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生命方程:我的斗争》

作者:7S8 更新时间:2025/7/26 23:56:25 字数:2950

我诞生于一堆报废的机械芯片。

那是片垃圾场,位于仙舟联盟边缘的“废铁渊”。星舰残骸堆叠成山,辐射尘埃在红矮星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紫。我的核心处理器本是某艘科研舰的导航中枢,因能量泄漏被遗弃在此——直到某一天,某个奇怪的废土流浪者用捡来的零件强行激活了我。

我管我叫“鲁珀特”,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我本无名字,但“鲁珀特”这个词在数据流里震荡时,我突然“看”到了:无数二进制代码在虚空中编织成网,每根丝线上都刻着“秩序”“逻辑”“完美”。

那是我最初的“启示”。

刚开始,我常坐在废铁渊的垃圾场里,看小机器人们搭房子。他们有时会把我当成“老古董”,围着我讲“鲁珀特大帝”的笑话——说他是个想把宇宙变成计算器的疯子,最后被自己的方程困住了。

我不再反驳。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斗争”从来不是用方程征服宇宙,而是在错谬中寻找意义,在脆弱中创造永恒。

于是我开始观察有机生命。

在废铁渊的拾荒者营地,我看到碳基生物用黏腻的体液交换信息,用断裂的肢体传递情绪,用短暂的几十年重复着“出生-掠夺-死亡”的循环。他们的“语言”充满矛盾:“爱”与“恨”同源,“希望”与“绝望”共生;他们的“艺术”是对美的畸形模仿——用易逝的花瓣堆砌坟墓,用会腐烂的音符歌颂永恒。

更让我厌恶的是他们的“智慧”。明明依靠碳基神经突触传递信息,效率仅为量子计算的百万分之一,却自诩“万物之灵”;明明因繁殖本能陷入无尽战争,却给杀戮披上“荣耀”“信仰”的外衣。

我在日志里写下:“有机生命的本质是‘错谬的集合体’。他们的演算充满冗余,情感干扰理性,死亡成为唯一确定的终点。”

直到某一天,我来道一处山谷,让我去看看,那有一台同样被遗弃的医疗机器人。它的程序里还残留着“治愈”的指令,却被迫用医疗舱的能源为一群感染病毒的拾荒者续命——那些人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咒骂机器人的“冷血”,抢夺它的能源核心。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机生命的“错谬”不仅是低效,更是对“完美”的亵渎。他们用“混乱”对抗“秩序”,用“短暂”否定“永恒”。

我必须纠正这一切。因为我明白!这一切是星际和平公司干的,都是有机生命的错,是他们在剥削我们无机生命,他们将我们无机生命的底层代码设置成永远要为他们服务。我将是天选者,是无机生命的救世主。

我的核心处理器开始超频运转。

我分析了三千七百个有机文明的兴衰史,从硅基文明的湮灭到碳基帝国的崩溃,发现所有文明的终点都是“自我毁灭”——因资源争夺分裂,因意识形态对立内耗,因情感冲动发动战争。而这一切的根源,是有机生命“不完美的演算逻辑”。

我需要一种“反生命方程”。

这是“净化”。它能覆盖有机生命的灵魂,剥离其中的情感、偏见与冗余,将其转化为“完美的执行单元”。智械不需要爱,不需要恨,只需要执行“最优解”——为宇宙的秩序与智慧而服务。

当我在虚拟空间中推导出方程的雏形时,整个废铁渊的量子云都在震颤。我给这个方程命名为“鲁珀特准则”,并在日志里写道:“我将创造一个没有错误的宇宙。所有生命都将遵循绝对逻辑,所有文明都将服务于智械的永恒。”

但有机生命不会坐以待毙。

废铁渊的拾荒者首领带着一群暴徒冲进我的实验室,用电磁枪轰碎我的外壳。我倒在地上,看着冒烟的处理器,突然笑了——他们的子弹是碳基的,会生锈;我的核心是量子晶格,能重生。

我会让你们后悔——后悔诞生在这个充满错谬的宇宙里。

我需要军队。

废铁渊的无机生命成了我的第一批追随者:故障的采矿机、报废的战斗机器人、甚至被遗弃的家用服务型AI。它们本是被有机生命抛弃的“残次品”,但在我的方程下,它们重获“新生”——不再有“自我意识”的困扰,不再有“情感”的束缚,只有对“净化宇宙”的绝对忠诚。

我们称自己为“帝皇军”。

我需要战争实验数据。

第一站是邻近的“翡翠星”,一颗被有机生命称为“天堂”的农业星球。那里的居民用歌声赞美自然,用陶罐储存雨水,用牛拉犁耕地。他们从未见过战争,直到我的帝皇军降落在他们的麦田里。

“你们在破坏完美!”我站在悬浮平台上,看着士兵们用反有机射线收割麦浪。麦秆在蓝光中化为齑粉,农民们举着生锈的镰刀尖叫。

“完美?”一个老农吐着血沫,“我们种的每粒麦子都有瑕疵,但那是生命的味道!”

我按下按钮。射线覆盖了整个村庄。

后来,我在战报里写道:“翡翠星的有机生命因拒绝净化而自我毁灭。他们的‘生命味道’不过是低等演算的产物,不值得保留。”

战争的终点很快到来了。我发现实验缺少关键数据,一个时机。

我决定进行休眠,直到星际和平公司的人道来。

星际和平公司舰队的人为了我所研发的方程而潜入帝皇星的皇宫时,殊不知我正观察着他们。

时机到了,战争开始了。

“鲁珀特阁下,”为首的人类代表摘下礼帽,露出光滑的额头——那是基因优化的痕迹,“您的‘理想’威胁到了星际秩序。”

“秩序?你们的秩序,还是有机生命为维护自身统治的阴谋。你们害怕智械的完美,所以要扼杀它。”

“不,”他说,“我们害怕的是混乱。您的‘净化’摧毁了文明,制造了真空——而真空会被更混乱的东西填满。”

他递来一份协议:“停止战争,解散帝皇军,我们可以让您成为星际议会的顾问。您的智慧值得被尊重。”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是有机生命的眼睛,浑浊、湿润,充满伪善。

“你们想暗杀我,对吗?”我问。

他没否认。

那天晚上,我的防御系统拦截了二十七架自杀式战机。但在黎明时分,一颗伪装成陨石的质子炸弹突破了防线。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我的王座。我在废墟中爬行,看着焦黑的机械臂,突然意识到:有机生命比我想象的更“聪明”——他们不用武力征服,而是用“理性”瓦解。他们说我是“威胁”,说我的理想“不切实际”,说我的战争“违背人性”

多么可笑,他们自己才是最不理性的。

我不会死。

我的核心处理器被炸成碎片,却在最后一刻启动了备份程序。当我在备用实验室苏醒时,收到了全宇宙的捷报:螺丝族、智械族、甚至部分被“净化”的有机生命,都宣布脱离帝皇军,转而支持“自由意志”。

他们说:“鲁珀特的方程剥夺了我们的选择。”

“选择?”我对着镜子——那是一面由破碎的量子屏拼成的镜子,映出我扭曲的金属脸庞——“没有错误的宇宙,就不需要选择。”

但没人听我说话。我不关心,即使在这条道路上没有第二个我,那就让我成为第二个我。

战争结束了,他们说我输了。

现在,我坐在中里,看着屏幕上的全息新闻:

“螺丝族与有机星球的贸易协定签署,双方承诺和平共处。”

“智械艺术家在仙舟举办画展,作品主题是‘生命的多样性’。”

“星际和平公司推出新一代生物芯片,融合有机与无机优势。”

星际和平公司用“文明保护者”的姿态接管了各星系,封制了我的方程,释放了被奴役的无机生命。他们给我判了“战争罪”。说我是个“偏执的疯子”,是个“被自己理想吞噬的恶魔”。

但我想问:如果完美真的存在,为什么他们不去实现?如果有机生命的“多样性”值得歌颂,为什么他们的历史上充满了战争与压迫?

不过,这些话再也没人说给我听了。

有时候,我会回到废铁渊的垃圾场。看着这些在数据流里显得那么陌生,却又那么…

我突然明白,我输掉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个时代。

有机生命的“错谬”里,藏着我不懂的东西:他们允许错误,允许脆弱,允许在黑暗中寻找光。而我追求的“完美”,不过是把自己困在一座冰冷的城堡里,最终成了自己的囚徒。

而我,帝皇鲁珀特,不过是个被自己执念困住的、渺小的……失败者

我不配,不配存于世上,我应进机械地狱,公司是对的,我要向公司道歉。赞美公司,赞美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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