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周雅倩才堪堪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身旁的江梦欣。
“欣欣，为什么方茜她会……”
“不知道。”
江梦欣摇了摇头。
她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条马路根本不是最近建成的，也没出现什么很大的维护。
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什么能人这么厉害，可以厉害到将方茜在几个小时内杀死，再将她的尸体肢解后塞入下水道的墙壁之中。
哪怕是有一定规模的黑社会，能做到这种程度吗？况且最近还在大规模地扫黑除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招摇的黑社会？
除非是……
周雅倩突然将目光移向江梦欣，而江梦欣也微不可察地暗了眸子。
如果是像江梦欣这样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呢？
当然不可能是江梦欣本人，但如果是个类似的超自然存在，会不会是做到这件事的元凶呢？
很快，警方开始检查方茜的尸体，尝试将其从下水道中弄出来。
她原本似乎穿着一套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裙，看起来与以前小太妹的模样不那么相符。
但现在，那双青春少女特有的灵动眼眸早已变得暗淡，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原本白皙的肌肤被烧得一片焦黑，和她的衣服黏成一片混合物。
警察甚至不敢加大力道，稍微剥下一小片布料，都会在方茜的身体上刮下一小块黏着的血肉。
由于扩大了封锁线，周雅倩也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愣愣地看着远处不断驶来的其他警车，只觉得身上的白裙子都被汗水淋得有些湿漉漉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少。
她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更吓人的超自然事件。
之前在电影院的那一次，她亲眼看着许多活人被烈火所吞噬，平时有说有笑的同龄女生爆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姣好优美的少女身姿也被活活炙烤成焦炭。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都毫无疑问是周雅倩的梦魇。
但就算之前就见过类似的恐怖景象，周雅倩都不可能适应这种事情。
呕吐欲疯狂地涌动起来，甚至让她感觉到了些许反酸。
“没事吧？”
“嗯……”
面对江梦欣投来的视线，周雅倩的表情显得格外难看。她慢慢地迈着步子来到墙边，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起来，全然不顾那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
如果是在平日里，她还会注意一下淑女形象，但面对着昔日室友的残骸，周雅倩还能勉强保持着冷静而不吐出来，就已经是超出同龄人的表现了。
这件事的情况实在过于蹊跷，以至于江梦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按照周雅倩的说法，方茜昨晚还在和她们宿舍的群聊里说话。也就是说，直到今天的凌晨，那个小太妹都还活着。
“会不会是昨晚有人绑架了她，然后用她的手机……”
“不可能，你忘了吗，我们刚才还在监控里见过她。”
江梦欣立即否定了周雅倩的猜想。
既然不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发生的凶案，那可能性就只有一种了。
某个身份不明的凶手杀害了方茜，再将她肢解后塞入下水道里。而且还不是简单地扔下去，而是将那些血肉团块都硬生生卡进了坚固的下水道壁板中。
——幽灵杀人魔。
似乎是产生了对应的联想，江梦欣向周雅倩投去视线，而这位白裙少女也用呓语似的声音呢喃起来。
这几个月里出现的神秘凶手。
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有多少人，就连这个凶手到底存不存在，都还难以存在一个明确的表述。由于信息太少，这个称呼目前只是一种假设。
没错。
假设一个身份不明的凶手，杀害了那些最近神秘失踪的学生。那其中大多数的受害者都是女生，男生则相对较少，而且由于和正常情况里失踪的人数相差不大，难以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被所谓的“幽灵杀人魔”所害。
“你认不认识其他的被害者？
“呃……认识倒是说不上，但我记得隔壁学校有个失踪的人，当时她是我们附近的联合运动会的名气选手，所以闹得有些大，你等会，我给你搜一下地址。”
周雅倩略微思索了一番，用手机导航给江梦欣指出一个位置。
经过短暂的步行过后，江梦欣拉着周雅倩再次升空，朝着她所说的方向飞去。
那次事件和这一次差不多。
根据周雅倩的描述，对方是个体育特长生。但在准备参加那次运动会的时候，她却不知为何没能来到参赛地点。
根据她父母的说法，那女生背着书包从家中出发，随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尽管他们当天就报了警，但却至今都一无所获。
周雅倩所说的地方正是那女生的家庭住址。
顺着那个位置为起始点，周雅倩指出几条通往当时运动会会场的道路，拉着江梦欣去那些道路上逐一排查。
虽然警察肯定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江梦欣能比他们更进一步。在未被浓缩的状态下，黑色雾气能够表现出更多的超自然特性，这其中就包括了穿过实体物质的能力。
结合寻找方茜的经验之后，江梦欣并不太将注意力放在空旷的地方，而是着重寻找那些位于墙体或地面深处的位置，因此很快便找到了第二具尸体。
它位于一座居民楼的两层楼之间，同样被损毁得一塌糊涂，几乎无法被正常辨识。
通过周雅倩仔细回忆后的描述，江梦欣确定了这具尸体的身份，正是那位失踪的运动员少女——这证明了一个事实。
无论杀死她们的是不是所谓的“幽灵杀人魔”，她们都必定死于同一个凶手。
同样的，江梦欣控制着黑雾穿透楼层，确认上下层没有其他人之后，将楼层之间不属于承重结构的一小块区域弄塌，以便让那些尸体被其他人看见。
“到底是谁……”
在血红的夕阳下，白裙少女周雅倩难得地没有好脸色，脸色显得格外难看。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裙摆，即使是粗框眼镜也难以掩盖她眸中的暗淡。
她并不喜欢方茜这个人，对于那名运动员少女也只是个陌生人，但同样作为女孩子，或者说同样作为一个人，周雅倩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那种悲惨的死相。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些受害者都经历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纤细的少女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她的步子很轻，身材轻盈而娇小，肌肤白皙得不似常人，相貌和五官俱是端正的美人胚子，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双好看的美眸，闪烁着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和理智。
周雅倩很清楚一个事实。
在这位小姑娘平平无奇的身体内部，隐藏着超越普通人的超然力量。她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但至少她们确实是一伙的。
为了完全发挥出超自然力量的优势，江梦欣让周雅倩暂时留在某处，她本人则带着周雅倩记录的地点，用她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的最高速，一口气查看了所有可能涉及到失踪的地方。
“怎么样？”
“没错，尸体基本都藏在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不过有些尸体是单纯地扔在普通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比如……嗯，比如那边的垃圾场里。”
江梦欣瞥了眼远处的某个方向。
那里是其中一处大型垃圾站，由于地点较为偏远且远离失踪区域，警察似乎没能仔细调查那里，垃圾场的工作人员也没能发现位于角落的尸骸。
但江梦欣的黑雾既不怕肮脏也不惧恶臭，通过对整个垃圾站进行穿透性扫描，她还是将那具严重损坏的尸骸找了出来，并想办法让垃圾站的工作人员意识到异常。
这下就明白了大致的情况。
“某个人……或者说某群人，把这些女生绑架到某个地方，然后杀了她们，最后藏尸在某个地方，是这样吧？”
“准确地说，是把那些人杀了，我找到了好几个的男生尸体，数量是基本差不多的。”
江梦欣补充道。
她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平静，但眸中也少了几分以往的淡然。亲眼目睹了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骸，哪怕是江梦欣也不能保证完全的理性。
“……欣欣，我想去你们那住一阵子，好吗？”
经过良久的思考过后，周雅倩抬起脑袋，用真诚的目光看着眼前娇小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