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处房间中;一位身着米黄色军服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咔嚓”,门被打开的声音让男人的思绪从报纸中拉回。进来的同样是个男人,只不过看着特别年轻,只有约莫20岁。
“罗切斯特将军。”两人站起相互行了个军礼,被称为罗切斯特将军的人又重新坐下,视线回到了报纸上。
年轻男人同样的目光看向报纸,看了口气:“唉,看来这件事情已经不用我转述了。”
罗切斯特点了点头,重新将其拿起。上面的头条中,“政府已决定向迪塞共和国宣战”几个大字尤为扎眼。
“仅仅只是失踪了一个士兵,就向迪塞共和国宣战,当局是否有些太过草率了?”
年轻男子笔直地站着,眼神中尽是担忧与不解。
听罢,罗切斯特将报纸直接扔到桌上,扶着椅子站起并走到窗前。看着即将出征的士兵在大街上接受阅兵,摇了摇头。
“卓,你还是不明白,当局清楚的很。”
他解下了扣着窗帘的带扣,轻轻拉上了窗帘。
“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就算那个士兵没有失踪,迟早也会因为别的理由打起来。”
“政府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不管它有多扯。毕竟你应该也从之前他们干的事中看出,埃比俄王明显是奔着统一萨克州去的。”
罗切斯特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个姓艾的已经不满足当王了,他想要当的是大帝。”
“为什么?”
“鬼知道。”
窗帘被拉上,房间内显得有些昏暗。卓看着面前的将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听我的,卓,不要去参加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去想当一个侵略者。”
罗切斯特再一次开口,他轻轻地将手上的咖啡杯重新放回桌上,并往远处推了推。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奈。
卓一言不发,他轻轻抿了抿嘴。良久,从军服的内侧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红色卡纸。
“很抱歉,将军,但我想是时候该谈正事了。”
眼尖的罗切斯特一眼就看见了上面标志着军队的烫金字母“A”,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虽然我知道这时候谈这种事情不合适,但……”
卓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将红色卡纸摊开并双手递上。
“上面发来的命令,说希望您可以作为指挥,参与这次的行动。当然他们还说,要充分尊重您的个人意愿。”
……
“卓,你怎么…”
尽管房间内的环境比较昏暗,但有着光魔法的加持,卓仍然可以看见罗切斯特脸上因不可置信与愤怒而微微颤抖。
“对不起叔叔……人,各有苦衷。”
……
一阵苦笑声传来。
再是沉默了一会儿,罗切斯特才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哇…好哇…”
“卓,你回去告诉那帮狗养娘的,我罗切斯特!今天就是被利维坦吃了,也不会去当什么狗屁指挥!”
说把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坚硬的多拉科原木竟被拍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
见此情形,卓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将军令纸折好放在口袋中,朝罗切斯特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罗切斯特拉出椅子重新坐下,双脚蹬地,将椅子转了半圈。
他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埃比俄艾约,苦笑了一声:
“欲望…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与此同时,在提亚的另一端,整整三天三夜,拜蒙依然还在沙漠中漫无目地游走着。
“天杀的,要不是斗转星移使不出来了,就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想困住我!”
“就算我不用进食也不用饮水,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无聊至死!”
眼下金黄色的沙漠依旧无边无际,别说聚集地,甚至连个大点的绿洲都看不到。唯一能与拜蒙作伴的也就只有沙丘与几颗时不时冒出的帝王仙人掌。
“四周都一个样子,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植物虽然有在出现,但数量过少,不足以支持判断。”
“且……”用手遮住额头,拜蒙开始仰视天空中的撒穆尔。
“现在似乎正值中午时分,光源位于正上方。之前的推测也不成立,4个方位长得都一个样子,无法依据其测算方向。”
“唉…”他轻叹一口气。
“真是…但凡给我一个稍微有标志性的物质我也不会如此狼狈…嗯?”
话正说着,他挺起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细小,但确实存在的一非异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循着这股味道,它快速并仔细的搜索着每一寸沙地,终于在1公里开外发现了一块棕黑色的固体。
“不规则形状,但大体为圆柱形;其中带着潮湿,并且仍在散发着热气,能在如此干旱地区仍然保持着潮湿的状态,说明是不久前刚产下的。”
“腥臭味中带着一股罗藤植物与仙人掌特有的苦香,长12厘米,宽8.3厘米,聚合物大概是在11分钟前产下的。”
想到这儿,拜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错的,这是一坨新鲜的三峰驼粪便。这种生物出了名的耐旱,厚实而宽大的提子令他们在松软的沙子上如履平地。”
“它们几乎什么都吃,强大的胃酸与胃中特殊的膳食纤维让他们免疫绝大多数毒素。诸多因素使其成为穿越沙漠的不二之选,有它的粪便出现,多半顺着这个方向就会有队伍。”
“好!甭管是商队还是别的什么,就从这儿开始!”
可刚迈开腿跑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再次慢慢停了下来。
“……可……我明明连见都没见过它,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拜蒙低头愣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别说知道,我甚至连这知识的源头都找不出,不是经验也不是书籍…书籍又是什么……书籍是一种由带有植物纤维的原材料经过制浆、调制、抄造等工艺制成的物质经过订装而形成的文化的承载体之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怪,太怪了,仿佛是被强制灌入的一样。我很确信我从来没有见过诸如此类的东西……我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它们的?”
“巴卡拉生命之树,是你吗?是你把这么多年以来的记忆全部灌进我大脑的吗?!”
“还是那颗金色的果实…还是……”
思绪戛然而止,拜蒙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无法理解,不过无所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人类并问清楚当今世界的社会变迁,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甩掉多余的疑问,加大马力,拜蒙化为一道残影,在身后扬起一阵飞沙走石后消失不见。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完了赶忙影藏在沙丘的顶端。
之所以突然整这一出,是因为他在顶部俯瞰下面时,终于发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类。
“只不过,好像跟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这帮人看着不像商队也不像军队反而像…难民?”
八只眼赋予拜蒙的绝佳视力让他轻而易举地看清了那群人的穿着:
人群中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为数不多的青年男子脸上也都挂着疲惫与愁容。
他们身上的服装大多都不太完整,或打着补丁,或开着裂缝。
为首的是一名女性约莫有20岁左右的光景,头发与眼睛都为天蓝色。
衣服也以蓝色为主调,款式类似于中世纪水手服与贵族行政官工作服的结合。下半身裙摆上的两个白色的圣十字符号十分显眼。腰间上别着的一把长刀,彰显着她的身份。
“圣十字与武器…神职中的战斗天使吗?救助难民这种事情确实像是教会干得出来的。问题是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有20多个天使领着几百号人的吗?这伙人里加上领头的那个一共也才23个人,路上遭到了什么意外吗?”
拜蒙伏在沙粒上,隔着30多米的距离仔细地观察着。
“从那女性的神情来看她似乎正在警戒,我要是这样贸然上去,没准她会抽出那把刀往我头上砍,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混进去才行。”
“问题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啊…”
对于此事,拜蒙感到由衷的头疼。然而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远处有个正向这帮人位置高速移动的沙堆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会儿…沙漠中高速移动的沙堆我记得好像是…火尾蝎的移动方式?”
公元2003年4月6日
沐鸢对于现在的情况非常担忧,原本撤离行动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可偏偏最重要的时候一群鬼蝇杀了进来。
队伍被冲散,队长与其他队员生死未卜。自己虽带着一些人逃了出来,但实际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领着这么多人,且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尽管身为战斗天使,仍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眼下已经快走了两个星期,沙漠却依旧望不到头。若不是自己贵为神职人员能够感化,恐怕其他人早就因绝望而自杀了。
“先休整一下,等会再继续走吧。”
看向身后的大部队,沐鸢发下了号令。
顿时本来就像一国浓粥似粘稠的大部队彻底停了下来。多数人直接瘫在地上;有的嘴里神神叨叨,有的就只是闷头喝着水。
沐鸢自己则是盘腿坐下,再次用体内的亚德分子感知其总部的方向。尽管能够明确的窥见属于其特有的标志,却苦于能量不足而无法定位出准确的位置。
6分钟后,她无奈地放弃了探测,转而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现如今实在是不容乐观,我们身上所剩的物资已经不多了,如果还不能及时找到补给,我们怕是等不到走出沙漠就会全部变成这个地方的养分。
沐鸢单手托着下巴,望着茫茫沙海与天空的交界线,思绪早已乱成一团乱麻。
“可遇见的上一个村庄距离我们已经有大约9公里了,下一个补给点以此看仍然遥遥无期……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不经意间往一旁瞟了一眼,远处的一个形态怪异的沙堆突然感让她感到一丝不对劲。
因为这东西没有自然形的沙堆那样缓和的即视感,反而透露着一股生硬,就像是…
“就像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在地下挖掘因后抛而隆起的一样?”
战士与生俱来的危险感指令她意识到在地下或许有活物曾在此活动,便警惕的按住了腰间的长刃,不过还是希望仅仅只是自己想多了罢了。
然而可惜的是,沐鸢对于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大部队休整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在检查剩余的干粮,当他仰头喝水时,天上一个明晃晃的还在晃动的圆锥,不禁让他眯起眼打量着。
下一秒他的脊椎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噗”的一声,水袋掉在地上。其他人反应过来时,他的口腔带着半截身体已经被那根圆锥刺穿。
“滋滋”的烤肉声传来,与圆锥接触的肉体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烤熟,变焦。
不等尖叫声传来,圆锥又带着男人腾空而起,“磅”地潜入沙中。
不远处的沐鸢察觉到背后的动静暗道糟糕,刚站起准备赶往事发地点,一阵悠长的警报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空气中,一根琥珀色的尾刺不知何时突然显现,划破天空,在沐鸢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但到底是神职人员,不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呆滞中的沐鸢很快反应过来并迅速躲闪,透明且散发着热光的尾刺擦着她的脸扎了过去。
手臂上的能量护盾自动启动,形成的一面六边形的淡蓝色防御立场挡住了暗处打来的一击重击。但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她被击退了10多米,在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拖印。
此刻,发起进攻的主人终于退去了隐身的伪装:
这是一只三米多高的蝎子,通体褐红,但牙齿与尾刺却呈现着一种极高温的晶体状。头部对称分布的6只虫也闪烁着饥饿的光芒,从它的姿态来看早已恭候多时。
一滴冷汗划过沐鸢的额头,现如今,她体内的亚德分子储量早就所剩无几,更别提身后还有大多数无法自保的人需要去顾忌。
长刃出鞘,隐隐蓝光闪现,她还是拔出了腰间的武器。随着圣属性亚德分子的注入,刀身遍布了代表教会的花纹,一股神圣又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将其架到胸前摆好战斗姿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大型无脊椎昆虫魔物。
仅三分钟,火尾蝎便没了耐心。微微放低身形,看准时机张开口器,一颗火球以几毫秒的时间从中绽放,直击沐鸢但被她瞬身躲过。
借着沙子的光滑性,她闪到了火尾蝎侧方,接着一个冲刺举剑向它刺去。
不料这蝎子只是一抬钳就精准夹住了刀尖,紧接着用一股怪力把长刃连同沐鸢一起抛上天空。
沐鸢一边调整身形,一边心中暗惊。因为用如此精准的计算能力,很难想象这是火尾蝎到底有多少年的狩猎经验。要知道她刚刚的速度堪比子弹甚至可能更胜一筹。
但火尾蝎却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往后一跳拉开距离的同时又是几颗火球,喷出,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轨迹飞向沐鸢。
而她挥舞长刀才把第一个火球劈散,一束橙里透白的激光突然冲散了剩下两个,以令人毫无防备的高速逼近。
猝不及防的沐鸢只好紧急打开能量盾直面接下近万度的高温,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激光,分明是从火尾蝎的尾刺上射出的高密度火焰。
然而奇怪的是,正当沐鸢落地打算反击,这蝎子突然停下,又回到了对峙的状态。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把沐鸢搞得一愣一愣的。
"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把我吓走?"
沐鸢猜不到它的心思,从它的眼神来看它恨不得现在就吃了自己,但还是耐着性子徘徊在离自己不进不远的地方。并且视线飘忽不定,似在看自己,又似往身后偷瞄。
站稳脚跟后的她意识到了什么,借着余光往后偷偷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将她吓得魂不守舍:
不远处一只体型稍小一些的火尾蝎正在猎杀那20多位难民,尽管那群人里也不乏战士冒险者,面对这种沙漠中的高等魔物还是十分的吃力。
这下沐鸢明白了,面前这家伙只是在拖延时间,给后面的同伴争取机会罢了。
现在可顾不上周旋了,手上聚起魔力往地面上一砸,接着尘埃掩盖住视线的时间转身向难民的方向火急火燎地飞奔而去。
又是“磅!”的一声,大火尾蝎眼见事情败露便不再伪装,六只虫腿用力一蹬跳到沐鸢面前;左钳一记横扫打在慌忙格挡的长刃之上,右钳插入沙堆中猛地将无数沙粒扇到沐鸢脸上。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啪”地夹住了她的肩部,就这样提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头部两侧的两瓣甲壳打开,开始上下有规律地晃动。
“轰!”
还不等跑得更远,火尾蝎突然感到右钳一阵剧痛,伴随而来的强烈火光使它迫不得已放开了沐鸢。定睛一看,竟是她为了挣脱禁锢干脆直接引爆了能量盾。
挣脱后的沐鸢身体化为一道蓝色鎏光,拉扯着残影挥舞长刃往上一挑。
浸润了她身体中全部亚德分子的长刃以亚光速留下一半扇形的轨迹,虽然因为长度不够没能砍中头部,但将火尾蝎的上半个右钳直接切了下来。
莫大的痛楚迫使火尾蝎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沐鸢则趁机绕开,拖着受伤的左臂再一次冲向难民区。
在能量盾被引爆之后,她的意识就开始逐渐模糊。纵然如此,她也仍然很清楚地明白一点:
“只要能杀死其中的任何一只,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但必须先把大家的命给保下来!”
沐鸢一口咬住左袖口,将已经快失去知觉的左臂强行提起;右手拖着长刃,狠下心来,在手臂上用力一划。
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了巴布尔合金之上,并很快填充了花纹中的凹槽。
顷刻间,刀面泛起一阵蓝中带红的诡光,刀身“咔”地裂成了十几段,并且因为能量牵引形成了一条剑鞭,在她的挥舞之下似一条长蛇游离于空中。
与此同时,小型的火尾蝎感应到了什么,一抬头,瞧见了飞奔而来的沐鸢。
于是朝前方发出了一阵尖锐细长的虫吼之后,便扔下啃了一半的尸体扭头潜入沙中。
“哎?”
看到异象的沐鸢在疑惑中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然而正是这份疑惑,让她犯了对于战士而言,最致命的错误。
身子一倾,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沙坑吸住了沐鸢的脚。她向前一个趔趄,直接把最柔软的腹部给暴露了出来。
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迅速地想调整身形,只可惜终究是临场反应,还是晚了一步。
就像是一堵墙,一堵看不见的墙被甩出并被狠狠抽砸在她的腰上。
巨量的疼痛直接从脊椎骨压迫到了大脑,几乎让沐鸢昏死过去。剑鞭失去了支持,散成了几十段被一同拍飞。
而沐鸢本人则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沙地上翻滚了几周便重重地砸在了沙丘的底部。
好不容易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但刚才的偷袭对她的身体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喉咙一甜,竟直接哕出一大口夹杂着碎肉的鲜血。
艰难的抬起头,罪魁祸首现了身:
那也是一只隐身的火尾蝎,但它的尾刺上有倒钩,是一只雌性。从它狡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一调虎离山之计似乎就出自它手。
“瓦西里莎……为什么启示录上的摆渡者会在这里……”
此时体型较大的雄性也从远处爬了过来,在它一旁“呜呜”地叫着。瓦西里莎则是不耐烦地用尾部抽了一下它,接着左钳夹住雄性的钳臂,右钳将它受损的部分从关节处夹断。
一只新的肉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知觉。
这时从沙中又钻出两只小型雄性火尾蝎,一旁的瓦里西莎看差不多了,于是挥钳示意第二只小形雄性弄死沐鸢,自己则带着剩下两只朝着难民区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
眼见它渐渐逼近,沐鸢眼中的怒火早已燃到了极点。手中打着断刃拼命的想要站起,不过很明显心有余力而不足,别说站起,可能连翻个身都无比困难。
沙丘上纷纷扬扬的沙粒几乎盖住她半个身体,每咳一声,滴滴血液伴随着震动被一起喷出。
模糊不清中,映入眼帘的是蓄势待发的火球。橘红色光芒的倒映中,沐鸢仿佛窥见了自己的过去,点点滴滴。
“…呵…到最后,还是一样嘛…什么都保护不了…我这一生,过的还真够废物的。”
自嘲着,不甘着,泪珠顺着皮肤向下翻滚,“啪嗒”一声落在沙地上。
修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左手紧紧地攥住一把沙子,片刻后却又无力地放开。
如此看来,她似乎是认命了。
不过这一次,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呦~~”
一阵悠长的三峰驼叫同时传入沐鸢与火尾蝎耳中,到达临界点的火球被驱散,取而代之的火尾蝎的东张西望,试图找出声音的源头。
片刻后,一个怪异的阴影笼罩在它头顶并不断放大。
一抬头,一颗巨大的帝王仙人掌从天而降。不等这家伙有所反应,钢钉般尖锐的针刺无视外骨骼轻松扎入了它的大脑,其本身拥有的恐怖重量更是将它压砸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一雌二雄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与硬物碎裂的声音,等回过头,仙人掌的毒素早就传遍了那只火尾蝎的全身上下,钳子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残影从沙丘后冲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只能捕捉到几丝光线。
在像泥头车一样创到那三只火尾蝎面前之后,左脚旋转半圈带动身体闪到后侧,抓住它的尾刺根部,双臂骤然发力,体重将近一吨的小型雄性火尾蝎被像甩鞭子一样在空中转了半周。
在顺带撞上剩下一雄一雌两只蝎子之后轻轻松手,之前还一副胜者姿态的三只火尾蝎像皮球一样转眼滚出几十米后便散成一地。
这一连串事所用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十五秒,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沙尘散去,拜蒙的身影伴随着飘逸的金色长发一齐显现。虽然表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是止不住地窃喜:"本来我还挺头疼怎么混进去的,既然你们几个这么配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半蹲作出备跑的姿式,脖子"嘎巴"嘎巴"扭了几下,又忽地"嘭"一声化为一道残影,刮起一片飞沙走石。划出的沙痕方向直指那三只蝎子。
挨了一击后,大型的雄性可算是反应了过来,左右挣扎着翻正身体。
眼见拜蒙将马上冲到跟前,来不及多加思考就横在他与瓦里西莎之间,左钳一记重击试图截停拜蒙。
此情此景,拜蒙仅是微微挑眉,一记左勾拳划破空气精准锁定它的头部。
钳与拳相触的地方,甲壳支离破碎,肉体分崩离析,攻击像打穿棉花一样正中雄蝎面门。
望着不断放大的拳头,雄性火尾蝎的孔瞳也在不断收缩,臂部的神经似乎已经被大脑切断因为自己己经完全无法感觉到钳破碎的痛感。
"噗呲"一声,雄蝎的头部像烟花一样炸开,灰白色的的脑浆化为一摊稀液涂在沙地上,剩余的躯干失去神经的控制无力地瘫在地,断颈处流出的蓝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望着她的配偶就这样曝尸荒野.瓦里西莎愣了几秒后迸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嚎,发疯似的一边吐着烈焰一边朝拜蒙踉跄着撞来。
对于这一切拜蒙冷哼一声,几巴掌拍飞飞来的火球便抓起雄蝎尸体向雌竭方向用力一甩,便凭借视线被挡的功夫悄无声息的钻入沙下。
而瓦里西莎望见飞来的雄性尸体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急忙上前接住,这片刻的分心给了拜蒙可乘之机。
在两蝎接触之际他从瓦里西莎背后钻出,用相同的手法再一次抓住尾刺的尖端,一个过肩摔“磅!”地将瓦里西莎砸在坚硬的砂岩上。
其力度之大不仅将其砸碎,掀翻的气浪更是吹飞了周遭一圈的黄沙。
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拎着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瓦里西莎360度原地转了一圈,发力角度微微上调,就将它送上了蓝天。
紧接着,沐鸢见到了她平生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
只见拜蒙嘴部微微张开,伴随着他下颚裂成两半,一块琉璃色的晶体在他口腔中凝聚。
几片异色的光屏从他口中迸发而出,染着淡颜的三角激光片在空中将瓦里西莎“咔嚓”地切割成七块,体内絮状的器官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拜蒙于沙丘之上。
静静的看着瓦里西莎的残肢掉落,他闭上了嘴。
环顾四周,那只小型雄性早就跑没了影,拜蒙也懒得去追了。
身上淌着还在不断滴下的蓝色血液,他把视线往左僵硬地挪动了45度。
望着躺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的沐鸢,抬起右手挥了挥,脸上咧开一个笑脸,露出了自己满口尖锐的鲨鱼牙:
“小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