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面对警察局，总是有点莫名的恐惧。
那巨大的警徽，庄严而肃穆。
她坐在窗口录指纹，姜炎站在她身后。然后她坐在一个机器旁，开始拍照，录入照片。
她上次来办理身份证的时候还是小时候，那时候还是人工来办理，效率非常低下，如今已经全是智能化了。
整个办理过程很快，他们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所有手续。
并通知她一个星期后过来拿。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苏然很满足。
坐在车子里回姜炎老家的时候，她的心情很愉快，看着窗外的风景，哼着小曲。
姜炎嘴唇微微弯起，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看她一眼。
苏然扭头看他，道：“爷爷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钓鱼，下象棋，喝酒，抽烟……”
符合中老年人群体的爱好。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问：“爷爷喜欢吃什么？”
姜炎笑了笑，“你想做饭？”
苏然摇了摇头，“先记下来，你不是说以后每周都要去看爷爷，我总得先让爷爷喜欢上我，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
“你想的倒是挺多，爷爷没那么讲究，我跟爷爷说了要带你过去，他很开心，说要做他最拿手的清蒸鱼给你吃。”
苏然则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爷爷喜欢吃鱼。
快到了的时候，苏然开始紧张起来。
姜炎道：“你放轻松，爷爷很好说话的。”
“知道了，我没紧张。”苏然瘪嘴，死不承认。
他们的车子停在一颗大榕树下，再往前就铺满小石头的路，只能容纳人走过去。
姜炎老家就在前方大约五十米处，那是一个由已经发黑了的石砖围起来的院子，大门已经斑驳，一栋两层的楼房在中间。
他们刚下车，就听见院子里传出阵阵狗吠声。
她拄着一根拐杖，好奇地环顾四周，她从小在城市的孤儿院长大，这般乡下风景，她是第一次看见。
有山，有水，空气比城市干净很多。
她的心情都变得愉悦不少。
姜炎向她伸出手，苏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要在外面装得亲密一点。
她把手伸过去，姜炎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苏然低头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很温暖。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李小曼牵手的时候。
姜炎偏头看了看，微微一笑。
走到大门口，一只大黄狗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蹦蹦跳跳，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汪汪叫个不停。
苏然被吓了一跳，她最怕狗，躲在了姜炎身后。
姜炎轻声道，“别担心，大黄性格很好，它这是在欢迎我们。”
她小的时候曾被一只流浪狗咬过，这给她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只要看见狗，她都怕得不行。
姜炎感受到了她颤抖的身体，眉头微皱，担忧道：“怎么了？”
“没，没事。”苏然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无济于事。
“大黄，回去。”姜炎勒令道。
大黄：“？？？”
“回去！”姜炎喝道。
大黄发出一声低吟，然后委屈巴巴地离开了。
苏然这才好了许多，但脸色有些苍白，姜炎关心地问：“你怎么这么怕狗？”
她的声音很低，“我小的时候被流浪狗咬过，离狗很近我会发抖……”
姜炎的心颤动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她轻声道：“让它离我远一点就好，给我缓一缓的时间。”
“王叔！”
姜炎向里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穿着围裙姗姗来迟，看见姜炎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刚刚在厨房只听见大黄在叫，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当他看见苏然，惊叹于她的颜值，短暂地吃惊后，他笑了起来，“这位就是苏然了吧？”
“王叔好…”
她惊魂未定，声音弱了几分。
王叔眉头拧了起来，问道：“这是生病还是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还有这脚怎么了？”
姜炎道：“被大黄吓了一跳，都怪我，忘记跟你们说苏然怕狗了。她的脚断了，需要静养几个月。”
“别怕别怕，王叔一会就教训那只狗，保准它不敢靠近你，你们俩也别站着了。”
“姜炎别让女朋友站着了，你抱她进来。”
王叔连忙安抚道，看见姜炎带回来这么个漂亮的姑娘，他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苏然的手依然被姜炎牵着，台阶很高，她要一个人上去确实很难，只好由姜炎背她上去。
王叔从屋里头拿出两张椅子放在他们面前，看见两人的手牵着，笑了笑。
二人坐下来，姜炎道：“王叔，我爷爷呢？”
“他啊，他去鱼塘收笼子去了，昨天知道你们要来，说什么也要抓亲手抓一条石斑鱼做他的拿手好菜给你们吃。”
“你们两个先坐，叔我先去厨房忙活去了。”
“你要不要喝口水？”姜炎看着她问道。
“喝……”
随后，两人都愣住了，因为两人的手还在握着。
二人相视了一会，苏然忽然抽回了手，扭头看向了大门外。
姜炎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苏然接过，默默喝水。
两人沉默了片刻。
门外传来一声大嗓门。
“是姜炎回来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门，几秒钟后，一个瘦削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扛着一只黑不溜秋的石斑鱼出现在门口。
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身一条灰色裤子裤脚卷到了膝盖处。
他的动作麻利轻快地不符合他的年龄，这个人就是姜炎的爷爷，姜道明。
苏然觉得他不像是个军人，倒像是淳朴的农夫。
姜道明目光炯炯地看向姜炎，随即转向苏然，忽然目光变得锐利，盯住她看。
仿佛猎人锁定了猎物，一个检察官正在审视着罪犯。
苏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姜道明忽然咧开嘴一笑，“你就是苏然？”
苏然柱着拐杖起来微微一笑，“爷爷你好，我是苏然。”
姜道明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别站着，快坐下，小心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