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埃斯特的心情格外舒畅,不仅昨天没有失去意识,第二天醒来时除了全身有些酸痛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当然,还有这次宴会风云的完美落幕,这次谁都没受伤。
轻轻掰开梅赛德丝抱着她的手,埃斯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在落地镜前稍微梳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梅赛德丝在床上翻了个身,抱起埃斯特预先放好的枕头。
但当埃斯特走下楼,看见尤斯蒂娜与梅林正拿着她昨天换下来的连衣裙后,就笑不出来了。
夜晚的袭击虽然无人受伤,但埃斯特的连衣裙却没那么好运。因为连续多次被皮埃尔的藤蔓缠住,连衣裙被藤蔓上的小刺划开了许多道口子。所幸每道划痕都不大,所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裙上被划开的卷边是衣服设计的一部分,埃斯特也就没太在意。但从事实上来讲,这件衣服就是破损了。
而按照尤斯蒂娜的脾气,她可不会想着去缝补,而是不管埃斯特愿不愿意,她都会揪着埃斯特的耳朵去买新衣服——更何况刮得千疮百孔的裙子也不大可能修的好。
看到尤斯蒂娜笑眯眯地拍拍了身前放有面包的桌子,埃斯特只好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在沉默中,埃斯特吃完了早餐的面包与燕麦,尤斯蒂娜让艾德娜将餐具收走后,便招呼埃斯特做到她身边来。
缩在尤斯蒂娜的怀抱里,埃斯特享受着姐姐的理发服务,梳子轻轻划过头皮时像只小猫一样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埃斯特,知道姐姐想说什么吗?”尤斯蒂娜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妥协。
“埃斯特要主动向姐姐提出去买新的衣服。”就像撒娇的小孩一样,埃斯特不知不觉把第一人称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嗯,真乖。等梅赛德丝起来以后,你们一起去吧。”
埃斯特有些诧异:“姐姐不和埃斯特一起去吗?”
尤斯蒂娜摇了摇头:“姐姐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和你一起去了,我相信梅赛德丝的品味,一定可以为你挑一件好衣服的。”
“当然,你还有别的同伴一起,别想着跑路哦。”
别的同伴?还有谁也要跟着她去买新衣服?还有人要看着她当换装人偶,哦我的老天,这简直是酷刑,比闻老太太的臭皮靴还要严重的酷刑。
至于随行的同伴,埃斯特并不陌生。就在梅赛德丝下楼后,安娜和丹妮艾拉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位身穿红色动力甲的罗兰勇士。
白色的头盔上装饰有展翅的金鹰;白色肩甲边缘涂有蓝色涂装,也有着鹰头的装饰;白色的膝甲上刻有勃艮第大公国的盾徽。很明显,这是勃艮第军团的荣誉卫队。
安娜换了那一身深蓝水手领的黑色大衣,丹妮艾拉则还穿着黑色修女裙和白色的宽大夹克。
“好了我的妹妹,人都到齐了,你该出门逛一逛了。”尤斯蒂娜抱起怀里的埃斯特站到地上,“记得多逛一会儿,别急着回家哦。”
埃斯特一脸不情愿地被梅赛德丝牵着手走了出去,安娜则是一脸幸灾乐祸,仿佛想看埃斯特的笑话一样,丹妮艾拉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了最后面。
“安德鲁,跟在埃斯特身后,不要靠得太近,但要让别人看得出你在跟着她们。”在四个女孩出门后,尤斯蒂娜嘱咐跟着出门的罗兰勇士。
“您的旨意。”动力甲战士的头盔微微点头,然后转身跟在了女孩身后。
——
尤斯蒂娜目送埃斯特出门口,梅林不仅在后面搭话:“你就这么不放心小埃斯特吗?”
尤斯蒂娜转向梅林,收起看着埃斯特时忧虑又宠溺的神色:“她是大公的三女,我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哪怕她不会魔法,也是大公国的公主,他会收到荣誉卫队的尊重和保护,不是能任人欺负的存在。”
“倒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明我让艾德娜保护她,你又要我把艾德娜收回来换上那个新人审判官和圣武士警官,又是同意埃斯特那些以身犯险的想法。先说好了,她是我的妹妹,如果她要出什么事了,我一定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陪你去搞你的小计划。”
梅林抿了一口茶,脱下白色的兜帽:“艾德娜终究是你领养的,她对小埃斯特的关照是出于对你的忠诚。小埃斯特需要的不是忠于她姐姐的仆人,而是忠于她自己的,与她交心的朋友。安娜斯塔西亚和丹妮艾拉都是自己职业上的新人,没有太多的人际关系,是我挑选的最适合成为埃斯特亲信的人选。”
“至于梅赛德丝,她是预言里必不可少的一环。不过,倒不如说与阿斯蒙蒂斯缔结契约后,就只能是她。”
尤斯蒂娜从敞开的大门口看向准备离开花园的一行人,不由得心生忧虑:“梅林,你曾经教授与我剑咏,我不想用恶意揣测,但请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埃斯特做什么?”
梅林的斗篷与兜帽逐渐染上漆黑的颜色,赤色的瞳孔在重新戴上的兜帽的阴影下闪烁:“我不想让她干什么,这必须是她主动的选择。但在她选择之前,我要赋予她足以主动做出选择的力量,在这之后,便看她自己的抉择。我为此筹划已久,但若不成,我也可以再等,我还有很多时间。”
尤斯蒂娜的瞳孔逐渐收缩:“赋予力量?你说埃斯特她?她有什么力量,她要做什么选择?”
兜帽的阴影下,梅林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不会觉得小埃斯特真的就只是你们大公家没用的小废物吧?没有来自『智慧』与魔网的束缚,她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巨大潜力,只需要一个契机,潘多拉的盒子就会被打开。”
“而预言将从此开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尽管梅林脸上笑意盎然,但尤斯蒂娜只是觉得背脊发凉。这个精灵先知知道太多的事情,又有着太多的谋划。尤斯蒂娜看不穿,但为了自家妹妹的安危,她必须问清楚。
“你能向我保证不是在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吗?她的力量也好,你的谋划也罢,不会害死她的,对吗?”
梅林莞尔一笑:“我就是在把小埃斯特往火坑里推,只不过是往我自己挖的火坑里。”
“而她,会在我准备的烈火中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