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嘛？”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埃斯特决定还是自己来打破了僵局。
“托雷斯先生，这是哪座仓库？”丹妮艾拉怒气冲冲地刚想开口，就被埃斯特打断。
托雷斯看了一眼边上愤怒的审判官，看到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这才开口：“殿下，这就是之前跟您说过的，我暂时还未收下的仓库之一，这家主人说什么都不肯卖。”
听完托雷斯的介绍，埃斯特缓缓踱步进入仓库内部，左右环视。
“维多利亚殿下，我……”
“你等会儿。”
丹妮艾拉还想开口，但又被埃斯特打断。
丹妮艾拉明显在气头上，虽然埃斯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让她如此生气，但最好还是等她消消气再说。
仓库里的木箱摆放十分整齐，三面围起一小块空地。
虽然因为打斗有所破损，地上还蒙上了一层薄灰，但埃斯特能看到地上用蜡烛油画下的法阵。
“这不是普通的灰，这是……骨灰？”梅赛德丝跟在埃斯特身后，蹲下用手指捻了一点地上的灰尘。
玷污遗体，烧成灰了也不放过，可真歹毒。
肉身死亡，灵魂还会残余在肉体，直至遗体腐烂，灵魂才会彻底离开，前往死神殿堂，这是三圣教对于死亡过程的解释。因此，保护遗体安然下葬是三圣教对待逝者的基本礼仪。
当然也有更现代的方法，那就是火化。
既然遗体消逝灵魂才能前往彼岸，烧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但无论怎样，尊重遗体的习俗已然定下，无故亵渎骨灰和遗体，有违伦理道德。
也难怪丹妮艾拉这么生气。
“好了，丹妮艾拉，消消气，这里发生了什么？”埃斯特心里对这里发生了什么心里已经有数，但还是得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回殿下，我和安娜阁下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到仓库区，前来接应之人与安娜阁下相当熟络，便带我们参观了他们私运货物的情况。”
说完，丹妮艾拉指了一个正在地上扭曲身体的工人。
“他还提到，因为托雷斯先生受殿下委托控制仓储，加之开价大方待遇优厚，工人不愿再接受除托雷斯先生的商会以外的契约，故开发了利用死灵法术代替活人的方法。”
“方才他们就在这里向我们展示打造活死人工人的成果，我确信他们在亵渎遗体，变大打出手。”
说道亵渎遗体之时，丹妮艾拉的言语中又多出了几分怒意。
“他们就这么敢在你面前展示死灵术？”埃斯特上下打量了一下丹妮艾拉的装束。死灵术被三圣教革除出法师八塔后就被加入了教廷的黑名单，而丹妮艾拉今天穿着的就是教廷最常见的黑色修女长袍。这群人吃了什么豹子胆敢在教廷修女面前表演禁术？
丹妮艾拉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安娜阁下说，只要我带着这块牌子，便不会有人怀疑我。”
接过丹妮艾拉双手递过来的牌子，埃斯特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牌子她绝对见过，虽然图案是很常见的『守望』教会的提灯标志，但这个玛瑙材质和黑漆却不是『守望』教会的制式徽章会使用的。
第一次她看见这块牌子，是在郁金香俱乐部的地下，她和梅赛德丝躲在暗处看到那几个黑衣人腰间挂的一样。
“安娜啊，你运气可真好。”埃斯特扶额摇了摇头。
丹妮艾拉在和她们相见之前就参与了突袭圣母院抓捕黑衣人的行动，这牌子她也是见过的。
按照丹妮艾拉的暴脾气，要是知道安娜和那群教会叛徒有交集，还隐瞒了这么久，没把安娜就地正法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但安娜还是缩在一旁眨巴着小眼睛，不知道埃斯特在说些什么。
埃斯特看向梅赛德丝，梅赛德丝也只是摊手歪头。
人纯真一点，少点心思，也挺好的。
“安娜啊，你和梅林老师要是有什么当双面间谍的计划，记得跟我们说一下，不然下次，丹妮艾拉的枪口就要顶在你脑门上了。”
听到这里，安娜一下子没拿稳手上的剑，抖了两下，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埃斯特，又看了看丹妮艾拉。
“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太好懂了。”梅赛德丝凑到了埃斯特耳边轻声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看她这样的神情，埃斯特不禁苦笑了一下。除非安娜的城府已经深到连这样的喜怒形于色都是装出来，不然就她这种心中所想都表现在脸上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是来当间谍的。
但安娜身上的疑点依然存在，她对自己过去的自述与旁人的描述完全对不上。至于这个谜题要怎么解，埃斯特还是毫无头绪。
“就这么相信她，没事吗？”见到埃斯特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梅赛德丝知道她试探安娜的行动已经有了结果。
——
很快，几个在仓库里操弄死灵术的工人就被运河巡警带走审问，在检测谎言的法术之下，没有什么是审不出来的，埃斯特只需要坐等卷宗送上来就好了。
果不其然，事关公主安危，一个下午不到，运河巡警非常迅速地将审问结果送到了埃斯特手上。
坐在河边托雷斯商会的公馆会客厅里，埃斯特听托雷斯先生宏伟蓝图，将来他会如何为维多利亚殿下肝脑涂地，尽心尽力赚大钱，埃斯特强忍着哈欠听了好几个小时。
说到底，埃斯特对于托雷斯赚不赚钱并不感兴趣，她只关心托雷斯有没有完成她对于工人们的承诺。
“哦哦，殿下嘱托的工人待遇自然也是一一完成，我计算了这里工人一天一家三口所需的日常开销，再开以两倍的工钱，工人们都很满意。”
“至于轮班制度，也按照殿下的建议，设置了两班轮换，早上八时到晚间十二时上工，凌晨封港，仅留下巡视的保卫人员。”
看见埃斯特点了点头，托雷斯更加有了信心：“殿下，我斗胆再问一句，既然殿下已经将那救济营地改造一新，不知可否让我接手，就当作殿下要求的义务医疗，如何？”
“那不是我建起来的，你得去问问卡特先生和鲁道夫先生意向如何。”
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埃斯特抬起头：“今日仓库内发生的事情……”
“我明白，这正是发难时机，以管理失职和异端行为作为把柄，将所有权拿过来。”托雷斯接上了埃斯特的话。作为纵横商场的老手，这点敏感度托雷斯还是有的。
“不过，那群贼人究竟是？”
埃斯特将巡警送来的审问结果丢给了托雷斯。
“雇来的打手，趁你离开公馆出行之际，直接将你带走，逼你把买下的地皮吐出来。”
———
“所以，不是冲着维可来的？”在回程的马车上，梅赛德丝如此问道。
“不是，但也可以是。托雷斯的一切行为是我授权的，对他动手，也可以是针对我的行为。”
“还有，我们在车上呢，别这样。”埃斯特一边回答梅赛德丝的问题，一边在梅赛德丝怀里抵抗她蠢蠢欲动的小手。
“没事没事，我就抱一抱，不上手的。”梅赛德丝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妩媚和挑逗，轻轻吹进埃斯特的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