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正在熊熊燃烧。
根据面甲上显示的数据,那烈火暂时还会燃烧一段时间,直到那畸形怪物彻底死去。
但是。
在江然惊讶的注视下,畸形怪物逐渐开始剧烈的颤抖。
它那宛若涂鸦般的肢体开始融解,化作一大团毫无意义的碎片,连带着分散开的火焰一起,被飞快地烧成碎屑彻底散去。
就连它原本看似正常的脑袋也在变化。
凡是沾上了火焰的部分,全部被从其中剥离出去。就像是电影院里的球服男生割下燃烧的部位那样,眼前的畸形怪物正在做一样的事情。
很快,畸形怪物便重新修好了它断开的四肢。
比起之前面对江然的模样,它看起来显得更加怪形,四肢蔓延着令人作呕的色调,看上去像是勉强保持着人的概念,但线条却无比怪异。
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人类的智慧生物,光靠描述来绘制出的人类外形。
但即使保持着如此怪诞的形体,但那表面隐约透出的危险气息,却与它本身荒诞的形象完全不符。
面对着眼前的装甲战士,畸形男人大声咆哮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呃!”
江然再次摆好架势,准备再次用出缠绕着火光的攻击,但还没等他继续上前,强烈的眩晕感立即涌现出来,将他的脑海团团围住。
冷汗不知不觉间泌了出来。
“要、要醒了……”
江然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但力气却在不断流失,以至于他满头冷汗地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
但即使如此,装甲也已从他的体表再次剥离,露出了青年应有的身躯。
他实际上并非真正位于这个奇异的世界,而是通过类似做梦一样的方式进入这里,这一点从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能判断出来。
腰间的装置恐怕也只是他的梦而已。
要醒过来了。
趁着江然稳住身形的时候,那畸形怪物却再度开始活动身体。
它那刚刚生长出来的肢体划过空气,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但江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逼近,根本使不出力气继续战斗。
突然间,那畸形男人扬起右手,让那怪诞的利爪穿过空气,带着凄厉的势头切向青年。
“糟了——”
江然努力抬起双臂,试图做出仅剩的抵抗。
尽管他即将从这梦境中醒来,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其中存在着一小段极短的过程,他的力气正在流失,以至于很难对眼前的攻击做出反抗。
几乎是在肉眼难以反应的瞬间内,锐利的气流已然来到青年的面前,几乎要让他的手臂产生阵阵撕裂的疼痛。
下一刻。
伴随着轻微的空气嗡鸣声,畸形男人突然向一侧倾斜,尽管下半身试图站稳,但其上半身已然在以不可逆转的势头翻转,最终软绵绵地摔在地板上。
从它的前胸到后腰的位置蔓延起一条血线,最终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豁口,怪诞荒谬的血水向四周溅射开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肮脏的涂鸦。
像是某种毫无形体的刀刃。
在江然回过神来之前,这个怪物被某种无形的刀刃一分为二,当场就被斩成两段。
在怪物与江然的不远处,雾气化作的少女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眸中闪烁着难以分辨情绪的光芒。
“什么……”
江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突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被注视的感觉,目光刷地调转到侧面,看向某个空荡荡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空地。
地板上只有大片大片的杂物和垃圾,看上去应当是那栋写字楼崩塌后的废墟,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
江然微微张了张嘴。
下一刻,青年的身影便迅速变得虚幻,最终消散在这片凌乱的写字楼废墟之中。
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什么都无法看清,紧接着又变成难以言喻的混沌,入眼所见之处都是一片单调的灰白色。
最终,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先前他注视的写字楼废墟仍停留在脑海中,随着视线的逐渐聚焦,他也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面前是校服少女的容颜。
她坐在江然所睡的沙发前方,摆着那张从电脑前拖过来的办公椅,就这样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是在望着他。
“呃!”
江然满头冷汗地坐起身,双手还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头,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见到青年睁开眼睛,江梦欣丝毫没有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眸,随后她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矿泉水,顺带还抽了一张纸巾。
“睡醒了吗?”
“……嗯。”
江然擦着汗回应道,随手将身上的被子推开,正欲起身活动一下身体,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却传来阵阵凉意,让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么多汗,但这种凉意却比他想的还是冷很多,令这位青年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没开空调啊。
正当他困惑地抬头查看时,校服少女却一把将纸巾和矿泉水塞到他手里,随后又按着他的肩膀,让青年重新坐到沙发上,还被强行盖上了刚才的被子。
“发生啥了啊,冻死我了……”
“新闻里刚发了消息,最近有冷空气来袭,咱们这儿会受影响——先在里边好好待着,我去给你拿外套。”
“呃,你还穿着短袖呢,要不还是……”
没等江然起身拽住她,江梦欣便飞快地出了办公室,只看见她的身影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显然是去取二楼卧室里存好的衣服。
只留下江然呆呆地伸着手,随后他才干干地吐了口气,重新缩回到厚厚的被子里。
“什么鬼天气啊……”
江然小声嘀咕着抱怨的话。
但是,青年却莫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他即将被那怪物的攻击命中之时,某种力量突然从一旁急速飞来,只一击就将怪物当场切成两截,让他得以从中脱身。
虽然他当时只是在做清醒梦,但之前战斗的时候也确认过,梦中被击中的话确实也会感觉到疼痛,所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不挨那一下。
那么,切开那怪物的究竟是什么?
(“总不会是那地方的规则吧?”)
回想起在电影院里被活活烧死的受害者,江然郁闷地捏着下巴。
不知为何,青年总觉得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这背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