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坐落于巴黎西边的郊区,穿过皇家森林狩猎区后的大片平原之上。
尽管封建的狩猎特权早就已经是历史了,但凡尔赛宫外的林地依然是皇家属地。没有工厂,也没有农田,这片森林依然是百年前的那副模样。
远方看上去不可动摇的要塞般的巴黎与周围保留着原始之美的森林结合,造就了巴黎那钢铁与自然融合的奇特风格。
钢铁花都,这是巴黎的外号。
巴黎城是钢铁,那郊外的凡尔赛宫就是那束花朵。
直到进入宫殿,埃斯特才明白宫殿女王的称号绝非妄言。
与其说这是一座宫殿,不如说就是一座小型城镇。
马车光是正面花园的入口走到宫殿正门之前就足足花了10多分钟,道路两侧种满了各色花朵与树木,其中不乏并非高卢本土生长的植物。
蜿蜒的小路从主干道延伸而出,消失在建筑群之后。
埃斯特不敢想象宫殿主体建筑之后还有多少建筑群和园林景观。
“听说宫殿之后还有温室花园,专门存放那些反季节的观赏植物,甚至还有一个神奇动物元园和斗兽场呢。”
看到埃斯特看得出神,伊莉莎白在一旁补充道。
“准确来说,是用于研究异域植物的温室植物实验室,和培育强壮战兽的生物实验场。”克洛维宫相用低沉的声音纠正道。
伊莉莎白原本充满风情的描述到了克洛维宫相口中就变得毫无吸引力可言,只剩下了功利。
马车停在了凡尔赛宫的正殿门口,克洛维宫相打开了车门。
“陛下正在镜厅等待。”说完,老人便径直离开了,留下埃斯特等人在宫殿门口大眼瞪小眼。
她们没人来过凡尔赛宫,没人知道镜厅在什么地方,而克洛维宫相走后,也没有人来接应她们。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偌大一个宫殿埃斯特愣是在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仆人,就连日常修剪植物景观的人都没有。
最后,埃斯特叹了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我来带路吧,或许我知道镜厅在哪里。”
在埃斯特还不是埃斯特的时候,她有幸参观过凡尔赛宫。
镜厅作为最著名的景点,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去参观了。
现在,埃斯特期望现在面前的这座凡尔赛宫和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走进正厅,梅赛德丝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宏伟壮观的工程奇迹。
如果说勃艮第的宫殿追求功能的高效化,任何一个房间和装饰都有着其具体的设计目的,那凡尔赛宫的室内装潢突出一个装饰的堆砌。
明明三到四个吊灯就足够满足照明需求了,为什么长廊大厅的天花板上需要连排的巨型水晶吊灯?
明明是朝西的走廊,为什么要安装上巨大的落地窗后再用镜片将阳光折射回室内?这些镜片甚至能随着太阳位置的变化主动调整朝向,就像向日葵一样。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只是想象力的放飞与强大的财力展示。
体现出宫殿的豪华与绚丽本身就是目的。
作为里唯一一个平民出生的成员,梅赛德丝着实不太能适应这样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
哪怕天花板有接近两层楼的高度,但梅赛德丝依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压抑得心里发慌。
在宫内兜兜转转一阵后,埃斯特总算是找到了镜厅的位置。
虽然和自己记忆中的方位不大一样,但只要找到通向内花园的十七重拱门,那就是镜厅的位置。
当然,拱门前站岗的骑士也足够说明这里的大厅里有重要人物。
这些骑士是宫廷卫军的法兰克圣骑士。
站岗的骑士身穿深灰色哥特板甲,头戴夏雷尔盔,在埃斯特靠近的时候还不忘抽出双手长剑竖于胸前以示敬意。
就好像他们都知道埃斯特是谁一样。
就跟勃艮第有自己的荣誉卫队和大公亲随骑士一样,安茹的皇帝也有作为自己近卫的法兰克圣骑士。
只是相比大公亲随骑士,法兰克圣骑士不具备与其相当的超凡力量,与同样作为凡人的荣誉卫队相比,他们也没有进行过和罗兰勇士类似的炼金改造手术。
虽说叫圣骑士,但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身穿祝圣武装的普通人。
如果现在梅赛德丝发难,这些圣骑士未必能拦得住她。
但拥有三阶术战等级的人本身也不多,全帝国联邦上下可能也不过千人。
但宫廷卫军中的圣骑士明现在数量上更具优势。
这也是法兰西亚自革命之后一贯的军事理念。与其费尽心力去挖掘和培养寥寥数人的术战者,又或者在生存率不足60%的炼金改造手术上下功夫,不如将普通人用精良的装备武装起来。
穿过由圣骑士把守的拱门,就是凡尔赛宫最富创意的镜厅。
镜厅就如其名,墙面几乎都有镜子组成,并且按照特定的位置摆放,使镜中恰好可以折射出绘制在高大穹顶之上的雄伟壁画。
穹顶之上的每一格壁画都正好映射在墙上的一面镜子中,就好像每面镜子都是一个画框。
充满历史气息的氛围很快吸引了埃斯特的目光。
漫步在镜子之前,埃斯特饶有兴致地研究着这些壁画。
大多画作描绘的都是曾经的高卢王室家庭,有些是在战场上的胜利,有些是全家福,有些则是朝圣之旅的故事绘。
但无一例外都充斥着十字架与圣光的元素。
哪怕到了走廊后方的大革命时期绘画,神的标志依然随处可见。
17重拱门之上的穹顶并未完全铺满画作,其中最后一幅便是安茹家族的安茹伯爵踩着金雀花家族的鸢尾花与三狮旗帜,高举印有安茹的红框蓝底鸢尾花盾徽的盾牌,在一众帝国封臣与他们的战旗簇拥下加冕为帝。
而勃艮第那红框斜黄蓝条纹的战旗则位于所有旗帜的最前方。
埃斯特看得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甲片碰撞声。
“勃艮第的条纹盾徽,阿基坦尼亚的白底金十字,不列颠曾经的三狮、如今的白龙,他们的国旗上都共享同一种元素———过去是鸢尾花,如今是帝国之鹰。
可为什么,这个伟大帝国的最大敌人,从来都是内乱?伦蒂尼翁和巴黎,他们究竟有什么区别值得海峡两岸的人们深思为此争论不休将近500年?”
埃斯特转过身去,看到了在两名法兰克圣骑士的保护下走向他的男人。
手持权杖,头戴简易的帝国冠,身披白貂皮斗篷,男人留着干练的短发与浓密的山羊胡。
克洛维宫相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他有很多头衔———帝国联邦第一执政官、法兰西亚名誉首相、安茹伯爵、法兰克圣骑士团领袖、圣殿骑士团名誉大团长、三一派庇护者、“全高卢与不列颠的皇帝”。
安茹的路易·夏尔一世就在埃斯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