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
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她就坐在那里,专心对付着手上的食物。稚嫩的脸庞,金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眸,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
她回应了我的呼唤,抬头看向我,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她张开嘴,似乎说了什么,但是,也许是风声带走了她的言语,我并没有听清。
我离她近了些,侧着耳朵想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听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然而,许久,没有言语传来。
风声有点越来越大了。
我突然意识到,明明我们是坐在家中,为什么会有风声?
猛地转头,她不在那里。
椅子上空无一人,就连桌上原本应该有的食物也荡然无存。
强烈的违和感,不安,就连周围的光线也黯淡了几分。
直到风声逐渐变得刺耳,直到一切重归于黑暗。
…
大梦初醒,入眼仍是黑暗,仿佛要将我拖入无止尽的深渊中一直沉沦下去一般。
窒息感,我不由得喘出几口粗气,明白刚刚的一切只是梦境。
爬起身,意念一动,一窜小火苗出现在我手中,照亮了这张床,照亮了身边的她,照亮了桌上的图纸,也照亮了被倒扣在桌上的相框。
我瞥向她,不对,应该是它。
它在那里毫无防备的睡着,那副睡颜简直就与她一模一样,但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反胃。
不是现在,但也快了。
轻声下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整理好衣装,收拾好背包,将图纸草草卷起来塞进去。
我将窗帘稍稍拉开,外面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淡淡的雾气笼罩着这个镇子,正是午夜,万籁俱静。
背上包,我来到门口,深深的看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它许久。
开门,撑伞,关门,然后投身于这薄薄的白雾之中。
脚下是走了无数遍的石砖,身边是熟悉的建筑,眼前却不如往常一般看得清楚前方。
明明感觉是薄薄的雾,却不想可见度竟然这么低。
也许迷茫,也许彷徨,我只是循着感觉,一步一步走在过去的脚步上。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能把我引向正确的地方,但我已经深陷其中,连回头也来不及了。
熟悉的巷子,我到了。
就与这个镇子中无数的小巷子一样平平无奇。
前不久刚刷过的墙又贴上了几个小卡片,涂鸦,令人作呕的粗俗言语又一次出现在了上面。
即使是来到了这个世界,黑暗也依然会于不知不觉中滋生。
但都与我无关,我径直走向小巷深处,直到小巷的尽头,那堵墙。
墙上贴着一些小人的贴纸,令人赏心悦目。
曾经问过他这些到底是什么,结果他却一惊一乍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是不是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但是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我找到一块贴着一个白色短发,戴着黑色眼罩小人的砖,用力按了下去。
等待三秒,又有节奏的在那块砖上敲三下,那块砖下面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刚刚好可以将我的包塞进去。
我塞进了我的包,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得皱皱的带有我个人请求的信——我不敢把它光明正大的放在家中——同样也塞了进去。
那个口子过了一会儿便关闭了,我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只需要等待。
我与他约好了在镇子外面的树林中见面,还是午夜。
转过身,雾气散了大半,即使没有路灯也能看得清前方。
我慢慢的往回走,巷子口的那个垃圾桶的盖子半掩着,有心观察的话能从中隐隐约约窥见许多把遗弃的,损坏的铁制刀具。
可能是因为上面不带有任何血迹,也就没人去管这个垃圾桶。
偶尔里面也会清空,但也许过个几个月里面又堆积了一定数量的遗弃物,没人会去深究为什么。
雨也渐渐停了,收起伞,我看向夜空。
雾气散去后,这个世界没有受到污染的星空竟是如此美丽。
我意识到我这是第一次开始关注这个世界的景色。
是释然吗?我不知道。
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是家门口了。
门半掩着,微微红光从门缝中透露出来——我知道它醒了。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那红光随着门越开越大逐渐笼罩我的全身,直至我整个人置身其中。
屋子内的整个布局都变了。
破碎的地板,杂乱的物件,墙上几道可怖的爪痕。
它就坐在那张桌子上——那张桌子正对着窗户——怔怔地看向窗外。
但不知何时从窗外照射进来的不再是柔和的月光,而是令人不安的强烈红光。
看向身后,门也消失了,似乎这不是那个温馨的家,而是某个冷冰冰的废墟。
这是第几次了?
我不知道,很多次吧,这种场景。
我逃不掉,也没有必要逃。
它终于没有再看向窗外,而是转头看向我。
但我仍然会心生感慨。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相貌,却再也没有她的天真浪漫,取而代之的是它的妖艳与蛊惑人心。
它向我伸出手,张开怀抱,微微一笑。
“来吧,父亲。”
又一次,身体变得笨重,似乎连动一下手指都是一种奢望。
可我的身体却依然机械地向它的方向走去,一步又一步。
直到我投入它的怀抱,我的意识彻底沉沦下去。
…
“…爸…”
“…爸爸!”
回过神,她就坐在那里。
手上是吃了一半的食物,桌上是简朴的早餐。
她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一动也不动。
对她笑了笑,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接着便同样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食物,进食。
安静的早晨,从窗外照射进来淡淡的自然光,洒在她的身上。
我不由得看入了神,没有再去管这食之无味的食物,只是看着她。
一股怀念感涌上心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她就坐在我面前,可我却感觉她离我那么遥远,远到不可触及。
“艾莉丝。”
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她就坐在那里,专心对付着手上的食物。稚嫩的脸庞,金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眸,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
但她没有回应我的呼唤,只是低着头继续对付着手上的食物
我笑了笑,意识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白天了,便看向窗户。
我突然愣住了,淡淡的自然光从窗外洒入,但窗外却是一片黑暗与虚无。
破碎声,窗户的残片散落在地上,又一次,诡异的红光取代了自然光,整间屋子连带着染上了令人不安的红色。
我看向她,她不在那,桌上是简朴的早餐,和她吃了一半的食物。
哦,对。
我瞥向身后。
后面那堵墙不知何时消失在黑暗之中。
它站在那,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它在笑。
它脚下的地板渗出鲜血,无声地宣告着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死了。
被它杀死的,瞬息之间,它取代了她。
早已麻木,我闭上眼,静静等待梦破碎的时刻。
与往常不同,预想中的清醒并没有那么快到来。
我感觉我的衣袖被轻轻拉了拉,睁开眼,它就在我面前,微微笑着。
“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一切重归黑暗。
…
我猛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梦境与现实不断交替,我意识到我已经分不清它们的边界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从那一天回来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道路。
过去多久了?我不知道。
几天?几个星期?还是几个月?
没关系,当我从床上爬起,看见桌上被倒扣着的相框旁边的,在皎洁的月光下闪耀的银制徽章时。
我便知道,那一天到了。
翻身下床,连衣服也用不着整理,穿着拖鞋与睡衣便推开门,草草出发了。
这间房子本来就在小镇边陲地带,到镇子外的树林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远远便看见了冲我招手的他,挥挥手作为回应。
但我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能局促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打量了我几下,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继续呆在你女儿…”
“我说过无数遍,它,不是我女儿。”
他挠了挠头,摆摆手。
“唉,好吧。呆在这个魔女的身边只会让你的身体不断被蚕食,而且精神也很差,对吧?”
我没回应,只是看着他。
“根据我们的研究,魔女会主动吸引人类待在她身边,并于不知不觉中慢慢吞噬这个人类的身体与灵魂。”
“叫不出来我的名字吧?说不定话也说不出几句。”
他惋惜的看着我,接着便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一把剑,仔细打量。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种被吸引的状态,但这么久的潜伏也足以让你的才华消失殆尽了。”
“我还挺欣赏你将魔法纹路刻在武器上的想法与理论支持的。”
他将那把剑递给我,我接过那把剑,险些拿不稳。
“我就知道。”
他叹了口气,看向我。
“针对你的情况,这是我们为你特制的,重量其实减轻了不少。”
“你这个状态,真的有必要吗?其实我们可以替你来杀死它。”
“没有必要,”我撇过头,“这是我的复仇。”
“这样吧,其实我们也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缓缓的转起来。
“最近我们针对「共生之物」的移除手术,虽然还不成熟,但起码有个5%左右的成功率。”
“怎么样啊?”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所谓手术成功之后的魔女,她们呆呆的,似乎原本的人格已经缺失了。
毕竟「共生之物」是寄生在大脑之中的,也就是说…
闭上眼,我还是拒绝了他,我明白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不论手术是否执行,成功与否,艾莉丝已经死了。
“行吧。”
“啊,对了。既然这是你研发的剑,给它取个名字呗?”
我看着那把剑,从剑柄看到剑尖。
“就叫…「艾莉丝之剑」吧。”
“也可以。我得感谢你为我们的反抗事业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表,便向我挥挥手,准备离开了。
“我会回来收尸的。”
他开玩笑般轻松的说到。
原地只剩下我与手上的那把剑。
深呼吸,我明白是时候做出了结了。
提着那把剑,我感觉此时自己竟是如此前所未有的清醒。
身体中充满了以前都不曾感觉得到的力量,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
那种感情越来越强烈了。
过去麻木的心又一次开始有了绝望与愤怒。
每走一步,那颗心便加快跳动。
我感觉这几分钟的路程似乎无穷无尽,看不到头,但好像已经看到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
我不知道,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抑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与机械性的迈出每一步。
但那终于不是被它所控制的了,而是它即将所承受的,来自一个父亲积累已久的恨意。
现在我站在门前。
门半掩着,不再有红光从门缝中透露出来。
拉开门,我看到了月光下坐在那张桌子上的它。
它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看向窗外,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它笑了笑,不是她的稚嫩的笑,而是它的暧昧的笑。
什么东西崩断了。
我冲向它,一把将它从桌子上拉下,将它摔倒在地上。
它依旧在那里笑着,张开双臂,静静地看着我。
我提起那把剑,一下跨坐在它身上,将剑对准它的胸口。
“我不明白。”
它忽然开口。
“我就是你的女儿,父…”
一剑。
“去死…”
鲜血从中涌出,它没说出来的话就那样咽了下去,但她仍然在笑。
强烈的恶心感,憎恶感。
它怎么敢…它怎么敢…!
它竟然敢用我的女儿的身体做出这些行为,这些动作!
它竟然敢就那样轻飘飘的杀死了我的女儿,还恬不知耻的说它就是她!
它,不是我的女儿!
两剑。
“去死…!”
鲜血继续从中涌出,它的眼神终于暗淡下去了,但她仍然在笑。
那种笑容令我作呕。
就是因为它,若是我的女儿还活着,绝不会有这种暧昧的笑容…
在那么一个天真浪漫的年纪,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去体验…
明明这个世界是如此充满希望…
竟然就这么撒手人寰,被这种所谓的「共生之物」夺走了身体…!
三剑。
“去死!!”
鲜血喷涌,它不会再改变那个笑容了。
我又感觉一阵悲哀。
悲哀与那个世界彻底断绝联系的我们。
悲哀第一次见面时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悲哀那时她几近于零的常识。
悲哀明明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却这样逝去的她。
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受够了苦了。
那个时候说好的给予她幸福的约定终究还是没有实现。
四剑。
“把我的女儿…”
她的身体随着剑的抽出被往上带,又随着剑的捅入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知道它已经死了。
继续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同我的复仇一样,毫无意义。
但我停不下来,不论是对她的忏悔,还是对它的仇恨。
它们掌控了我的身体,逼迫着我不能停下来。
五剑。
“我的女儿…!”
哭腔,嘶哑。
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身体似乎仍在不断迸发出力量。
但心中再一次被麻木填满。
但理智已然荡然无存。
六剑。
“还回来啊!!”
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我往她的身旁倒去。
脱力,虚弱,麻木,绝望。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只留下那个笑容。
那个笑容似乎在最后一刻不再是那么暧昧,而是一种释然,如此凄美。
于是那个笑容随着它的陨落永远保存了下来。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笑容,看着她。
稚嫩的脸庞,金色染血的短发,闭上的双眼,笑起来是如此美丽。
屋内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我的大脑冷静下来。
奔涌出的鲜血变成了血迹。
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逐渐被柔和的日光取代。
窗户的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缝,于是我便从那条缝往外窥去。
很久没有见过白天了。
我看见那象征着新生的朝阳缓缓升起。
我看见这个镇子开始慢慢苏醒。
我看见晨跑的人从这间房子旁跑过。
我最后看见,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艾莉丝。”
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她就躺在那里,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个人很害怕吧?”
“没事的。”
我强撑着,站了起来。
费力的抽出那把剑,对准了自己。
“我这就过来…陪陪你…实现我们的约定…”
…
…
…
“所以,你们口中的「共生之物」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当我第一次见到这位父亲时,他带着疑惑的表情问我这个常人不会问的问题。
我便知道,他的身边存在着一位魔女,而且很大概率就是他女儿。
“其实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便被一种生物给寄生了。”
“哈?”
“我们称这种生物为「共生之物」。”
“共生…?”
“是的。”我与他都坐了下来。
“之所以说是「共生之物」,是因为这种生物寄生在我们的脑部。”
端起茶杯,我抿了一口。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长。
但来到这里的人们都能各显神通,在这个世界发挥他们的专长。
起码在各个领域或多或少还原到了原本世界的程度。
这个茶,我挺喜欢的。
“它对于我们的脑部有促进作用,可以使我们的思维更加敏捷,反应更为迅速。”
“另外还要提一句的是,它其实是我们感受这个世界魔法的媒介。”
“魔法?这个世界还有魔法?”
他没有管放在他面前的茶,笑了笑,可能以为我在开什么玩笑。
“确实,如果你细细感受一下的话,你会感觉空气中多了什么东西。”
“但是…既然你对我的话存在质疑的话,只能说明你的「共生之物」寄生的程度太低了。”
“就连最基本的感受也无法做到。”
放下茶,我对他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接下来讲的便是最为重要的部分。”
严肃起来,我盯着他。
“每个人脑中的「共生之物」寄生程度都不尽相同。”
“理论上来说,只要寄生程度够高,是可以做到使用魔法的。”
“像手搓一团火苗,召唤强风,降下落雷,都可以做到,喏。”
我打了个响指,意念一动,一团小火苗便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他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他见到的是真的,揉了揉眼睛,又盯着那团火苗。
散去火苗,我继续娓娓道来。
“但问题在于,「共生之物」的寄生程度存在一种正反馈机制。”
“也就是说,使用魔法的次数越多,魔法的效果越强劲,「共生之物」的寄生程度也就越高。”
“寄生程度高了,「共生之物」就会噬主,也就是说,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个人,但实际上已经被「共生之物」取代了。”
他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我们称被「共生之物」噬主了的人为魔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成为魔女的人,不论男性还是女性,最终都会变成一位美丽,具有魅惑力的女性。”
“哈?”
“这原本是个假说。”
我叹了口气。
“但有几位愿意为科学献身的男性以身试险,验证了这个假说。”
“到现在这几位魔女在我们的管制之下,没有出来作乱。”
“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他终于肯端起茶杯,但是一饮而尽。
“这不是什么恶趣味,因为魔女本身似乎不能正常进食,她们待在选定的人类身边,通过不知不觉中摄取这个人类的身体与灵魂以获得食物。”
“可以说是「共生之物」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寄生。”
“魔女可以通过不断的摄取增强自身的魔法,好在这一点被我们发现之后及时控制了下来。”
他似乎确认了什么,看着我,很犹豫的样子。
“如果你的女儿符合我刚刚说的情况,请务必送到我们这里来。”
“…你刚刚说,被「共生之物」噬主的人,实际上已经被「共生之物」取代了?”
“是的。”
“…”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慢慢抿着那杯茶,等待他的回应。
“不,我只是来了解一下。”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要离开。
我止住他,递给他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我们会尽量在事态失控之前不对你的家事进行干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请务必到这里来,按照上面说的方法与我进行联络。”
“…我知道了。”
他接受了那张纸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我来到了他的家门前,门关得死死的。
无奈,又走到房子的侧面,那个经常用于监视的窗户。
屋内静悄悄的,被黑暗填满,光只能从窗帘的那条缝透进这个屋子内。
我才借此勉勉强强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两人。
“唉,还是这样吗…”
我靠在墙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其实当我们开始监视时,我们就意识到情况已经失控了。
他的女儿,已然成为了魔女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可能我们拿不下她。
所以我们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那天晚上的询问也仅仅只是为了确认他的意愿,结果不出所料。
但奇怪的一点在于,与我们之前所观测到的魔女不同。
一般的魔女通常会以恋人的形式呆在选定的人旁边。
这一位似乎对于成为他的女儿这一点很执着。
根据平时的观察,这位魔女对于他身体与灵魂上的摄取远远低于其他魔女。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活那么久。
最奇怪的一点在于,她没有任何反抗。
要知道以前控制其他的魔女,每一次的成功都伴随着惨烈的牺牲。
可能…只是对他如此吧?
即使成为了魔女,也依然是他的女儿什么的…
但他似乎没有丝毫察觉就是了。
那段时间只是有所猜测,直到最近,可能是寄生程度太高了,她开始表现出与其他魔女一样的行为,他才真正认定他的女儿成为了魔女。
然后才终于肯与我进行联络,但还是表达了希望他自己解决问题的意愿。
这种结局实际上对他们两个都是一种解脱。
我们过来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他也算是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
寻常的武器基本上还解决不了魔女,我们摸索许久也只能堪堪做到控制。
但有了他研发出来的「艾莉丝之剑」,以后应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开始往回走。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相关人士来处理这间屋子的。
人们看到的只会是发了一场大火,而一切将永远藏匿在那场大火之下。
我觉得应该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向后人解释这第一把对魔女武器为什么叫「艾莉丝之剑」。
这么想着,我最后深深的看了眼那件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