道。
“那我们先去崎渚警官那里拍照吧!”
花野先我一步起身带着一帮小孩向崎渚警官的方向走去。
“现在拍大合照也是活动的一环吗?”
如此说着,我也紧随其后。
“这个相机……”
我来到崎渚警官身边时,发现她手上的这个相机与昨天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相机是我自己的。”
发现我的疑惑之后,崎渚警官立即解释道。
“警察都会随身携带相机的吗?”
用来记录犯罪现场什么的。
“不,这只是我的个人兴趣而已。我大学的时候是摄影社的。”
“哇!这还挺新鲜的!”
崎渚警官无语地督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兴趣。”
我好像听谁也说过类似的话。
“其实我一开始也对摄影没兴趣的,只是当时被朋友拉着一起过去了。”
“那您为什么——”
“后面进去里面体验了一番过后,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
崎渚警官很自然地说道。
“那还挺随便的……呵呵。”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赶快过去站位吧,花野同学她们已经摆好姿势了。”
崎渚警官说完,就走向那个被莫名其妙拉过来的可怜陌生人那里。虽然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但那个人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看上去应该是得知了被拉过不是被问话而是来拍照而松了一口气吧。
崎渚警官跟那个陌生人说完一些事宜后朝我们走来,站在了我跟花野的中间,伸出两只手臂把我和花野搂在她的两边。
“那这次的活动就先在这告一段落了。say cheese!”
随着崎渚警官的一声“cheese”,相机的快门被按下。
拍完照后,我就立马被花野不由分说地拉到了一处百货商场里的一个售卖吊灯的地方。在那里,工作人员递给花野一盏靓丽的水晶吊灯。当然,是由我来提着的。然后花野又拉着我去地下商场买了些食材。理所当然,大部分还是让我来拿着。
在充斥着霓虹灯灯光的街道上,我们回到了花野她家的公寓楼下。
走进公寓,乘上电梯,当电梯门打开时,花野家门口处站着一个我们俩都意想不到的人。
“水濑同学,你怎么在这?”花野率先开口道。
“你说呢,花野同学。”水濑举起手中哐哐作响的袋子,面部微带愠色地说道。
“你说你因为去预约这盏破灯而翘掉下午的课?!”水濑搓花野天灵盖的手速度加快了。
“因为……这盏吊灯……很好看……”另一边的花野则是被水濑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请问你买这盏吊灯的意义何在?”
“拿……来……挂厕所里的……”
“——你!”水濑搓得更用力了。
“你知道我这这里等你等了多久吗?!”
“应该……没多久……”
“花野同学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是几点放学的?”
“五点。”
“请问现在几点了?”水濑缓缓从包中拿出手机。
花野看了看水濑手机的显示屏,然后慢慢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呃……七点半。”
“你觉得我等了多久?”水濑用她惯用的威胁语气说道。
“……两个小时——等等,别搓了!再搓我就要出家了!”
水濑终于是放开了花野,挣脱束缚的花野一边数着落发一边整理发型。
“明明我还做了好事,起码都有行善积德的。”花野细细说道。
“无论你行多少善,积多少的德,都还不完你欠我的。你懂吗,花野同学。”
“我知道的啦!”花野一脸不悦地扭过头去。
“好了,你的茶几、茶壶与数十个茶杯和那几支水枪都在这里了。”水濑指了指她放在花野家门口的那个袋子。
“喂,”我目光移向花野,“你真的是去上学的吗?”
“我只是想在课间小憩时喝口茶而已。”花野边吹口哨边说道。
“话说回来,冈城,你怎么在这?”水濑把脸转向我,“你不是接你弟弟回去了吗?”
“今天不需要我过去。而且,”我抬了抬手上的购物袋,“今天有点忙不过来。”
“花野同学你还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水濑听到后立马跑到花野的身后,两只手扯着花野的脸皮。
这俩人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水濑同学……你认识冈城?”花野依旧是吐字不清地说道。
“呃……”水濑松开了花野的脸颊,然后走到我的右手边,左手搭在我的左肩上比了个v。我也举起右手比了个v,“耶。”
“耶?”花野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俩个。
“原来你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啊!”花野震惊地喊道。“啊不……”花野随即如此说着来掩盖刚才自己的失态。“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还真小。”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我也没想到水濑竟然会是花野的同班同学兼隔着一栋楼的邻居。
“有件事我从刚开始就想问了,”水濑突然说道,然后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和花野。“你们两个是——”
“孽缘!”
“孽缘!”
我和花野同时说道。
“诶?”水濑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个变态看到了我的裸体。”
“喂!花野,你别血口喷人!明明那里是禁止下河游泳的,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而已。”
“我不管!反正你偷窥到我的裸体这是事实无争了。”
“那不叫偷窥吧!是你自己要脱下的!”
“你还侮辱了我的人格。”
“我哪有——”
“飞机场。”
“……一码归一码,你最后还不是把我给扔下河了!”
“那是你自找的。”
“你——”
“等等等——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呀?”水濑忽然从中间插进来,把我和花野给隔开了。
“给你讲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花野说道。
“你们刚才的那算是叙事吗?”
“咳咳——水濑同学,那我就把事件的大致经过重新讲一遍吧。”花野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道,“首先是这个死变态偷窥看到了我的玉体。”花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都说了我是好心提醒你。”我辩驳道。
“冈城你很吵欸,能不能闭嘴!”花野故作生气地说道。
“是!对不起。”
等等,这不对吧!我为什么要道歉啊?……算了。
“然后我就拿出手铐把他的手拷上把他带去警察局。”
“虽然不知道花野同学你哪来的手铐,但这样确实很有花野同学你的行事风格。”
“顺带一提,这个笨蛋带着我一直往与警察局相反的方向赶。”
“冈城!”花野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那我继续。”
后面花野讲的那些内容跟我们那天晚上所经历的基本吻合。谢天谢地她没有在其中故意捏造事实来污蔑我。只是——
“花野同学,你能不能把刚才的内容重新再讲一遍?”
“就是我和冈城一起去买了内衣然后在酒店的房间里睡了一晚啊。怎么啦,水濑同学?”
“冈城,你怎么可以和初次见面的女性一起去买内衣并且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呢!”水濑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护士一样把我全身检查了一遍。感觉痒痒的。
“水濑同学你起码也关心一下我吧!你这样子搞得我很难过的。”
“不不不,花野同学,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了吗,是你拉着冈城去干这些的,所以冈城是受害者,我肯定要去关心他的。”
“你这是偏心啊!我刚才哪有讲过是我拉着他这么干的?”
“如果是花野同学的话,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你主导的。”
“水濑同学你这样说我会更加伤心的。”花野摆出一副被万箭穿心的痛苦表情。
“话说你们两个没做多余的事情吧?”水濑来回看着我和花野问道。
“做什么?”
“做什么?”
我和花野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想也是。”水濑放心地说道,“好了,”,水濑按下电梯的下行键并招呼我过去,“冈城你把那袋东西放下吧,花野同学一个人就可以拿进去了。我们走吧。”说罢,水濑拉起了我的手腕。
“哎等等一下。”
花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我。
“请问你们二位现在有空吗?”
“我是很闲的啦,但水濑——”
“我现在家里没人,花野同学,怎么啦?”
“那就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于是,我和水濑进到了花野家里当起了厨师。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水濑说道。
花野把切好的食材拿了出来,我和水濑轮流做主厨,现在我正帮水濑打下手。(原本花野也提出了要来一起帮忙的,但我和水濑嫌弃她笨手笨脚的,于是就拒绝了她。所以现在花野在客厅里整理着刚才买来的东西,估计是在计算那些零食的过期日期。)
“是啊!不过没想到水濑你居然是花野的班长,还真是——”
我本想说“厉害”二字的,但我觉得这两个字不太贴切,于是我换了一个形容词。
“——辛苦啊!”
还是这二字更适合。
“是啊!”
水濑也是一副感慨的样子,随后接着说道,
“其实冈城你说错了。”
“嗯?说错了什么?”
我问道。
“比起班长,我反而更像花野同学的保姆。”
“诶?为什么?”
“那是因为……”
水濑跟我讲起了她在学校跟花野“朝夕相处”的那些事。简单概括地说就是——花野在学校里是个闹事鬼,而不幸作为班长的水濑则是负责在花野闯出祸后帮她擦屁股的角色。现在想想,花野还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这或许是她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吧。
“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听到花野同学喊我一句‘妈妈’的话,我就死而无憾了!”
水濑一脸感伤地说道。
“水濑同学。”
客厅里传来了花野的声音。
“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叫了哦!”
“我才不想英年早逝呢!”
水濑用这句话怼了回去。
“是吗?”
客厅里花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是我这里仍能听到花野的一些细言细语。
“我还是挺想拥有一个巨乳妈妈的……”
她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正当我准备转回去继续我的手头工作时——
“水、水濑?”
我瞥见一旁的水濑脸上已经起了一点愠色了。
希望花野能够活到看到自己毕业典礼的那一天。
“冈城,花野同学跟你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的?”
“诶?为什么问这个?”
“我很好奇花野同学在跟我以外的人相处时的模样。”
“等等,水濑,照你这么说,花野在学校岂不是——”
“——只跟我说过话。”
水濑淡定地说道。
“水濑。”
我一脸严肃地望着水濑的脸。
“怎么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水濑的脸颊泛起微红,眼神游离,一脸慌张地问道。
话说水濑她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反应?算了,不管了。我继续说道,
“你简直就是天使啊啊——!”
我一把蹲下跪倒在水濑的脚上。
“喂!冈城,你怎么了?”
啊啊——天使说话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愿意接纳花野,陪花野玩,我真的是——”
“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伟大啊!你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没等我说完,水濑就急切地打断了我。
“但是……但是……”
可能是因为我过于感动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别但是了,快点起来吧!我现在还在煮菜的啊!”
水濑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说道。
“谢恩!”
“求你别再说出这种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话了!”
我缓慢站起来后就立刻投入到当前的工作中去了。期间我还跟水濑说了我和花野的那些事,水濑听完后没有原先的巨大反应,只是轻轻地哀叹了一声。
“冈城,你也很——”
说到这,水濑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辛苦啊!”
此时此刻,我和水濑就像是医院同一间病房里的两位病人,在这里交流病情。
“同病相怜啊!”
“同病相怜啊!”
我和水濑同时哀叹道。
“冈城,帮我拿瓶酱油与一瓶盐。”
“好。”
虽然我只来过花野家里一次,但不知为何我却能很熟练地在厨房里寻找对应的酱料而不需要翻箱倒柜。难道这也是适应她的一种表现吗?
“给你。”
我递给水濑一瓶酱油与一瓶盐。
“谢谢。”
水濑接过后继续专心捣鼓锅内的食材。而我则是转身看着这个家的主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翻来覆去。
真的跟只猴子一样——我在心里暗自说道。
“总感觉……我们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夫妻一样……”
水濑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我转身看去,她的右手依旧在操纵着锅铲与锅壁发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我感觉我们更像是老夫老妻,一起在为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做饭。”
这是我心中的第一感觉,我把它如实告诉了水濑。
“老夫老妻……”
水濑嘴里不断重复着我刚才话里的四个字,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右手挥舞锅铲的频率也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整个人就像是被相机定格住一样。
“喂,水濑,你怎么了?”
水濑的脸颊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
“啊——嗯……没什么……”
突然反应过来的水濑低着头,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的那道菜做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水濑把菜端上盘子后瞬间让出了主厨的位子,顺道把我给挤了过去。
“呃……嗯。”
于是我和水濑的位置互换了,现在轮到水濑给我打下手了。
“话说水濑你知道花野是一个人住的吗?”
乘盖上锅盖把肉用大火慢热的时候,我向水濑搭话道。
“我天天都要过来花野同学的家给她送东西,这我哪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原因吗?”
“这我倒是没问过,不过冈城,我还是劝你别问太多。”
“嗯……也是。”
毕竟——
“问了指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问了指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和水濑同时说道。
“你们那边好了没啊?”
花野此时整个人焉在餐桌上,脸紧贴着桌面。
“好了好了。”
我让水濑先把菜端过去。
水濑把菜端到桌上后,水濑和花野相对而坐,我则是坐在水濑的旁边。
“我开动了!”花野开心地说道。
我做了些炖肉与海鲜味增汤,水濑做了蔬菜杂烩。
“没想到水濑同学的手艺还是蛮不错的。”
花野的筷子首先指向了水濑做的蔬菜杂烩。
“哪有,呵呵!”
被花野直球地夸奖后,水濑也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冈城更厉害,还会做炖肉。”
听到水濑如此说后,花野也终于是用筷子夹起了我的得意作品。
“嗯……还行吧!”
“看来这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我无奈地看着水濑,水濑也对我投以相同的眼神。
“呵呵——”
“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动筷子啊?”
花野用筷子的末端指着我和水濑。
糟糕,看花野吃饭看得太入迷了。
“我开动了!”“我开动了!”
我和水濑举起了筷子。
“对了,水濑同学。”
花野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说道,
“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嗯……”
水濑沉思了一会,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花野同学,今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随即水濑放下筷子,站起身,把身体往前伸,眼睛死死地盯着花野。
“你今天下午……”
然后就对花野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说教,用的还是母亲的语气。花野全程也是很配合地一句话没说,整个人就呆在那里听着水濑抱怨。
十分钟后,水濑和花野各自说了句:“啊!舒服了!”随后又继续吃饭。
这俩人的关系还真特殊。
吃完饭后花野二话没说就把桌上的碟子全部收拾好带去厨房的洗手台。我和水濑见状也是和对方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啊啊——有种女儿终于长大的感觉!
但最后我和水濑还是不放心,于是我们两个弯着腰,在地板上匍匐着爬到花野的两边以准备接住掉下来的碗碟。
“我说你们啊——”
花野关掉了水龙头,低下头看着我们。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情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抱歉抱歉。”“抱歉,花野同学。”
我和水濑无言地回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并排就坐。
“该怎么说呢?有种很感动的感觉。”
水濑说道。
“嗯!我也是。”
不久花野也过来并坐在我的另一边。她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怎么晚上的电视节目都这么无聊啊!”
花野连续换了几个电视频道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节目后(其实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看些什么节目,只看到她一直在胡乱地摁电视遥控器上的按钮),大声抱怨道。
终于在接连的换台后,电视机的画面上展现出一部恐怖片的开头。
“呼呼!那就看这个吧!你们可不要被吓得哇哇大叫哦,这样可是会给周围邻居带来困扰的。”
花野一脸兴奋地说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那就按照规定,看恐怖片的时候要把全部灯光关上。”
“这样可是对眼睛不好的。”
“哦,冈城,难道说——你害怕了?”
“你快点去关吧!”
“嘿嘿!”
这部电影的背景与诅咒有关,背景设定在一间学校里面,情节也是经典的那种某间学校几十年前发生了一起命案,于是这间学校被那个恶灵施加了诅咒,某天晚上主角团一行人作死来到学校里面举办试胆大会,故事就这么展开了。
这种类型的恐怖片根本吓不了人的,好吗。
(半小时后)
“喂,花野,你怎么闭着眼啊?睁开啊!”(颤抖音)
“胡、胡说!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的!倒是冈城,你能不能别贴我贴得这么近好吗?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逊欸。”
“明、明明、就是、你你、你一个人主动靠过来的,你还好意思说我?”
“话话说,水濑同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么说好像是哦……”
我和花野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我旁边的水濑。
“水濑同学好像已经灵魂出窍了……”
此时的水濑像一具白静的尸体一样死一般寂静地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
“为、为什么日本的电视台会在大晚上的时候播放这么阴间的节目啊!”
“这、这个谁知道呢?冈城,你能不能把客厅的灯开一开啊?”
“这这个你自己去,不是你自己关的吗?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
“不是你叫我关的吗?”
“就算我不说,你不也还是会一个人把灯关掉。”
“你!啊啊——!”
“啊啊啊——!”
电视机画面上突然窜出一张大鬼脸,我和花野的尖叫声响彻了整栋楼。
不知为何,虽然我们被这部片子吓得眼都睁不开,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去拿起近在咫尺的遥控器去换台。
终于,在经历了后面一个多小时的折磨之后,这部电影终于是结束了。我和花野迅速跑到开关的地方把整间屋子的灯光全部打开。霎时,我们被光群给包围了。
回到沙发上,我立刻瘫倒在原来的位置上。
“以后再也不逞强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也是。”
花野说道。
“话说水濑同学怎么样了?”
“呃……”
水濑现在仍然保持着灵体旅游的状态。
“喂——水濑同学,电影已经结束了哦!”
花野边喊水濑的名字,边在她面前挥动手掌。但是水濑依旧不为所动。
“看来已经没救了。”
花野摆了摆手。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该怎么把水濑同学送回家呢?”
我和花野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此时时针快逼近“X”。
“花野,你家有桃木剑吗?”
“有是有……”
“还真有啊!”
“你要拿来干嘛?”
“你先拿出来给我。”
花野走进一个房间里,然后带着一把货真价实的桃木剑出来。
“这可是被中国的紫袍道长开过光的哦!”
花野说着把那把桃木剑递给我。
“如果是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之后我又向花野借来一支手电筒。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啊?”
花野歪着头看着我。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护送水濑回家啊!”
我把手电筒含在嘴里,双手把仍处于待机状态的水濑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抱起。
“那我就……先带着……水濑……回去了。”
由于嘴里夹着一支手电筒,导致我说话口齿不清晰。
“花野……你……能不能……帮我把……门……开一下……”
“呃……嗯。”
原本我还担心花野会不会因为听不清楚而导致我需要再说一遍,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再见,路上小心。”
花野站在门口跟我挥手道别。
“我……会的……”
正当我准备继续往前走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句:
“冈城,水濑同学她……重吗?”
“呃……”
我看了看怀中的水濑,现在的水濑应该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中。
“有点。”
说完,我就抱着水濑进入了楼梯间。之所以不选择电梯,是因为刚才那部该死的电影里有电梯场景的高能镜头。
希望我手上的这把桃木剑真的有驱魔效果。
安全无恙地把水濑护送到她家的公寓楼下时,碰巧遇到了水濑的父母与她的妹妹水濑美滨。
我跟他们说明了水濑刚才的经历。听完我的讲述后,水濑的父亲只是一个劲地向我道歉说:“我家女儿又给你添麻烦了。”然后从我手中接过面如死灰的水濑。而水濑的母亲从刚开始就一直是一副谄笑的表情看着我和水濑。妹妹美滨则是在用一根手指在水濑的身上乱戳。
说实话,我也有点小怕,不过只要跑得够快就行了吧!
正当我迈开腿时,我的手臂突然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硬生生地往花野所处的公寓里拽。
开玩笑的吧?恶鬼该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吧?
恐惧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我缓缓闭上眼睛。
“恶鬼大人!放过我吧!高中生的肉真的不好吃!求求你了!”(哭喊声)
“恶你个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里。
“花野?”
“我都说了你是胆小鬼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会闭上眼睛。真是不像话!”
“这么晚了,你还下来干嘛?”
花野二话不说把我推进电梯里,电梯顺利地抵达了公寓的最高层。
“你先进去了再说。”
我被花野用力地拱进了她家。
然后花野反手把门锁上,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窜铁索把门把手给死死固定住。
“我今天就特例允许你在我留宿一晚。”
“哈——等等,你,该不会是……害怕了?”
花野沉默了一会,然后自豪地说道。
“没错!”
“好坦率,我还以为你会为自己辩护呢。”
“强者是不需要为自己辩解的!”
“真亏你能这么自信地说出这些话。”
“这没办法的啊!谁叫那部电影拍得那么恐怖。”
“这锅你也能甩?!”
不过我也没差就是了。
水濑美原
“美滨,姐姐求你了!”
在不知不觉回到家后,我立马拉着美滨进到了我的房间里。
“喂,美原,快点哦,现在到你洗澡了。”
妈妈在门外着急地催促着让我去洗澡。
“姐姐,你今晚真的很奇怪欸。”美滨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说道。
“姐姐都给你土下座了,算姐姐求你了,美滨!”
都怪那部该死的电影,害得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洗澡。为什么要安排一个浴室遇险的镜头啊!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子被女鬼用头发勒死的场面。
“可是……”
“美滨,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跟姐姐一起洗澡的吗?现在就可以了。”
“可现在的姐姐有点不正常……”
“求你了,美滨,现在姐姐十分地需要你!”
“……好吧。”
“耶!姐姐爱你!”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美滨。
“嗯……我也爱你,姐姐。”
美滨也用她的小手抱住了我。
“来,美滨,用你的小手帮姐姐搓搓头。”
“好!”
虽说有美滨陪在身边,洗头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但我还是害怕洗完头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某间废弃学校的洗浴间里。这是什么烂剧情啊!
美滨帮我洗完头后,我也帮美滨冲完了全身。现在我们两个正惬意地泡在浴缸里。
好像今天是自美滨上小学后第一次跟她一起洗澡呢。
“姐姐胸前的两颗西瓜又变大了。”
美滨说完往我这里泼了点水过来。浴缸水面上的小黄鸭也因此往我这边漂浮过来。
“现在姐姐的比妈妈的还大,已经完全变成冬瓜了。”
“以后美滨也会有的。”
“美滨才不要呢!长这么大,放在身上一定很重,走起路来一定会很麻烦。”
“你这孩子……”
“姐姐,小黄鸭被你的大冬瓜给弹回来了哦。”
不知何时,刚才那只朝我飘来的小黄鸭已经来到美滨面前了。
洗完澡,吹完头发后,我迅速把美滨拉进我的房间里。
“美滨,今天要不要跟姐姐一起睡啊?”
“姐姐你今天果然很奇怪啊。”
那是当然,平常我都不会让美滨跟我一起睡的,但唯有今天是例外!
把房间灯关上后,我立马抱着美滨扑到床上,裹起被子。
好险,差一点就要被女鬼抓走了。
“姐姐,你在抖什么?”
“是、是是是吗?姐姐我有在、抖抖、吗?”
我肯定是不会当着自己妹妹的面承认自己现在正因为这个漆黑的环境而害怕到颤抖的。
“姐姐抖得好厉害。”
“应、应该、没没、没有吧?”
“姐姐,你这个样子真的不要紧吗?”
“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啊啊——!为什么那部恐怖电影所拍摄的场景都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啊!
“姐姐。”
“美滨?”
“你胸前的两颗冬瓜好碍事啊。”
“啊!美滨!”
美滨说完那句话旋即用食指戳了我那里一下。喂,这样子搞得我很敏感的!
“会不会越戳越大啊……”
美滨说完就又往我那里多戳了几下。
“喂!美滨,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一把抓住美滨的双肩,
“来,美滨,吃冬瓜了!”
然后把她容纳进我宽广的胸襟里。
“嗯……嗯……嗯——”
美滨很快就没了动静,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这是我以前经常用来对付美滨的技巧。每当美滨不睡觉时,我都会像刚才那样把美滨抱入胸间,这样子就能够让美滨乖乖睡觉了。这个方法真是百试百灵呢!
冈城之
在和花野讨论那部后劲很大的恐怖电影接近一小时后,我们的眼皮子终于是扛不住了。
“不想洗澡啊!洗澡好可怕的啊!”
由于电影里出现了有关洗澡的jumpscare情节,导致现在花野对洗澡产生了心理上的抗拒,与之而然的,我也没有去洗澡。
不过现在我也不太敢去洗澡就是了。没办法,那部电影留下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会联想到电影里面与之对应的情节桥段。
就这样,没有洗澡的我们两个直接躺在了花野房间里的大床上。(我是被花野硬拉上床的)
顺带一提,由于我们现在正处于「开灯睡不着,关灯又怕鬼」的现状,所以花野想出了一个“妙招”:
她找出一根尼龙绳,在我们两个的腰部打了一个结,用这根绳子把我和她链接起来。对此,她的解释是:“这样,在我们中的一方被恶灵拖走时,另外一方就能反应过来,从而拯救对方。”
这不明摆着“要死一起死”吗?!
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只能照着花野的意思来。
“那我关灯了哦。”
随着咔的一声,房间的灯光被花野关上。花野的主卧里摆放着台主机电脑,希望这台东西不会大半夜突然开机然后自动播放那部电影。
我和花野头朝着天花板仰躺着,双方在关灯之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了,接下来就是疲劳感与恐惧感的竞赛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花野是不是说过……
她的睡相不好啊?
半夜,我感受到我身体的一股异样,像是在滚动。
“诶!什么?”
一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绕着这张床打滚。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花野在前面翻滚,然后带动后面的我陪她一起翻滚。
“喂,花野,花野!”
“……”
“花野,花野!花野!”
无论我叫了她几次,她都没给我一点反应。真的是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不过把这个绳子的结解开也是可以摆脱这个困境的。
“诶?死结?”
花野她是不是,给我,绑了个,死结……
在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过后,我也是彻彻底底地放弃了。还是随波逐流吧。
在我试图解开这个死结的过程中,花野带着我的身体围绕着这张床画了好几个平面图形(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从最简单的三角形到复杂多样的多边形,应有尽有。幸好她没有在天花板上绑绳子,不然她可能就要拉着我画立体几何图形了。
也不知道今晚我能不能睡得着,明天几点会几点起床。唉!不过好事就是,我现在对那部恐怖片里的情节完全免疫了。现在的我反而更希望白昼能早点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