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顾芸,这个女人,疯了,她没救了,她的心真的死了,她不会再接受他的爱,她既不离开他也不爱她,她要用一生一世的痛苦,冰冷,与漠然,她要用自己破碎的心和
麻木的身体,她要用对自己的作贱与贬低,她要用这一切的一切来折磨他,她要他活着,又要他生不如死,她要扮演他的妻子,却不敢期待他的爱,她要他扮演她的丈夫,却不允许她的丈夫爱她!
她疯了,他不能再跟她胡闹下去了,他要么去流落街头,不再回来了,要么就再次投河自尽,一死了之,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只见到许多可笑的人,他看到一对情侣卿卿我我,他嘴里嘲笑道:哈哈,他不爱她!他看到一对夫妻带着孩子,他嘴里嘲笑道:哈哈,她不期待他!他看到一个女人央求的抱着一个面目俊朗的男人,他嘲笑道:哈哈,可笑的女人!
他不管那女人是谁,总之,那个男人他倒是面熟,那个叫沐辰的男人,一个长相柔媚的女人正痴痴的抱着他,对他央求着什么,“呵呵!”,萧志嘲笑一声,他上去一把搂住那个女人,他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总之,他知道,他能够理解沐辰那漠然的眼睛,他不爱她!萧志搂着这个女人就自顾自的往前走,这个女人呆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她的美眸中泛起一些微妙的光亮。
他搂着女人,便来到了那座湖泊,他带着回忆渐渐沉入其中的湖泊,他轻轻放开这个女人的腰肢,他对着这个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他嘲弄道:“花玲,你这个可笑的女人。”
被叫做花玲的女人目光一颤,她那双娇怜的美眸中涌出泪水,她揪住萧志的衣领,一颤一颤的问道:“萧志,你将我带走,就是为了来取笑我么?”
“呵呵!”萧志神情恍惚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毫不留情又温柔无比的说道,“我不是取笑你,花玲,我是再说,你,确实是个可笑的女人,多少年过去了,你还在求着那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够了,花玲,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听到男人不留情面的话语,花玲掩面悲泣起来,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动容的抱住这个她曾经追求过,但却被他狠狠拒绝的男人,她纵然悲伤,却仍带着点点希冀的哭诉道:“萧志,你带我走吧!去哪都行,你带我走吧!”
她抬起头,却看到惊人的一幕,这个男人在笑,他像个疯子一样,对着她痴痴的嘲笑道:“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我现在要走了,你想来就跟来吧。”
萧志说完,便目光涣散的朝前方的湖泊走去,花玲心头一颤,萧志?他要寻死?
她上前拉住这个男人,可她丝毫拉不动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姿。
“萧志,你回来!你回来!”花玲用她纤柔的娇躯死命的抱住萧志,可男人的身子已经没过湖面了,花玲自己也浸在冰冷的湖中。
“你不愿跟来,便走吧。”萧志挣脱了她的怀抱,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对花玲忧伤的说道,“你回去吧,你见到顾芸,便替我告诉她:萧志爱她,但萧志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她了,下辈子,萧志会爱她的,会比任何人都爱她,也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萧志说着,湖水渐渐没过他的肩膀,花玲伫立在离他几米的地方,她绝望的哭喊道:“你回来!你回来!你这个渣男,这些话,你自己去跟她说!你快给我回来!”
可当她这样说得时候,眼前的萧志已经没入了湖面,他不断的呛着水,在湖中上下起伏着,花玲心头一颤,她想要回头找人求救,可却见四下无人,她看着萧志不断呛水的模样,她心想:难道我就看着萧志死在我的面前吗?我就看着萧志孤零零的死去?萧志不爱我,沐辰也不爱我,既然如此,倒不如,她也陪他去死!
“萧志!你别丢下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花玲一边啜泣着,一边冲入湖中抱住呛水的萧志。
“花玲!”萧志恍惚之间,只觉得有个人抱住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女人,她疯了吗!萧志只觉得自己碰到了太多可笑的女人,他一边悲吟着顾芸的名字,一边拥抱着这个叫花玲的女人沉入湖中。
2.
命运总归要嘲弄于人,就好像一个人总要去嘲弄另一个更为不幸的人。
萧志再度醒来,他和花玲都还活着,花玲比他更早醒来,在几米远的一张病床上,她一张娇颜神色木然的痴望着他。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呵,沐辰,这个可笑的男人,他神情痛惜的走到花玲的床边,冷冷的说道:“花玲,你怎么这么傻!”
花玲看了看沐辰,又看了看刚刚苏醒的萧志,她的脸色不再祈求了,她一双美眸淡淡的瞟向窗外:“沐辰,我跟着一个男人走了,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跟别人走吗?”
“好,花玲,希望这个男人不会辜负你的选择。”沐辰的身躯一颤,他最后看了眼花玲,又看了眼萧志,便神情索然的离去了。
之后又来了许多人,欣姨与良姨,陈轩与静怡,他的表哥萧腾和嫂子清芷,还有带着小香儿的萧瀚与白萱,而最后走来的,是一个长相娇美,神色幽然的女子。
“萧志,”顾芸看了看萧志,她又扫了眼花玲,她那张漠然依旧的娇颜,突然笑了,不是嘲笑,而是一抹嫣然的轻快的笑容,她巧笑嫣然的看着萧志,她的声音第一次这样愉悦动听,她的美眸温柔的注视着萧志略显疑惑的眼睛,她对着萧志柔声道:“萧志,我们离婚吧。”
2.
他不明白,顾芸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明媚的笑容,他不明白,顾芸为什么会在提出离婚的时候,对她如此温柔,他不明白,他觉得这个疯女人不可思议,但是,他知道,他给不了她幸福,她不信他,只要顾芸一天是他的妻子,她就只认为自己,是个不配被爱,也无法在期待被爱的可笑女人,于是,他同意了,他不能再抓着这个他拯救不了的女人,继续糟践她的幸福了,如果她能够嫁给沐辰,一定比嫁给他这个混蛋要好得多,可后来他才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多精明,这女人为了爱一个男人,可以牺牲到什么程度,早在他昏迷之时,顾芸就和花玲还有萧瀚白萱商量好了,对于萧瀚白萱而言,如果自己的好儿媳和自己儿子闹到这种地步,以至于他们的儿子两次寻死,那他们倒不如忍痛接受儿媳妇的离去了,而顾芸与花玲,则是定下了一个承诺,那就是顾芸与萧志离婚,但花玲要嫁给萧志,代她照顾他,也照顾香儿,对花玲来说,这没什么不好,他最初喜欢上的就是萧志,但萧志不留余地的拒绝了他,现在,她与这个男人殉了情,她只觉得,如果能嫁给这个她曾经喜欢过,又一起共度生死的男人的话,她一定能幸福的,她也能像一个普通女人那样,爱着一个男人,也被男人爱着,她也能收获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
可是,萧志,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最爱的女人,现在,他又失去了一次,那个女人神色欣然的同他离了婚,他,还能去爱么?那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爱着顾芸,却累累受伤,最后又失去一次挚爱的人,他不能再爱了,他再没有更多的余力去爱一个女人了,他也死了两次,他连再去寻死都是一种耻辱了,他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只能无数次再心底低吟着顾芸的名字,他只能用自己一生一世的痛苦与煎熬来不断折磨他自己,直到他的心彻底麻木,直到他感觉到自己不再爱任何人,直到他像一个活死人那样对自己说:我是一个混蛋,一个可笑的男人,我不配爱任何人,更不配得到任何的爱,就连死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太高贵了,我必须是一个不爱着任何人,又不被任何人爱着的饱受煎熬的混蛋,只有这样,良姐才能安息,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我对顾芸的亏欠。
3.
雨很大,像某个女人的低泣,东亭街的一座新房里,男人哄着小香儿入睡,眼神柔腻,小香儿眼角还有些泪滴,她在梦里不断喊着“妈妈”,“妈妈”,男人挺拔的身躯轻轻一颤,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倒映出一个娇美女人的身影。
夜傍时分,男人回到房间,他侧身躺下,安卧在他身侧的女人伏上男人的身体,她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扣,白嫩的肌肤缓缓露出。
“花玲。”男人轻唤了她一声,可女人却并未听出他内心的无力与疲惫。
花玲去亲吻男人的唇,可男人连半点回应都没有,她用她香艳动人的娇躯紧贴着男人,可男人连顺势搂住她的柳腰都不愿意,他有心无力,他疲惫不堪。
“你,还想着顾芸?”男人的冷漠令她心头一颤,她悲伤又不解的问道。
“花玲,我不想说,我累了。”萧志倦怠的仰起身子,他轻柔的为女人系好散开的衣扣,又温柔的抚了抚她泫然若泣的俏脸,他有些神色颓然的说道,“睡吧,花玲。”
雨很大,像某个女人的低泣,在东亭街的一座新房里,一个女人掩面娇泣,而他一旁的男人疲倦的睡去,在朦胧之中,他始终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场哭嚎的雨,还是一个女人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