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今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新朋友，大家要好好相处喔。”
一位面容和蔼的女士站在前面，而在她的身后，一个白毛小萝莉怯生生地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出来。
“好啦，快出来和哥哥姐姐打个招呼，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哥，哥哥姐姐好。”
白毛小萝莉拘谨地向一群小豆丁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躲回了阿姨身后。
“哎呀，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呀。”
“妈妈，妈妈！”一只小手高高举起，江月两眼发光，不断地晃动着胳膊，希望“妈妈”能注意到自己。
“啊啦，竟然是小江月，有什么事嘛？”
“妈妈，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可以让我来照顾她嘛？”
江月紧紧盯着她，眼中盛满了期待。
这家福利院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年龄较大的孩子需要照顾新来弟弟妹妹们，为忙碌的“妈妈”们减轻负担。
若是相处的好，更是可以代替工作人员成为这个孩子的主要负责人，负责日常起居饮食，关怀照顾，也就是哥哥姐姐一样的身份。
“没想到小江月竟然主动要求，那当然没问题啦。”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先问问这孩子的意见哦？”
说着，“妈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怯生生的小女孩，问道:
“怎么样，你愿意让她做你的姐姐吗？”
白毛小萝莉看了一眼对面的黑发女孩，可能是江月两眼放光的样子吓到了，她摇了摇头，紧紧扯住身前人的裙角不愿撒手。
“啊啦，真是可惜，看来这孩子还是太害羞了呢。”
江月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对着“妈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大声喊道:
“那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你隔壁。”
这家福利院房间很多，但是面积都不大，每个房间住一个大孩子和两个小孩子，而江月恰好就被分在白毛小萝莉隔壁的房间。
“啊对了，还有……”
江月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下一秒——
“姐姐？”
江月浑身一抖，缓缓地转过身，对身后面无表情的黑色短发少女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啊哈哈，小岚，这么巧啊，你也想出来逛……”话还没说完，江月就被江岚揪住后领给拖走了。
“妈妈——救我——”
看着这两个活宝，“妈妈”有些哭笑不得。
“小月和小岚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当然啦，希望你也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宿。”
“请先试着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
白毛小萝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向已经被拖远的江月，陷入了沉思。
归宿吗……
————
“听说那个新来的把自己爹妈害死了？”
“就是她，我亲耳听见的，送她来这里的大人们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爸爸妈妈啊，我们连父母都没有，她却把自己的爸妈给害死了。”
“害死父母的害人精！打她！”
说着，几个小孩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躲在墙角的小女孩身上扔。
“不要，不是我害死的爸爸妈妈……”
“不是我……”
女孩任凭石头砸在身上，也不躲闪，只是不断地抽泣着，一边哭一边喊道自己没有害死父母。
“骗谁呢，我们都听到了！”
“像你这种害人精，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对面扔石头的孩子们大多都是八九岁的年纪，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幼小的儿童，连恶意都是纯粹的，直白的，尖锐的话语，直直地撕开人心里的伤疤。
他们没有父母，虽然在这里体会过温暖，但是内心还是有些自卑的，尤其是在面对那些有父母接送上下学的孩子。
自卑和敏感使他们容易被煽动，而经验的缺失又使他们过于容易去相信。
这个可怜的女孩，就这样成了这些孩子的发泄对象。
谁来，救救我……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妈妈们都在准备午餐，根本没办法发现这里的情况。
这也是那几个孩子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好疼。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好难过……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绝望和痛苦使她的知觉渐渐麻木，大脑无法思考，视线也逐渐模糊。
就在这女孩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声音像是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都住手！”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她，似乎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朦胧的视线中，似乎是一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站在了她前面。
姐姐……
绷紧的神经猛地放松，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瘦弱的女孩身体一歪晕倒在地面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
“这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受这么严重的刺激。”
“要不是这次抢救的及时，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声音是医生在教训几个大人，声音渐渐远去，他们可能是害怕吵到床上虚弱的女孩。
意识处于混沌中的女孩模模糊糊地听见了几个词，但也足够她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先天性心脏病……又是这个词。
这个害得爸爸妈妈落泪，害得爸爸妈妈惨死，害得我如此难过的心脏……
她也不想要啊。
好痛苦。
不过，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吧。
不如，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好了。
“小雪。”一个可爱的童声在江雪耳边响起，她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
“我听大人们这样叫你的，这是你的名字嘛？”对方似乎趴在了她的床边，声音极轻地说着话，像是害怕把她吵醒一样。
这是她的名字，因为她出生的时间天空正好下起小雪，所以她才得名“雪”。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给她取名的人抛弃了她，养父母也因为车祸死掉了。
她孤身一人。
但是江月却无法得知病床上女孩此时苦涩的心情，她伸手握住了小雪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握住一块冰。
“要快点好起来哦，好起来，你就能看到我帮你教训那些混蛋啦。”江月把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感到温暖。
床上的女孩听到这里，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胸腔里划过几缕酸涩。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呢？
要知道之前对我温柔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哦？
可以，再相信一次吗？
不想再孤身一人……
“好啦，大人们快要回来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哦。”说完，江月轻轻放下了对方的手，转身想要离开，但是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