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埃斯特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里，连梅赛德丝都被锁在门外。
“维可？”梅赛德丝有些疑惑地站在浴室门口，试图顺着门缝往里面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被突然打开的门框砸到了额头。
梅赛德丝捂着有些发红的额头接过了埃斯特从里面递出来的一筐衣服，随便翻了翻，都是今天穿出去的那一身。
“拿出去扔了，不，烧了，连点灰都不要剩下。”递出衣服后，埃斯特马上又把浴室门关上，梅赛德丝只能从那有些郁闷和暴躁的语气中听出埃斯特现在很不高兴。
梅赛德丝将黑剑插在花园里的土地上，把埃斯特不要的衣服围成一圈，黑剑上的火焰慢慢燃起，将衣服当作柴火燃烧了起来，如同篝火一般。
看到梅赛德丝蹲坐在一旁看着篝火燃烧，尤斯蒂娜在背后轻轻咳了几声。
“有时间吗，魔女小姐？”
梅赛德丝赶忙转身站起来：“当然，尤斯蒂娜小姐。”
招呼女仆们搬来了一张便携式的餐桌和两把椅子后，尤斯蒂娜给两人到上了一壶绿茶。
“坐吧，这是从东方送来的茶叶，味道很不错的。”
“尤斯蒂娜小姐想和我说什么？”梅赛德丝抿了一口绿茶后问道。
“我还能和你聊什么呢，自然是埃斯特的事情。”
“你对她是怎么看的？”
“唔……我最好的朋友？”
“你在犹豫。”
尤斯蒂娜说的没错，梅赛德丝不知道该怎么界定现在她和埃斯特的关系。如果只是说是普通的朋友，那绝对已经不止如此。但要说是交心的情侣，她又觉得还没到这一步。两人的关系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谁也不说破，谁也不更进一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梅赛德丝垂下头。
尤斯蒂娜叹了口气，这样在她的预想之中。原本，她以为埃斯特对这魔女的殷切态度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但托人调查之后，才发现两人很早以前就认识并且关系密切。
用梅林的话来说，梅赛德丝对于埃斯特来说，就是天降青梅，双重buff之下是感情上绝对无敌的存在，只是尤斯蒂娜并不明白天降青梅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buff是个啥玩意。
“也罢，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辜负她。”
梅赛德丝有些惊讶，原本她以为尤斯蒂娜定会反对两人继续以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继续相处。
“您……不反对吗？”梅赛德丝试探道。
“我当然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还纠缠不清，我本来就应该直接把你丢回克洛希雅那边永远别再回来。”
“但是埃斯特喜欢你。”
“欸？”梅赛德丝有些脸红地抬起头，“维可这么说了吗？”
尤斯蒂娜摇了摇头：“埃斯特从不会嘴上表达好恶。如果她在乎你，就会把你放在身边，哪怕有时候会冲你发脾气大喊大叫。如果她讨厌你，你只会收获一场闭门羹。”
“任何情绪的表达都是她在乎你的表现，真正的拒绝，是她的冷漠。”
见梅赛德丝正在思考的样子，尤斯蒂娜打了个比方：“比如刚才，虽然她把你关在了浴室门外，但她把她不要的衣服全丢给了你，对吧？如果她真的要拒绝，她会自己去把这些不要的衣服扔掉，根本就不会找你。”
“埃斯特允许你入浴的时候陪着她，更衣梳妆的时候陪着她，这就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放在以前，艾德娜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些事情之前都是埃斯特自己动手的。”尤斯蒂娜打趣地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艾德娜，小猫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她喜欢的，我不会阻拦，父亲欠她的童年是你补上的，她心里有你。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多加干涉，只是希望你们之间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
“当然，等我想清楚了，一定跟维可好好谈一次。”
看着梅赛德丝认真的表情，尤斯蒂娜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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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梅赛德丝和尤斯蒂娜促膝长谈的时候，埃斯特早早就洗干净了身上的臭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裙，然后悄**地绕到了公爵宫的侧门处。
丹妮艾拉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埃斯特还担心丹妮艾拉没有理解之前在地下对着她眨巴眼睛的意思，看来是杞人忧天了，审判官小姐对于这类暗号相当熟悉。
“殿下，有什么吩咐。”
“还是那些棺材的事情，待会儿你再去一次圣母院，去找梅林老师，让她帮忙封上我轰开的那堵墙，以及，把地下那些蜡烛都换成『守望』的灯火，但是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还有，见到安娜的话，告诉她，无论她遇到了什么，都可以和我倾述。”
“心胜于物。”
随后，埃斯特环顾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挥手让丹妮艾拉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埃斯特发现梅赛德丝已经站在屋里等着了。
“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说。”埃斯特拉着梅赛德丝做到床边，拿出了之前的精装版圣典和另一本魔法教学课本。
“还记得之前圣典说的什么吗？人死后灵魂并不会立刻脱离肉体，而是在肉体腐烂前都会保留一部分，所以提奥和摩根准备的撕裂灵魂的药剂才会有效，但现在我把堆棺材里的灵魂都放生了，那些魔药自然就没有效果了。”
梅赛德丝虽然很想贴在埃斯特身上撒个娇腻乎一会儿，但经过埃斯特这么一说，她也想了起来，她们之前的计划是建立在提奥能顺利用撕裂的灵魂打开裂缝上的。
现在灵魂没了，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但很快，埃斯特又指向魔法课本补充道：“但是你看这里，物品只是法术的施展的辅助，其概念性的仪式才是最关键的。”
梅赛德丝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错，就算缺乏施法材料，单纯的手势和言语这样仪式性的动作也能顺利释放法术，只是效果和稳定性会差很多。”
“所以！”埃斯特现在显得异常兴奋，“哪怕我把那些灵魂放生了，也没有任何问题。说到底，提奥他们执行的是一场献祭仪式，以逝者为祭品打开裂隙，那么只要献祭仪式依然可以举行，灵魂的存在与否就不重要了。”
“而且其效果会更差，也更方便我们事后终止，对吧？”梅赛德丝接上了埃斯特的话。
“没错，但说到底，灵魂没了确实会影响仪式的质量，所以那些尸体要留给他们，只不过，最后执行仪式的不能是他们，而是我。”
梅赛德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维可是想让兄长和摩根准备好一切，但最后仪式启动的扳机由维可来扣动？”
埃斯特得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埃斯特能成为仪式的执行人，那么打开的裂隙就会一定程度上偏向埃斯特的目的，为她打开通往时钟城的通道。加上现在她本来就与那座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她只是参与到仪式中，都有可能达到一样的目的，可以说是理论上非常可行的方案。
“但是，这相当于维可亲手杀死那么多人，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梅赛德丝还是有些担心。
虽然那些都是死尸，不能被杀死第二遍，但从魔法的意义上来讲，这确实相当于埃斯特亲手献祭了上百人，这或许会给埃斯特的魔法本质染上不可褪去的伤痕。
“谁说我要献祭的，我这是要给他们送终，以『守望』的名义，以一场盛大的火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