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矢车菊

作者:SylphidBQ 更新时间:2024/9/18 17:45:05 字数:2114

四月是矢车菊开花的时节。

紫色的花海在回春的大地上摇曳。

巴登符腾堡王国的瓦格纳家迎来了一位女孩。女孩的双眸就如矢车菊般闪耀着象征幸福的紫色。

如果说斯特拉斯堡自由市是帝国联邦在莱茵河上的商业骄傲,那卡尔斯鲁厄便是阿勒曼尼的罗穆卢斯帝国的工业明珠。自帝国解体后,卡尔斯鲁厄依然是南阿勒曼尼会议帝国,或者叫南方帝国的工业重镇。

瓦格纳家是卡尔斯鲁厄城市里最有名的马车行,出品的马车在南方帝国诸侯中颇有名望,尤其受到巴登符腾堡王公的喜爱。

事业的成功本就高兴,女儿的降生更是喜上加喜。父亲汉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如花般温文尔雅的女性,取名为梅赛德丝。

可惜的是,梅赛德丝并不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她从小就对魔法有着莫大的兴趣,在马车行工作的一位名叫卡尔的工匠就经常请老东家的千金帮忙启动调试被他称为自动车的机器。

在卡尔叔叔的劝说下,梅赛德丝决定走上魔法学习之路,成为一名法师。父亲汉斯不希望女儿离开自己太远,但还是决定尊重女儿的决定。

至于要去哪里学习法术,梅赛德丝早有决定。莱茵河对岸的帝国联邦有全大陆最好的法术教育资质。伦蒂尼翁太远,也太难考,就隔着莱茵河的斯特拉斯堡是个更好的选择。

作为班里唯一一个阿勒曼尼人,梅赛德丝很自然被孤立了。这倒不是什么霸凌,而是学校大多都是本地人,这些孩子从小就认识,便自然形成了一个个固定的小圈子。

梅赛德丝的高卢语和不列颠语都不太好,虽然她很希望能加入其他孩子的社交圈,但语言是一堵难以跨越的高墙。

幸好,她发现了另一个被孤立的孩子,据说好像是哪家不会法术的贵族小姐,大家都叫她小花瓶。

好像叫维多利亚来着?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

贵族小姐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也没那么难相处。

很快,梅赛德丝和维可成了最好的朋友。

因为维多利亚(Victoria)名字太长了,所以就叫维可(Vic)。

——

矢车菊的花语是遇见和幸福。梅赛德丝觉得现在很幸福。

她有一个富庶的家庭,遇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回到家中探望父母的梅赛德丝向家人炫耀着自己的优秀成绩,描述着自己与维可的美好友谊。

然后,恶魔出现了。

莱茵河畔不知为何出现的恶魔毁灭了一切,包括梅赛德丝的家庭。

被父亲藏进地下室的梅赛德丝侥幸逃过一劫。等她再爬出被废墟掩埋的地下室,卡尔斯鲁厄已经覆灭。

满眼望去,只有破败的房屋,撒落在地上的碎玻璃,东倒西歪的树木和路灯,

洒满血迹的街道上没有一具尸体。

不知该前往何处的梅赛德丝仿佛听到了脑海中回响的低语,逃避着零散的恶魔的追击,向着远处天空中撕裂的暗紫色斑痕走去,但浑身伤痕又不吃不喝的她最后还是倒下了。

“哦呀,在门的周围居然还有活人。”

梅赛德丝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大人,您不是打算袖手旁观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就这样下去,那个老妖精的计划看上去又要失败了,这可就没意思了,我还想多看点凡人的挣扎呢。”

“啊哈,我有主意了,把她送给那个和我等九狱大公签下契约的女人吧。家破人亡的少女变成异端的魔女,她究竟是会拯救世界呢,还是会毁灭世界呢,抑或是还在这之前疯掉呢?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

梅赛德丝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山中的小屋里。是被发现她倒下的人送到这里来的吗?她不知道。

模糊的意识之间,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疯女人切开了身体,灌进了魔药,成为奇怪仪式的祭品。不过她还是活了下来。

她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

她变成了魔女。

——

魔女是世间的诅咒,她们与魔鬼交易,她们杀人如麻,她们疯癫,不可理喻。她们会招来灾厄。

在南方帝国流传着血月魔女克洛希雅的传说。据说她会在血月之日取走那些肮脏之人的性命。符腾堡的大殿门前就曾竖立着无数尖刺,每个尖刺上都穿刺着一具尸体。

有人说她把灵魂出卖给了堕天使换取了力量,也有人说她是地狱归来的复仇者。

血月魔女便是那个疯女人。

不过这些都是百年前的陈词滥调了,经过系统魔法学习的梅赛德丝没有这样的愚昧想法,魔女不过是用魔药强化身体并于魔鬼达成契约的施法者。

但魔鬼邪恶的本性使得魔女并不受大部分人欢迎,除了部分信奉魔鬼的国家,魔女依然遭到鄙视。

梅赛德丝虽然理性上明白,但感性上,也对魔女依然持有厌恶的态度。

但现在她自己成为了自己厌恶的存在。

虽然不知克洛希雅为何要把她变成魔女,但自从她醒来,克洛希雅确实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克洛希雅集会的魔女姐妹们对她也像对待家人一般友好。

逐渐地,梅赛德丝接受了身为魔女的现实,也不再对着集会的姐妹恶言相向。

虽然姐妹们——尤其是年长的前辈——行为作风在一些方面比较偏激,但总的来说都不是传统印象里的坏人。在与姐妹们的交谈过程中,她甚至听到了许多因为来自教廷的极端迫害,最后不得不向魔鬼求助以求生存的故事。

虽然克洛希雅在生活上对待梅赛德丝很好,但在魔女战斗的训练上,克洛希雅也会表露出偏执狂的一面,而且克洛希雅对她的严格程度远超对待其他集会的魔女。如果梅赛德丝做不到完美,那等待她的一定是严酷的惩罚。

优雅的仪态,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任何事情都要保持镇静的头脑,缺一不可。

魔女的超凡肉体不惧怕伤痕,但魔女的精神并不免疫疼痛。梅赛德丝过着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生活。

——

两年后,克洛希雅找到梅赛德丝,赋予了她一项任务。

去帝国联邦,去勃艮第,去第戎,那里有了魔女仇敌出现的消息。消灭他,完成从初生魔女的蜕变与晋升。如果力不从心,去寻求『极焰』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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