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的埃斯特最后还是决定寻求埃德娜的帮助。
现在她正站在房门外,有些凌乱。
她要怎么和尤斯蒂娜与艾德娜解释,她正在庇护一个魔女。告诉她们这是她的同学和好友?然后告诉她们,埃斯特之所以会被袭击是因为梅赛德丝正在被教廷追捕?那这以后还怎么继续相处?以尤斯蒂娜的妹控程度,要是知道这是梅赛德丝把火引到了埃斯特身上,可不得扒了这个小魔女的皮。
咦?我为什么默认以后都要和她一起了?
埃斯特晃了晃脑袋,自从她早上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脑子就有点不清醒了。明明遇袭的是自己,但现在她心里全是梅赛德丝水灵灵的泪眼。
好友多年未见就会这样吗?埃斯特有些糊涂了。
无论如何,还是让艾德娜看看吧,刚才那么一折腾,伤口怕是又要裂开出血了。
——
艾德娜是公爵家的完美女仆。
因为三小姐不爱主动与人交流的性格,而作为猫亚人的艾德娜活泼,精力旺盛,很适合帮助埃斯特解决她不喜欢的日常交际。同时,遗传自亚人超强的听力与视力、极强的学习能力、以及虽不如精灵但集中力极高的施法能力让艾德娜成为了最好的护卫。
不像一只猫,更像一只快乐小狗。这是埃斯特对小女仆的评价。
艾德娜的业务能力是顶级的,不一会儿就为梅赛德丝检查完了全身,更换了新的敷药和绷带。
尤斯蒂娜和埃斯特都在屋里看着。埃斯特关切的视线与尤斯蒂娜审视的目光刺得梅赛德丝有些心慌。
包扎完毕,尤斯蒂娜便让艾德娜退出去等候。梅赛德丝知道,现在是审问时间。
樱色的过肩长发,金色的瞳孔,精致又不失威严的五官,梅赛德丝看过她的画像。这便是克洛希雅提到的『极焰』。只是她没想到,维可居然是她的妹妹。
尤斯蒂娜没有主动开口,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梅赛德丝,看的梅赛德丝有些发怵,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先开口道:“贵安,『极焰』小姐,很抱歉给您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克洛希雅阿姨… 不,姐姐大人嘱托于我,倘若我能力不足,便来寻求您的协助。”
尤斯蒂娜看着眼帘低垂的银发少女眯起了眼睛。她与克洛希雅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她第一次与梅林商量解决埃斯特法术能力的时候。尽管尤斯蒂娜不在乎比自己年轻10岁的妹妹能不能拥有术战者的力量,但父亲觉得公爵家的女儿无法成为术战者会给其他蠢蠢欲动的贵族政要留下把柄,所以她不得不为埃斯特找一条出路。
克洛希雅就是那天认识的。她为尤斯蒂娜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让埃斯特接受魔女升变仪式。
若无法自我连接魔网,也不接受天堂诸神的馈赠,那通过魔药与仪式的暴力干涉建立连接,确实是理论上讲得通的方式。
但这太危险了。
——
根据三圣教与学会的说法,燃素海充满了混沌的能量,单一的魔力特性会被塑造成独特的领域,从而在混沌中诞生神明。神明的诞生将塑造属于他的神域,而神域与神域之间依然是魔力的混沌之海。法术的使用,本质是对燃素海能量的运用。而燃素海的魔力危险,凡间灵魂难以承受。因此,魔网诞生了。
『智慧』将混沌的魔力洗涤、过滤,变为纯粹的、柔和的、可以随意塑形的魔网,再延申至各个凡世。魔网与刻印于凡世生灵灵魂中的智慧刻印结合在一起,凡间的智慧生灵便只能通过天生赋予的能力连接魔网。魔网受到『智慧』的庇护,借由魔网可免去被燃素海混沌能量逆向影响施法者的麻烦。
人大多是惜命的,借由对凡间法术的垄断,『智慧』成为了不可置疑的第一柱主神。九环法术皆需要通过魔网才可释放。法术由此诞生。
区别于法术的,是无需学习,直接由众神祝福降下的神术。 『智慧』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天堂诸神与九狱魔鬼皆可使用魔网降下祝福。
魔鬼工于心计,善用阴谋,是煽动凡世恶念与灾难的祸首。魔鬼给予的也是罪恶的邪术。
天堂诸神试图设下禁制,拒绝魔鬼对凡世的干涉。
魔女是离经叛道的存在,不向诸神献身,凭借魔药与仪式,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强行突破天堂的控制。
智慧印记会阻止魔女直接使用燃素海的混沌力量,因此魔女们会找到并与被诸神拒之门外的魔鬼签下契约。
魔鬼赐予的力量通常更加强大,而足够强大的魔女甚至能反过来强迫魔鬼为其服务。
传说克洛希雅便是束缚了堕天使萨缪尔为她服务。
——
尤斯蒂娜最终没有同意克洛希雅的建议,梅林也表达了反对意见,克洛希雅才作罢。
事到如今尤斯蒂娜才反应过来,这个魔女是怎么进入第戎的?她又是怎么知道埃斯特的事情的?
这个女人不可信。
但自家妹妹很不争气地用怜爱的目光看着梅赛德丝。
埃斯特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刚刚意识到之前抢梅赛德丝面具的行为有点太没距离感了。她特地把椅子拉远了点,但眼神还是止不住地飘向梅赛德丝。
银色的发丝配上刘海下隐约可见的面具,有种神秘的美。
尤斯蒂娜有些头疼。这个魔女逃过了追杀,甚至还救下了自己的妹妹,必然使用了魔女的权能。就像使用法术本身会增强『智慧』的神力,成为信徒也会增强其他天堂诸神的力量一样,魔鬼也需要报偿,要么是出卖灵魂的一部分,要么是执行可以增强魔鬼力量的行为。
克洛希雅恐怕是个例外,堕天使应该不敢向血月魔女索要任何东西。
但梅赛德丝楚楚可怜的表现与自家妹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恐怕就是魔鬼想要的代偿,是魔女逃不掉的诅咒。
而梅赛德丝的诅咒,是色欲的原罪。
色欲的原罪引诱着契约者走向放纵的堕落,建立属于自己的放纵王国取悦背后的大魔鬼,而受到契约者青睐之人也会被原罪所诱惑。毕竟,欲望很多时候是需要多个人一起才能满足的。
而现在,埃斯特虽然保持着距离,但似乎已经被被魔女的原罪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