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官员们进行无谓的争吵时,埃斯特已经快速把桌上的资料看完了。这毫无疑问是和死灵术相关的证据。
一旁的修女本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当她看到埃斯特并未参与到毫无意义的争吵时,嘴角微微扬起,但最终也没有有所行动。
资料上的照片大多拍摄在街头巷尾的小道之中,如果不是对城市非常熟悉的人,通常不会穿过这些小巷通行。
埃斯特有着路过小路就往里面看一眼的习惯,这几天逛巴黎的时候也看过不少这样的小路,其中有些就出现在了资料之中。
只是巧合,还是熟悉城市构造的犯人所为?埃斯特抬头看了看还在争吵的法兰西亚共和国官员,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是后者,那绝对不是这群人能解决的。他们对巴黎城市外围的了解程度恐怕还不如刚来没几天的埃斯特。
哪怕改组成了共和国,无非也是曾经的富商地主变成了新的贵族,旧贵族们披上一层皮变成了军政精英。
以前相比以前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他们要么生活在田园郊外的豪宅中,要么住在巴黎最繁华的市中心。
至于那些多层城墙之间有些拥挤狭窄的城区,他们并不关心。
这些地方存在的意义只在于面对入侵时拖延敌人的进攻,保护内城墙中的市中心。
埃斯特在看资料的同时,也分出了一些注意力给到现场的争吵中。
文官与武将之间的集团冲突向来经典。
圣战前夕,没有人有空管巴黎小巷中的无名碎尸。军队忙于动员和集结,文官政府忙于行政事务与财政调度。
两边都想把调查的任务甩给对方,而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完全没在讨论。
若不是皇帝的命令,恐怕他们根本不会开这么一个会。
埃斯特不是没有参与过政府会议,就在恶魔潮自阿勒曼尼地区向帝国东北部边疆进攻时,埃斯特被荣誉卫队强行从斯特拉斯堡带回后,她被还在第戎做最后动员的姐姐拉到
战时内阁听了一段会议。
最后,姐姐已战时为由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一切以王室成员的命令为最高优先级,强行结束了内阁的争吵。
比起争吵不休的政客,埃斯特更喜欢和前线的将军们相处,虽然参谋会议上他们也会互相争吵,但至少都是在就事论事,在吵有用的事情。
至少在凡尔登防线最危急的时刻,他们是在争吵布防方案,而不是推卸责任。
当然,最后还是埃斯特强行以王室敕令强行征收了勃艮第境内绝大部分路上商会的车辆作为凡尔登公路运输的载具,再派遣宪兵驻扎,确保了自巴黎和第戎送往凡尔登前线的后勤之后,解决了物资和兵员不足的问题。
既然不再存在缺兵少枪的问题,也就没有必要讨论舍弃哪里的问题了,正常按照计划防御整个凡尔登即可。
那是埃斯特第一次行使权力,当她看到军队与国家宪兵忠诚地执行她所下达的命令时,不得不说她心里涌现出了一丝愉快与欲望。
哪怕现在想来也是如此。
她现在就想叫来士兵,把这群争吵不休的文官和武官全都抓起来,把他们丢到随便哪个战场上呆上十天半个月。
但很快,埃斯特也清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把这危险的想法甩出脑外。
她可不想当一个军事独裁者。
最后,埃斯特很耐心地听完一整轮争吵,在两边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她找到了两边对骂的间隙,用手杖砸向了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打断了两边无休止的争论。
“各位先生,不如先暂且休息一下再作商议,如何?”
明眼人都能听出小公主言语中的不快,在官场纵横数年的老油条们很快便整理好澎湃的情绪做回了座位上。
稍微休息过后,在座的官员们确实不再相互甩锅,开始缓慢地进入正题,有些人的眼神还时不时瞟向埃斯特,似乎在观察小公主是否对他的发言感到满意。
但埃斯特并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她还在仔细审视桌上的材料。
很快,埃斯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哪里找到的?”埃斯特抽出一张现场照片推到了桌子中间。
照片上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遗体,脸皮被残忍地割掉,肢体也被暴力拆解开来,血溅得到处都是。
几个凑过去看照片的官员不由得一阵反胃,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看到这里,埃斯特不由得摇了摇头,搞了半天他们原来连准备好的线索都没有看过。
“这是塞纳河边的一个仓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罐头仓库。”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一位官员揉捏着鼻通穴努力回忆道,“这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案发现场还保持着原样。”
“很好,那么就从这里开始查,具体的案发地址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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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仓库这么有缘,这次她又来到了河运仓库,只是这次是巴黎的,而不是第戎的。
仓库外拉起了警戒线,但似乎是因为距离发现遗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案发现场除了维持封锁的警察外就再无他人。
来到现场的只有埃斯特和她的两位女仆,其他的官员似乎都因为对照片里的遗体感到不适,找了各种借口推辞了埃斯特的邀请。
拉起警戒线的警察似乎认出了埃斯特,没有多加阻拦,小公主很顺利地走进了案发现场。
就和资料照片上一样,仓库中的遗体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分割开来,脸皮被完全扒去,还顺带着少了几块肉。
尽管魔法很便利,但也没有便利到能辨认这样的残尸。
埃斯特捏着鼻子凑到了残尸边上,用手杖扒拉起了还覆盖在断肢之上的残破衣服,祈祷能有什么发现,梅赛德丝和安娜则在仓库的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出乎埃斯特的意料,很快手杖似乎敲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隔着衣物发出了一声闷响。
埃斯特一边叹息怎么这些警察连尸检都不做,一边用手杖拨开覆盖的布料。
在已经有些腐烂的肉体上摆弄了半天,埃斯特总算拨开了布料,一小块金属片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一块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