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柔的女子

作者:菲勒丝 更新时间:2024/9/18 14:48:34 字数:6772

1.

“花玲?你在哪?苏婉?你在哪?顾芸?你在哪?良姐?你再哪?”那是一个双目无神,面如死灰的男人,他神思恍惚的游荡再东青街的大街上,他嘴里不断发出这样的呢喃。

周围的人很多,多到令人烦躁,街道上总挤满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人,他一阵厌恶,甚至是恶心,他觉得这整条大街都令他感到厌烦,他觉得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那么叫人反胃,他失魂落魄的扫视着这些活泼的,可爱的,年轻的,热情的,并总认为自己无比幸福,还在嘴角挂着一抹可耻笑容的人,他“哈哈”的笑起来,他用手不停的指着这些可悲的人,嘲笑着他们的幸福。

“哈哈!良姐!”他看到一个长相娇媚的女人便上去亲了一口,因此被她的男朋友揍了一拳,他的嘴角渗出许多鲜血,但他死性不改,他丝毫不觉得疼痛,他又偷亲了一个看上去娇俏甜美的女孩,“哈哈,顾芸!可笑的女人!”,那个女人委屈的哭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他,哦 ,那似乎是他的父亲,可萧志很高兴,他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亲到良姐和顾芸了,他现在还要去亲花玲和苏婉。

可是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的注意,他用一种刚好圈住男人手臂的东西铐住他,他一边大声呵叱,一边把他带到一个叫派出所的地方,“哈哈!这房子真漂亮!”男人傻叫着,他觉得无比幸福,他被带到了这所看起来很温暖的房子里,他不必在流浪了。

“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所里一个警察轻声问了句。

“还不清楚,可能喝了点,先等他冷静下来。”那个带男人回来的警察回道。

这地方真大,真宽敞,男人喜欢这个地方,但他更喜欢的是这里的气氛,“哈哈!”男人笑起来,因为他看到有个男的进来,他耷拉着脑袋,头上包着纱布,另一个男的也进来了,他的手腕上有个伤口。

他见到许许多多的人,他心里快活极了,他每见到一个耷着脑袋,满脸痛苦的人进来时,他都要咧嘴一笑,他一激动,甚至抱住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被她的老公家暴,她柔媚的娇颜上都有一个彤彤的掌印,萧志一边抱住女人,一边说:“老婆你活了!老婆你活了!你来带我回家了!”

他又抚着女人的脸说:“老婆,你受伤了!谁敢打我老婆!谁敢打我老婆!”

于是,当警察听到动静赶到审讯室时,男人已经为了别人的老婆和他老公扭打在一起了。

警察看到男人状若疯癫的样子,便把他带到一个独立房间,男人坐在房间里,他的情绪似乎变得稳定一些了,于是警察向他问话,警察问男人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男人说从火葬场来,从妇产医院来,男人说他的名字应该叫萧志,他边说边傻傻的笑着。

这个男人是死了孩子么?也许他刚刚出生的孩子死了,警察又问他家在哪,他的老婆呢?男人一听到“家”这个字,就哇哇大哭起来,他说他的家在城东区,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他的老婆死了,他又疯叫着说:“我老婆活了,我得去找我老婆!”

警察见他情绪又激动了,便控制住他,把他单独关在房间里冷静。

警察的同事问道:“他怎么样,说了什么?”

那个警察回道:“他好像死了孩子,又死了老婆,他家在城东区,他怎么跑到城西区来找老婆了?”

2.

男人抬眼,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的眉毛秀长,他的眼眸清透,他的鼻梁挺翘,就连他的嘴唇都带着丝丝的秀气,他是一个美男子,他的眉宇之间的动人气质像极了了一个女人。

“良姐!良姐!你来接我了!”萧志冲上去,他一抬头就要去亲吻这个男人,可男人柔软却有力的手掌拦住了他的嘴。

“萧志,你看看清楚,我是谁。”男人的目光沉静,他在城西区新开了家酒吧,他今天来察看状况,却在路过东青街的派出所时,听说了一个叫萧志的疯子,他询问状况,警察便带他见了他,果然,这个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男人就是他曾经的妹夫萧志。

他看着他这幅浑浑噩噩,不人不鬼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悲凉,这个男人曾经敢当着他的面搂住他的妹妹,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的说着,娶她爱她,要疼她一辈子,他那时觉得这个男孩真有气魄,真像那么回事,可他的气魄似乎不见了,随着他那可怜妹妹的死,一起逝去了,他后来也听到他的事,他又娶了个高中同学,他又离了婚,又娶了个年轻姑娘,最后他又带着一个女人私奔,可是,他在做什么?他带着女人私奔?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出所,现出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个跟他私奔的女人又怎么样了?他现在又想怎样?他还能继续去找一个女人,然后继续去做同样的事么?

他不理解萧志的处境,他不理解当初那个颇有担当,又慷慨激昂的萧志去了哪里,他只是来带这个疯子回去的,他毕竟曾做过他的妹夫,他的爸妈至今还流着泪,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儿子的脸,他的女儿三岁多了,她的女儿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据他所知,她的女儿现在在他的前妻家里,被他的前妻好生照料着,对于那个叫顾芸的女人,他也只能在心里感到惊奇,他从未听说过,一个女人给她的前夫带孩子,并且这孩子还非她亲生,香儿是他妹妹的孩子,他当然知道,他有次路过他家,便去看了香儿,他问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实在不理解,这个女人怎么还可以温柔无限的疼爱着,这个非她亲生的前夫的女儿。

她的回答出人意料,她温柔的笑着,好像很幸福,她摸着小香儿的脑袋说:“因为我爱他,我也爱香儿。”

他很震惊,这个女人的爱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的爱,太忘乎所以,理所当然了,她完全不顾萧志如何待她,萧志如今又是谁的丈夫,最后又带着谁私奔,她全然不顾,她只是爱着他。

他又问:“你不恨他?”

女人的回答令他毛骨悚然,她笑了,笑的很美,她抬起那张漂亮的娇颜,温柔的说:“比起和我,他现在和苏婉在一起,他一定很幸福吧?他爱苏婉,他不爱我,这才是那个叫萧志的男人。”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招呼一声就走了,这个女人怎么笑的出来,这个女人每一个字都好像发自肺腑,不管是那抹温柔美丽的笑容,还是柔声说着“那个男人很幸福”,又或者那句“他不爱我”,他从中听不到一丝虚伪,他只能感受到女人那颗柔腻的心中,涌出的,真切无比的温情与幸福。

他觉得,这女人好像疯了,又好像没疯,当他将思绪渐渐拉回的时候,眼前男人的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一边啜泣着,一边上来搂住男人,他像个傻子一样无助的哭嚎:“逸哥!逸哥!我该怎么办!我好孤独,我好难过,我老婆死了,苏婉对我也彻底死心了,我现在无处可去了,我想死,可是我又怕死不成,我死了三次了,可每次都失败了!我到底怎么办啊,逸哥!我真的好无助好痛苦!”

男人竭尽所能的哭诉着,发泄着,自打苏婉逼着他离开后,他就再没有在遇到一个熟人,全都是些傻傻笑着的陌生的人,他连花玲的骨灰盒都失去了,他也没办法回到苏婉那去了,她说了,如果他爱她就不要回去折磨她,他能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他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连死的信心都那么微弱,他不确信阎王愿不愿意收留他这个人模鬼样的男人,他死了三次了,他没有死成,他现在又再一次无路可退,无处可寻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总之,先回去见见叔叔阿姨,还有你的女儿。”林逸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爸!妈!香儿!呜呜呜!”男人更加痛苦得大哭起来,他一想到萧瀚,白萱,还有他的香儿,他的心一阵扭痛,他和苏婉私奔的这一年来,萧瀚那个男人该有多伤心?他从小就是个严肃认真的父亲,可他的儿子连话都没说,就丢下他跑了。

白萱该有多难过?他的妈妈从小就疼他爱她,在该教训他的时候也会轻声次责他,在他乖巧懂事的时候会笑着摸他的头,可他的儿子跑了,她现在是不是也在为了儿子流泪呢?

还有小香儿,她还那么小,她现在三岁了,她也许能背书包,自己整理文具,自己一个人玩滑滑梯了,她也许还交到了许多新朋友,她那么乖巧懂事,那么惹人怜爱,可他的爸爸跑了!

想到小香儿,他又想到追着他来的花玲,哈哈!他还夺走了小香儿的母亲,花玲为了护着他死了,他的老婆死了,骨灰盒被一个爱她的男孩抢走了,他只觉得自己既荒唐又可笑,既混账又该死,他曾经怎么把握不到这些理所当然的幸福么?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女儿,还有他的老婆花玲,他曾经怎么不知道珍惜这份幸福呢?他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混蛋!他无药可救到连阎王都不愿收留他,他无药可救到只能耻辱的活着,然后一次次糟贱自己的幸福。

男人走了,跟着一个叫林逸的男人,他曾经的大舅哥,怅然若失的回到了城东。

3.

男人回到一座熟悉的老房子门前,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在他和良姐结婚搬出去以前,他一直住在这里,他的脚步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房子里有人,他知道,那个人要么是他的父亲,要么是他的母亲,他缓缓走近,轻敲了敲门。

门吱吱啦啦的开了,这门虚掩着,也有些破了,这整座房子都有些破了,“谁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很浑厚,很洪亮,同时又带有一种时过境迁的老迈,萧志一颤一颤的走入房中,里头那个坐在破凳子上,面须微白,掐着烟斗的憔悴男人正要站起身来,可是,当他的眼睛看到萧志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呆愣在原地,甚至,由于过度的震惊,他竟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到他确认到这个事实,他的烟斗都掉到了地上,可是这不重要,他慌不择乱的往里面的房间跑,他虽说难以置信的,却依旧欣喜若狂的边跑边叫道:“白萱!白萱!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跑进里屋,里头那个气质典雅,又温柔美丽的女人仰起身来,她依旧端庄美丽的脸上已有了细微可见的皱纹,可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她似乎身体有恙,她一边激动的喊道:“在哪!在哪!”又不禁的咳嗽起来,她的身旁,正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女人在照料她。

“爸,妈!”萧志迈进屋里,他看到他流泪的父亲依旧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他上前抱住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这才彻底相信,这个男人回来了,这不是做梦,因为他曾于梦里无数次梦到儿子回来的情景,所以他不敢相信这一次,就一定不是梦。

萧志拥抱完他老泪纵横的父亲,他又颤抖的走向他的母亲,她似乎染了风寒,她温柔的眼眸既悲怆又喜悦的望着他,只在凝视他时,她也正一下一下的咳着嗽。

“妈!妈!”萧志猛地跪到地上,他拉住母亲的手,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不断的啜泣着,他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他想对这个苦苦思念儿子的女人说,他萧志是个混蛋,是个没良心的儿子,可看到她美丽的容颜上起了一些皱眉,看到她无比虚弱的坐在床上,看到她一下一下的咳着嗽,他只觉得悲痛难忍,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只想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个叫白萱的女人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直到那个她眼中的孩子不再啜泣,而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白萱才用手温柔的抚上他的脸颊,她眼角含泪,又满目温柔的说:“儿子,你回来了。”

萧志轻柔的扶着白萱躺下,他凝望着女人含泪的眼睛,温柔的说:“妈,我回来了。”

之后,萧志又看到一个女人,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就像一场梦,她一手拉着他的小香儿就站在白萱的床前。

“顾,顾芸!”萧志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位娇美女子,她漂亮的娇颜还是带着丝丝漠然,她秀秀美眸还是带着丝丝的冷意,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这个萧志的前妻,这个对他彻底死心的女人,拉着小香儿,出现在白萱的床前,像自己的妻子一样照顾着生病的白萱。

“爸,妈,我走了。”顾芸冲着萧瀚与白萱招呼一声,便拉着小香儿离开了。

见她离开,萧志正要追上去,可萧瀚上前拉住了他,他那张憔悴的脸,变得不怒自威起来,他有些严厉的道:“萧志,你不能再追上去了。”

“爸?为什么,我还没抱抱香儿呢!”萧志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瀚。

“香儿,是顾芸的女儿,”萧瀚语气带着丝丝愤慨,他对着萧志,既痛惜又严厉的说道,“你出走以后,花玲也走了,她似乎去寻了你,在那之后,一直是我和白萱抚养香儿,可顾芸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她说,这孩子是她从小带大的,她不能让她没有妈妈,她的爸爸出走了,她的妈妈去追她爸爸了,但香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从现在起,香儿就是她的女儿了,她会好好疼爱她的,香儿边哭边扑到顾芸的怀里,她的声音多叫人心疼,她说再也不要离开她芸妈了,她芸妈对她最好了。

自那以后,我们就决定了,以后香儿就是顾芸的女儿,亲女儿!而顾芸也是我和白萱的亲女儿,你出走了整整一年!如果不是顾芸这个心善懂事,又乖巧可爱的女儿常常来陪伴我们,我们的日子还有盼头吗?

每次她一有空就带着香儿来看我和白萱的时候,每次一过节她就和香儿来和我们吃团圆饭的时候,每次有什么事她都带着香儿过来照顾我们,探望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觉得,就算没了儿子,这日子照样可以过的美满,世上哪里还有这样好的姑娘啊?我和白萱上哪去找这样好的女儿啊?

所以我不管你现在回来了,想做什么,想过怎样的生活,但是你不能再去打扰顾芸了,她不需要你这个不成器的男人了,如果你敢去纠缠我的女儿,这个不辞辛苦照顾了小香儿,陪伴了我和白萱一年,给我们带来温馨和笑容的女儿,那我宁愿不认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你听清楚没有,顾芸现在是我的女儿,我和白萱的女儿,也是香儿唯一的母亲,我绝不允许你再去纠缠我的女儿,你听到没有!”

萧瀚的言辞激励,他眼角同时流出眼泪来,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和白萱虽然思念儿子,期盼再见到儿子,可他们绝不允许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再去打扰这个如亲女儿一样照顾他们给他们带来温馨的女儿。

“爸…?”萧志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他又转头看了眼白萱,可是,那个最疼他的女人,他的母亲,却也是两眼含泪,对他悲伤的摇着头。

“爸!妈!我回来了,我却不能见我的女儿,顾芸是你们的女儿,但我还爱着顾芸,就连你们也不支持我回到顾芸和香儿身旁吗?”萧志只觉得重逢的喜悦去的如此之快,更巨大的悲痛的来的如此突然,他现在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没有人相信他,他的爸妈不相信他,他回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儿的眼神,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想接近又害怕接近的眼神,他的女儿也不相信他,他甚至认出她的父亲,却不敢上来抱他,不敢大声喊出“爸爸”两个字,他消失了整整一年,他这一年逃避一切,享受了苏婉对他的温存,可所有人都因为他受到了伤害,他的父母不过是见到他还活着,知道他没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如此高兴,可他们怎么可能还对他抱有期待呢?他们怎可能不期待那个温情脉脉的陪伴了他们一年,又抚养着香儿的顾芸,而来期待他这个豪不成器的儿子呢?

萧志失魂落魄的叫了声“爸”,他又失魂落魄的叫了声“妈”,随后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走出这间对他毫无期待的老房子。

房间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一个叫白萱的女人,将她拥在怀里的男人一颤一颤的安慰道:“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萧志无处可去了,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笑,这真是太可笑了!他,萧志,真是一个荒谬不经,荒唐可笑的男人!

没有人会在期待他了,他的良姐走了,他的顾芸死心了,他的苏婉叫他不要去伤害他了,他的父母也不期待他了,他的女儿对他也感到陌生与恐惧,还有他的花玲,他现在真正的妻子,也被他害死了,连她的骨灰,都被一个男孩抢走了,“花玲!花玲!”他哭喊着那个在死前笑的如此美丽的女人,只觉得心里痛到快要痉挛,这太荒缪了,就连他抱着花玲的骨灰盒到深山老林里去赎罪,这样一个可怜的祈求都被剥夺了,被一个爱着花玲的男孩。

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他连喘口气都觉得,他在玷污这个世界,他在污染周遭的空气,他现在还能做什么呢?良姐早已离去了,花玲为了他死了,苏婉叫他不要去伤害她,他只有回到顾芸身边了,可顾芸呢?这个他至今还深爱着的女人,他不会再接纳自己了,她不允许自己来爱她,她用这种可怕的诅咒折磨他许久了,以后也将继续诅咒他。

他思来想去,他只有死了,唯有死,能够解脱一切,唯有死,能够止息他心中不断翻涌的痛苦。

他来到了城东公园,他走向了那座湖泊,他嘲笑的看着这座美丽幽旷的湖泊,他嗤笑着说:“这么大一个湖泊,连个人,也淹不死么?你这湖泊,和我一样荒唐,一样可笑!”

他缓缓走近湖面,他不管他能不能淹死了,一次没死,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他抬眼看了眼老天,觉得这老天爷也荒缪至极,他的命,就这么难收么?他一次独自寻死,被救了,第二次和花玲一起,也被救了,他第三次被苏婉阻止了,现在他四次走向这美丽幽旷的湖泊,他心里嘲笑道:都说事不过三,这下总不该出意外了吧?

他的脚没过湖面,感受着冰凉的湖水,他心里觉得一阵轻快,他觉得,这种慢慢走向死亡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湖水和死亡都在亲吻他,世上的一切都对他失望透顶,他短短几年,就活出了最耻辱的人生,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好像会不经意间玷污这个世界的贞洁,可湖水是温柔的,她正拥抱他呢,她冰凉的身子,正配得上这痛苦煎熬的心,他每拥抱湖水一分,他心里的痛就凉却一分,当他的脖颈彻底浸过湖水时,他觉得,这湖水真是一个好女子,只有她不对自己失望,只有她,每次都允许自己来找她寻死,她总是那样温柔的亲吻他,爱抚他那颗煎熬痛苦的心,他两眼含泪,动容的大喊道:“湖水,我爱你!湖水,我爱你!”

他大喊着跃入了湖水,他扑进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女子的怀抱,他亲吻她,把她的“身子”,那些湖水灌入自己口中,他拥抱她,把她的“爱”,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紧紧抓住,这个男人,他又多情了,他又爱上了另一位女子,因为这位女子允许他去死,这位女子总还是期待着,期待他拥入她的怀抱,期待他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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