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埃斯特眼中只剩下了那一条淡紫色的丝带光芒，所以她只能紧紧贴在梅赛德丝身上缓步往前走。
丝带光芒并不强烈，埃斯特必须全神贯注盯死光的流向，而梅赛德丝负责担任埃斯特的眼睛，防止她撞到墙上。
“等等，维可，前面是堵墙，再走就撞上去咯。”走到走廊的尽头后，梅赛德丝拉住了还想往前走的埃斯特，提醒道。
看到埃斯特用手在墙面上摸索着什么，丹妮艾拉打开了走廊边上的一扇门。
“维多利亚殿下，如果您是想找路的话，这边的杂物间有楼梯可以通往下面。”
埃斯特没有出声，只是瞪大了右眼点了点头。
安娜和丹妮艾拉在前面拿开杂乱堆放的杂物，梅赛德丝带着埃斯特慢步走向螺旋向下的楼梯。
“维可，小心楼梯。”
埃斯特试探性地伸出脚，踩到台阶上后，在慢慢地将另一只脚挪过来，一步一步往下走。
在一旁搀扶的梅赛德丝总觉得这个景象好眼熟，好像就在不久前，她就这么搀扶埃斯特下过楼梯。
郁金香俱乐部的地下探险不过是一个月左右之前的事情，梅赛德丝却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从和埃斯特重逢开始，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而那个原本只是跟在她身后一起胡闹的不会法术的小公主，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超凡能力。
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
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往事，梅赛德丝正想继续回味，才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底部。
埃斯特眼中的紫色丝线到这里就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紫色的迷雾。
闭上右眼，脑海中的滴答声逐渐远去，当埃斯特再次睁眼的时候，金色的齿轮时钟已然从右眼中消退，只剩下了残留的金色光环。
室内蜡烛灯火昏暗，层高也颇为压抑，埃斯特恢复视力后环视一周，没有弄明白这么大一个空地是干什么用的。
见到埃斯特一脸的疑惑，丹妮艾拉便给公主殿下科普起了圣母院的历史。
曾经的勃艮第还是蛮族王国的时期，这座圣母院便是蛮族信仰的圣殿，直到后来圣克洛维带领当时同为蛮族王国的法兰克王国皈依三圣教正统派，勃艮第王国也效仿自己的邻居受洗皈依。
作为蛮族信仰的圣殿也被改造为了供奉三圣女神的圣母院。
而这座地下室，应该是当时蛮族圣殿用于存放祭祀用的牲口和战俘的监牢。
“听上去，很适合藏些脏东西。”埃斯特听完介绍后如此评价道。
“脏东西？”丹妮艾拉本来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埃斯特再说什么了。这个地下室本来就是用来存放血肉祭品的，用来藏匿人类遗体再合适不过了。
“这里本就是异教残留，为何没有直接全拆了？”埃斯特从大衣里掏出已经变形成一把手枪的“剑柄”，顺着昏暗的烛光走在地下室的宽大走廊里。
“这……我确实不知，第戎圣母院的知名度远不及巴黎圣母院，我在巴塞罗那学教廷史的时候也并未有太多提及。”
然后，丹妮艾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忙补充道：“抱歉，我没有说大公国落于人后的意思。”
当着公主之面说她家乡的教堂比不上作为竞争对手法兰西亚的，就算是不在意宗教之事，恐怕公主殿下也会有些不快。
不过埃斯特确实不在乎这些。
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巴黎圣母院这样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名胜古迹，她还真想去瞻仰一下，看看有些什么不同。
“等等，维可你有闻到些什么吗？”走在身旁的梅赛德丝突然停了下来。
埃斯特仔细嗅了嗅，地下腐败的空气中确实飘散着一股不同的恶臭。
这股恶臭非常轻微，但仔细分辨，还是能闻出一丝痕迹。
“梅赛德丝小姐说的没错，这是腐败血肉的味道，不过被法术掩盖了。”丹妮艾拉在审判官的训练中时常会接触受伤的罪犯和死囚，对这股死人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就在小魔女与新手审判官两人在寻找恶臭来源的时候，埃斯特的注意力放在了一旁小无声息的安娜身上。
金色光辉在眼底闪过，虽然周围紫色迷雾弥漫，但埃斯特分明能看到，安娜的身上也有淡淡的紫雾飘出，只是相比周围弥漫的雾气更加稀薄。
“安娜，帮我个忙，过来一下。”埃斯特挥手招呼安娜走近一些。
“埃斯特殿下？”安娜走近后看到埃斯特只是凑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好了，没事了。”片刻之后，埃斯特从安娜身边离开。
“还有，像以前一样叫我埃斯特就好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好，好的。”安娜有些受宠若惊。
凑在安娜身边的片刻，埃斯特已经记住了那股淡紫色烟雾的“气味”，而这片空间里弥漫的紫色雾气中，有着一道相似“气味”的流动迷雾。
就从面前的砖墙缝隙后面传来。
在墙根摸索了片刻后，埃斯特放弃了寻找机关的想法。与其在这里解密，不如来点简单粗暴的，用蛮力直接轰开这面墙。
举起手枪，白金相见的枪身上泛起淡绿色的光芒，随着一声轰鸣，淡绿色的光弹从枪膛中螺旋飞出，直接炸开了面前砌得不怎么严实的砖墙。
“维可？！”梅赛德丝没埃斯特突然的大胆举动吓了一条，但很快，她就没功夫纠结这个了，因为砖墙的后面，摆满了木头棺材。
丹妮艾拉最先冲了上去，拨开碎砖，用刺剑撬开了其中一具棺材。
说是尊重死者，但丹妮艾拉这个教廷公职人员倒是比其他三人动作更快。
厚重的棺材板轰然落在地上，腐败的尸体味道从里面溢出，这腐烂的臭味在密闭空间显得格外难闻，埃斯特不由得捂住了口鼻，退后了几步。
“维多利亚殿下，您最好过来看一下。”丹妮艾拉一脸严肃地站在棺材边上说道。
埃斯特眉头直接拧在了一起，一脸嫌弃地看向了梅赛德丝，但梅赛德丝也只是摇了摇头两手一摊，表示她也没办法，忍了吧。
棺材里的是一具普通的遗体，上面的寿衣已然有些破损，和皮肉站连在了一起，露出底下腐烂得不彻底的血肉。
恶臭的气味和恶心的画面让埃斯特不由得想移开目光，但右眼的齿轮时钟和脑海中的滴答声却毫无征兆地又出现了。
从生物意义上，这具遗体确实是死了，但是从魔法意义上，他还活着。埃斯特分明看到淡紫色的光带贯穿遗体的躯干四肢，流动汇聚于左胸心脏处，就像是血液一样从心脏泵往身体各处，最后又流回心脏一样。
以魔力替代血液，用法术催动已死的肉体，结论无可置疑。
“死灵法术。”埃斯特下了结论。
不过最麻烦的还不是这墙后被施加了死灵术的遗体，而是安娜。
就在抬头的瞬间，埃斯特看到了安娜心脏出飘出的同样的光带。
虽然不像那具遗体一样贯穿全身，但安娜身上的光带，也是从心脏出发，流经左臂，又回到了心脏处。
看到埃斯特审视的目光，安娜不由得推后了几步，低头避开了小公主的视线。
她心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