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叔带着我去山上的道观上香,旁边老道士支了个行医问卜的桌子,他乐呵呵的喊我过去,在身上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东西,最后说送我一卦,就当是结个善缘。
吉星入命,八字全阳。
普照世间,贵不可言。
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无一分准确。
我女扮男装,父母双亡,上香之前才从乞丐堆里钻出来,算什么贵不可言。
要是再细细说来,生在贪官罪臣之家,长在秦楼楚馆之下,这狗鼻子老道这幅卦象真是胡说八道。
我嗤之以鼻,他却依旧乐呵呵的,抚须轻笑道,“以后如何,尚未可知呢。”
1
其实四五岁的时候,我有很爱我的爹娘,也有会带我上街玩乐的哥哥姐姐,还有给我开蒙的女夫子,甚至还有一个常年戴着的金项圈,上面挂着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
身边从来都是呼啦啦一大堆人,所以我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人人都说我是个有福气的。
但后来我家里遭了祸,娘上吊了,爹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兵器捅了个对穿,府邸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彭叔抱着我躲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死死的捂住我的嘴。
我发了烧,病好后就不太愿意回想那天的事了,不然晚上梦里就全是闪着寒光的刀。
冷森森,阴惨惨。
彭叔带着我南下,躲着官道躲着人。我们在路上莲头垢面的赶了很久的路才到了江南云城。
那个繁华经久不衰的大城。
彭叔要找的是个官,但他却躲着办差的人,把我安顿好后夜里爬墙去找那个官。
就,感觉也不是个啥正经的好官。
彭叔雇了个寡居的婆子照顾我,自己每天忙的找不着人。
老婆子对我很好,她会夸我聪明,也会夸我乖。
她会絮絮叨叨的和我说话,说些家长里短,说些往昔的故事,我通常是话很少的,但我会很认真的陪着。
她说,城里的大官被抓了,不知道又会换谁来。
她说,小姑娘长得这么可爱,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她说累了,就牵着我到屋子里午睡。
老人家睡的死,有两个贼进屋了都没发现。
我刚睁眼就寒毛直竖,自己捂着嘴不敢出声。
他们两都拿着闪着寒光的兵器,冷冽的像是阎王催命一样,我从头凉到脚底板。
其中一个举着刀在睡着的老婆子脖子旁转悠,另一个放低了声音警告,“别惹事。”
然后草草翻了翻柜子包袱。
没找到什么值钱的物件。
看我不说话一把抓着前襟就往门外走。
这才安稳下来的日子,转眼就没了。
我被偷了。
2
他们把我卖给了云城最大的青楼。
老鸨叫做欢娘子,是个很漂亮的人,她时常笑着,像是一直有什么找不完的乐子。
我见她第一面就开口叫她漂亮姐姐。
她愣了愣,笑的更开心了,涂着蔻丹的手摸了摸我的脸,“是个好孩子。”
她喜欢我乖巧,哪怕调教人也不避着我。
豆娘就是那时候被收进来的。
其买楼里不收年龄稍大的女子,不好调教也不省心,老是找机会弄点么蛾子出来,容易惊到客人。
但是豆娘实在太好看了,粗布也难掩绝色。
明眸善睐,眉尾一粒痣衬的她风情万种而不自知。
她逮着机会就想跑。
欢娘没让人上刑,只是粗布捆牢了,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她不喜欢动手,嘴上老说着和气生财。
欢娘这几天吃住都在这里,劝着豆娘接客。
“我本是良家,相公是正儿八经考出来的秀才,你们哪里来的胆子害我。我要报官!
“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群下三滥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