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是最早的术战者,因此术战者的进阶原则也参照法师的进阶法规。
就和术战者的进阶需要从一阶开始走向九阶,魔女也要经历九次晋升。
术战者对魔网的联系不仅仅是为了更熟练地使用超凡力量,也是为了锻炼心智与肉体。随着魔网的力量伴随法术与能力的释放一次次流过凡人的灵魂与肉体,人的意志和身体也会越来越适应与魔网的共存。当凡人的意志与肉体足够强大时,便可获得进阶的机会——法师的进阶通常是选择学习一个高一环的法术,牧师则会向神明祈祷,完成神明的任务,或通过神仆的裁定。
但魔女的晋升没有既定的规律。为了吸引更多人突破天堂诸神的禁制与魔鬼签约,魔鬼通常会提供更快的晋升速度和更强的力量——当然,代价也可能异常高昂。魔鬼可能会要求以灵魂为代价,抑或是强迫契约者执行魔鬼想要的行动,魔女的诅咒便是最常见的代价。
梅赛德丝还未经历第一次晋升,但魔鬼对魔女试用期的福利提供得非常慷慨。仅仅是经历了与九狱的链接,魔鬼就给予了梅赛德丝等同于三环施法者的能力,以及每半天就可用的两个法术位,若是上半天没用过的法术位,魔鬼还很贴心的提供了下半天的继承功能。正常来讲,以她现在十八岁都不到的年龄,同龄人应该还在学习与熟练可以无限使用的零环戏法或是等同水平的其他术战者技巧,就算她是天赋异禀,但也应该只是个刚刚学会释放一环法术的新手一阶法师。
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就能达到六阶术战者的水准,而魔鬼的礼物上来就替人省去了一半的功夫。
埃斯特不禁在想,如果梅赛德丝没有被改造成魔女,那她最终能获得的成就,和成为魔女后比,哪个会更厉害呢?
——
见埃斯特退到了墙角的阴影中,梅赛德丝扭动手杖的把手,抽出一柄短剑,右脚点地,左手持手杖的长棍部分举向豺狼人。
部分超凡魔物具有战术的智慧,但豺狼人不属于其中之一。被梅赛德丝的魔力波动所吸引,豺狼人迈开双腿向魔女小姐奔去。
强壮的四肢给予了豺狼人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埃斯特还没反应过来,豺狼人已经冲到了梅赛德丝的面前,举起了硕大的举爪。梅赛德丝不慌不忙,右脚发力向后方轻跳,豺狼人挥了个空。
未能击中导致的无法收住的惯性拖慢了豺狼人的下一轮进攻,当它下一爪子挥出的时候,梅赛德丝早以落地的左脚为支点侧身转到了豺狼人的侧面。
随后,黑纱面罩下的左眼闪过蓝色的光辉,豺狼人的脚踝被寒冰冻住。
零环的戏法可以无限次释放,因此很适合作为牵制对手的手段。
尽管豺狼人需要使一下劲便可挣脱霜噬戏法制造的冰块的束缚,但这又拖慢了豺狼人进攻的节奏。刀光划过,梅赛德丝用短剑在豺狼人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然后后跳着拉远了距离,左眼再次闪过蓝光,豺狼人身上缠绕着墨绿色的光辉。
脆弱诅咒,一环控惑契术师法术,如果被施法者受到攻击便会爆发出直击灵魂的黯蚀伤害。
还剩三个法术位。
豺狼人并无战术的智慧,但本能给予了它对法术的观察能力,当敌人的身上闪出不自然的光芒,那自然是有陷阱等待着它。
但梅赛德丝那道不深的刀痕如同在告诉豺狼人,她可以只用这样轻微简单的攻击就能击败它。这是一种挑衅,而豺狼人那并不聪明的小脑瓜燃起了怒火。
愤怒的豺狼人再次冲向梅赛德丝,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但它的攻击再次落空了。
梅赛德丝小步后跳,脚尖点地,然后高跟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左手的长棍击打豺狼人的手腕和手肘,每次都精准地在豺狼人即将挥下巨爪的时候截停。
面前纤细的人类还是没有进攻的意愿,她依然在嘲弄,挑衅。
豺狼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小脑壳里仅剩的战斗本能被无尽的疯狂和愤怒吞噬。
豺狼人的进攻不再收力,不再具有章法,招招对着少女的胴体而去。而梅赛德丝依然游刃有余。
闪躲的距离不多,只是轻轻的闪身;闪躲的距离也不少,每次豺狼人的攻击都无法打中。
旋转,后退,侧身,裙摆在空中前后摆动,高跟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与手杖击打在豺狼人肌肉上的沉闷余音就像一曲有着高低声部的音乐。
埃斯特已经不知道这究竟是一场战斗还是一场场魔女与野兽的舞会。梅赛德丝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豺狼人就像一个笨拙的,不断被纠正着动作的舞伴;高跟鞋的脚步声、爪子划过空气的破风声和手杖的击打声是舞会的奏乐;环绕魔女的冰蓝色光辉是舞会的灯光。
不知什么时候梅赛德丝又为自己添加了一层防护,那层冰蓝色光辉。
艾嘉西斯之铠,一环防护契术师法术,魔法冰晶将给予施法者保护,被攻击时会爆发冰冷的寒气。
还剩两个法术位。
随着一声冰晶的爆裂声,舞会戛然而止。豺狼人的利爪击中了冰铠。
虽然被爆发的寒气弹开了利爪,最后还是挥了个空,但豺狼人毫无疑问碰到了魔女小姐。
发出一声喜悦的咆哮,豺狼人正准备乘胜追击,眼前却出现了一团火焰,火焰之后,是右手举剑,瞳孔燃烧着蓝色烈火的魔女小姐。
炼狱叱喝,一环塑能契术师法术,标准的反击魔法,以地狱的烈焰惩罚攻击者。
还剩一个法术位。
冰铠爆裂的冰冻,脆弱诅咒直击灵魂的黯蚀,以及来自地狱的烈火同时命中豺狼人,瞬间的多重伤害震颤了魔物的意志,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上。
梅赛德丝高举短剑,燃烧地烈焰汇集在剑尖之上,聚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术,三环塑能法术,经典、简单、高效,人人都喜欢的进攻魔法。
伴随着剑刃的挥下,巨大的火球砸向豺狼人,巨大的爆炸声混杂着豺狼人的哀嚎宣告舞会的结束。
一天的四个法术位全部使用完毕,不多不少。
故意激怒豺狼人,让它失去理智无法注意到梅赛德丝身边缠绕的冰甲,通过不断的闪避,防守与试探读出豺狼人的进攻手法和节奏,在万无一失的时候故意让魔物擦过护体的冰甲,配合诅咒和反击法术一击击倒,然后再用威力更大,但更难命中的火球结束战斗。这是克洛希雅教给梅赛德丝的战斗方式——试探,预读,然后一击致命。当一切尽在掌握,战斗就如同一场舞会,何时结束都由舞者自己说了算。
梅赛德丝站在烧焦的豺狼人面前侧身向埃斯特微微鞠躬,伸出右手指向豺狼人。埃斯特看见了倒地的豺狼人依然在微微颤抖的爪子,梅赛德丝在邀请她完成最后一击。
在阴影处看着这场高速舞会的埃斯特什么都没太看清。豺狼人和梅赛德丝的动作太快了,埃斯特的视线很难跟上一人一兽的高速动作。这就是术战者和普通人的巨大差距,只有接受了炼金药物改造并装备了动力甲的罗兰勇士才能跟的上术战者的反应与行动速度。
苦笑一番,埃斯特举枪,扣动扳机,将子弹送进了豺狼人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