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在弥漫的热气中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正在认真忙碌的贝多娜。她仰头小声问。声音里夹杂着点儿震惊和不确定。
“补贴府上用，是我理解中的那种吗？”
贝多娜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清冷的面容被水汽晕染得柔和了些许，但语气仍然平淡如常。
“如果您理解的是我白天在府上工作，傍晚在街道摆摊，夜晚去酒吧帮工的话，凌晨参与皇都夜巡的话，那您的理解是对的。”
米娅瞪圆了双眼，唇瓣微张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思绪一时之间像被水汽封住了一般。
[她明明是菲洛雇的女仆，为什么还要打这么多工？这不是“付费上班”吗？！]
她怔怔地看着贝多娜修长的手指，那双手优雅而从容，像是只该出现在宫廷晚宴上，与水晶杯交相辉映，而不是端着酒盘穿梭于街边小酒吧里。
贝多娜见她沉默，似乎意识到了米娅的震惊，但也不多解释，低下头继续帮米娅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柔软的毛巾从米娅的发梢拂过，带起一阵温热的触感。
米娅轻轻动了动脑袋，像只被顺毛的小猫，任由对方动作。
“那....你不觉得累吗？”
米娅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小脸微微抬起，雾蒙蒙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寻。
贝多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用指腹轻轻按压着米娅的头顶，帮她将湿发理顺。
“对我来说，把事情做到最好是一种习惯。”
米娅呆呆地看着贝多娜，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的眼神偷偷地从对方纤细的脖颈滑到起伏的肩膀，最终停留在某处大饱眼福的地方。
[不止是好看，还很能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心甘情愿的给菲洛打白工？！]
她轻轻挪动了无处安放的脚，尴尬的收了收脚趾，试探性地开口。
“可是...你都没有时间休息吗？”
贝多娜低头看了眼米娅，顺着米娅的视角，伸手将她略微滑落的浴巾往上提了提。
“下班打工是工作，在府上当女仆是生活。”
贝多娜用毛巾轻轻擦拭着米娅的头发，动作温柔又细致。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爱自己“生活”的人...]
米娅低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忽然打开话题问。
“贝多娜，你在府上工作多久了啊？”
“两年。”
米娅歪了歪脑袋，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才两年就这么专业了？我以为...你是从小就开始做女仆了。”
贝多娜微微挑眉，目光扫过米娅因动作而露出的脖颈，将一缕湿漉漉的长发轻轻拨开，重新用毛巾盖住。
“并非如此。我在成为女仆之前，有过其他工作。”
米娅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
“其他工作？是什么工作啊？”
贝多娜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也露出一丝米娅未曾察觉的弧度。
“您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米娅小手揪着浴巾边角，认真思考起来。
“唔....像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当过冒险者？还是说....从小就受到专业的训练？”
贝多娜的手指停顿了一瞬，随后继续擦拭米娅的头发，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冒险者确实做过一阵子，但训练就算了，我没有那种背景。”
米娅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冒险者啊！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下城？还是找到过什么珍贵的宝藏？”
贝多娜淡淡地说道，将米娅的发丝理顺。
“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有趣。只是一些普通的护卫任务，偶尔解决几个麻烦罢了。”
米娅忍不住仰起头看她，眼中闪着小星星。
“可是，那一定也很厉害吧？你现在的身手，一定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吧？”
贝多娜的动作一顿，随后目光平静地与米娅对视。
“或许吧，但这些经历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您的女仆，做好本职工作才是重点。”
贝多娜擦拭的手稍稍停了一下，随即继续她的动作。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光洁的肌肤，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弧线若隐若现。
[呜哇，这么完美的身材，就心甘情愿的当菲洛那个便宜萝莉的倒贴女仆吗？]
米娅本能地瞟了一眼，随即又慌张地移开目光，耳尖微微发热。
“可我觉得你这样太辛苦了....明明可以去做更好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当女仆？”
贝多娜重新拿起毛巾擦拭米娅的颈部，指腹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肌肤，引得米娅一阵轻颤。
“我有自己的选择理由。而且，比起其他工作，这份职业让我更觉得安定。”
米娅鼓起腮帮子，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干脆用小手轻轻拽了拽贝多娜的浴袍袖口。
“....以后如果你累了，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陪你说说话。”
贝多娜微微一愣，低头看向那双拽住自己袖口的小手，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浅淡的弧度。
“有您这句话，已经很足够了，米娅小姐。”
米娅怔住了，盯着贝多娜难得一见的笑意，心里却觉得有些别扭。
“...贝多娜...有时候还让人蛮不好意思的....”
“是吗？”
贝多娜抬起头，替米娅将滑落的浴巾重新裹好。动作间，她微微前倾，带着些无意的靠近。
米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脸一红，嘴里却倔强地嘟囔了一句。
“说...说起来，明明看起来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跑去酒吧打工呢？感觉很奇怪啊。”
贝多娜像是没注意到米娅的窘迫，平静地答道。
“酒吧的工作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一份普通的兼职而已。”
米娅鼓起勇气继续问，带着几分小孩子特有的关心。
“那你晚上还睡觉吗？工作那么多，不会累坏身体吗？”
贝多娜换了一副毛巾，帮米娅擦拭着双腿。
“您多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米娅抬眼偷偷看向贝多娜的侧脸，却发现对方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冷静得不像话。她咬了咬唇，小小地撅起嘴。
[明明是女仆，为什么还能这么有气质...而且...好高...好大...那个...]
正想着，贝多娜忽然低下头，米娅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心脏猛地一跳。她连忙垂下眼睛，装作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但耳朵已经悄悄红了个透。
“您不需要为我的事情烦恼，米娅小姐。”
贝多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柔中带着些许坚定。
米娅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而贝多娜则将毛巾放到一旁，顺势将米娅打横抱起。
贝多娜的手臂稳而有力，米娅被包裹在浴巾里，像一团软软的小东西。
湿润的发丝蹭到贝多娜的肩膀，柔软的浴巾间传来熟悉的薰衣草香气。米娅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偷偷往上瞥了一眼贝多娜的脸，却在对方低头的一瞬间迅速转开了视线，脸埋得更深了。
贝多娜脚步平稳，将米娅抱回房间后轻轻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然后才低下头认真看着她。
米娅愣住了，对方靠得很近，黑发垂在肩头，像是给她笼了一层保护的阴影。她甚至能感受到贝多娜指尖带来的微微凉意，像冬天早晨的第一缕风。
贝多娜直起身，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干脆利落，但在门边时，她停下回头提醒。
“稍后去主人的房间进行魔力补给，请不要忘了。”
米娅咬了咬唇，轻轻应了声。
“哦……知道了。”
等房门关上后，她捂着脸缩进被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