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卡

作者:淡茶cc 更新时间:2024/10/5 14:41:04 字数:2079

“你觉得社员们都怎么样?”

徐明梨正揣着手问少年。

昨天,她们顺利进行了第一次活动,很幸运地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仅仅一次会面我也很难看出什么。”少年摇了摇头:

“但是你不是能看到正负熵吗?很轻易就知道她们的情绪流动了吧?”

“你想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吗?”

少年一句话就让徐明梨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如果知道某个人带有巨大的负面情绪,那么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认为是负面的了。

(在精神病的身份之前,她们应该先被当成一个人……)

少年不再多说什么,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昨天的那帮人负熵高于常人,不知道徐明梨是怎样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

他不是很喜欢比较谁的负熵高,就像人的痛苦不该被比较,那样痛苦就失去了意义。

人太复杂了,就像一个抽象的几何体,而别人对它的目光永远是二维的,永远无法完全看清。

见徐明梨不说话,少年也就先一步开口了:

“走吧,不是还有社团活动吗?”

“嗯……好。”

————心理社活动室————

徐明梨坐在凳子上,翻看着《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

少年推荐了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给她,说是可以对内心有更深刻的理解。

的确如此,这本书无论是观点还是论述,都让人忍不住惊叹,几乎每一页都有她想摘抄的句子。

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陈晓玲进来了。

“学姐,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你来啦,这么久过去,看来今天只有你和我来了。”

陈晓玲轻步走来,放松地坐在徐明梨旁边的凳子上。

唯有在这里,她可以让心灵之船停止随风而动,静静地休息一下。

“要玩OH卡牌吗?”徐明梨问:

她认为,既然要拯救对方,那么就必须得先了解对方的内心。

简单地说,就是在精神之树生长的土里,找到深埋着的病根,然后连根拔起才行。

当然,这是徐明梨认为的。

“OH卡?那是什么?”

“那人告诉我说是心理咨询用品啦,不过也可以用来玩就是了,规则我来教你吧,很简单的。”

陈晓玲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好。

徐明梨让她左手抽了一张面卡堆里的牌,于是陈晓玲照做了

(OH—84)

“试着描述这幅画面吧?用你最近的心境。”

陈晓玲沉默了一小会,低着头,眼珠向右下角撇去。

(果然触及到了么?)

犹豫再三,陈晓玲还是开口了:

“这是一群蚂蚁,而它们面前的是一颗健康的大树和一片草地,但不久后,这群蚂蚁就会慢慢侵蚀这片美丽的地方,而它们所活动的这片空地就是曾经被侵蚀的证明。”

(非常好!继续展示自己的内心吧!)

徐明梨觉得这棵树指代的就是她,但感觉不能直接下定论。

“如果你在这幅图片上,你认为自己会是那一部分?”

陈晓玲的内心闪过抗拒和彷徨。

“我不知道……”

(太着急了么?)

“那么,再抽一张字卡吧?”

…………

“混乱。”

陈晓玲一惊,自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像是长期生活在阴暗地方的生物被强行拉到了光照暴晒下。

她想到了自己偷听到那些人在攻击自己,攻击自己的一切地方,仿佛自己来到世间就是一个错误,想到了那天在阳台的风,它们在呼喊着让她去拥抱它们,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夜里的彷徨与无助,那混乱的情绪让她不知是该愤怒抑是悲伤,让她想到了一副边抓耳挠腮边流眼泪的画面。

那些痛苦,难过,不安,焦虑通通涌上心来,像蚂蚁一般不断撕咬着她。

自己在妄图跳楼自尽的那几天,心境的确是混乱不堪的。

她捂着嘴,只有自己知道此时的呼吸有多重。

“你还好吗?”徐明梨问:

“我……很好,请问应该怎么做?”

“请把画面和字卡,联系在一起描述一下可以吗?”

“混乱与…腐蚀?”陈晓玲心想。

“如果觉得很难的话,可以再抽一张图卡。”

“不用……但是我其实…有点不想讲……”

徐明梨犹豫着,她已经触及到了那片区域,再继续就会刺激到对方的神经,但这似乎是必经之路。

“你在担心一些事情吗?”

陈晓玲低声回了一个嗯。

“请放松吧,在这里一切都是安全的。”

陈晓玲没有说话,静静地沉寂着。

徐明梨也不打扰晓玲,就这样陪着她。

“不要催促,要倾听与询问。”

这是少年曾经和她说过的。

等待中,终于,陈晓玲呜咽着说了话。

“这群蚂蚁会把这棵树腐蚀掉,占据这一片地区,这棵树就变得混乱不堪,确切地说是肮脏不堪,没有一处是能看的地方,完全烂掉了!我觉得…我觉得自己既是这群蚂蚁,肮脏又遭人嫌弃,又是这棵树,不断地被侵蚀着。”

(!?)

(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么,这和你本身有什么联系呢?”

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是对陈晓玲的强攻,意味着她终于要问到陈晓玲所经历的痛苦了。

“我不知道……”

(这更像是一种抗拒)

“晓玲…我能理解你有一些痛苦的回忆,也很想试着去倾听,请相信我好吗?”

在极度的矛盾与内心冲突下,陈晓玲还是选择了相信徐明梨,相信这个曾经阻止了她自杀的学姐。

“我…遭受到霸凌,被她们孤立,被暴力殴打,被言语霸凌。甚至连我的家人,我的父亲嫌弃我,母亲总是和我吵架,我觉得自己早已经被侵蚀了,扒开心脏一半是悲伤,一半是对世界的憎恨…,我又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到底在哪儿,心里就像有一团黑压压的麻线,总是理不清。我觉得自己或许有心理病吧?但万一别人都这样呢?”

后面,陈晓玲又一口气讲了好多好多,远到小时候她被父亲骂贱种,近到今天自己又是一个人吃饭。

“辛苦你了,很不容易吧?”

徐明梨默默听完,随后说了一句。

于是晓玲的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封闭的房内,又像是漂泊在雨夜的人被撑了一把伞。

“谢谢……谢谢……”

她抽泣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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