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个奴隶怎么卖?”
“嗨呀呀,这位老爷好眼光。这个奴隶是我从思昂雪山那边带回来的,费了我不少心思,听说之前还是个大家小姐。呃,老爷您若是诚心想要,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这个数。”
铁笼中,一双眼眸从粉色的长发中艰难瞥向谈话的二人。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几乎只是个摆设。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痕足以说明其一路的艰辛。手脚处的沉重枷锁让原本就艰难的呼吸更加沉重。
但即使如此,笼中奴隶的眼神却依旧充满愤恨。
“那就,这样吧。然后,还有这个....还有这些.....”
“诶,好嘞。多谢您的惠顾,您慢走。”
从奴隶商人手中买走了一众奴隶的贵族并没有过多在意,他买入的奴隶数以千计。这次交易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一时兴起,才主动挑选。
被买走的奴隶身上并没有除去手脚上沉重的枷锁,还都被烙印了魔法印记,纵使本人千般不愿,也只能顺应主任的意愿。
一众首尾不相见的贵族长队,刚被买走的奴隶们只能缓慢艰难的跟在队伍的最末尾挪步,甚至有随时被魔兽袭击的风险。
但这与那高贵的贵族又有何干呢?他们只是他交换得来的商品,并不是他的得意之物。
奴隶的队伍中,除了时不时传来沉痛的呻吟,就只剩双脚摩擦地面和叮叮当当铁链相碰的声音。
粉发少女在队伍中,尽力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但显然,有坐骑代步的贵族不是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奴隶们能追上的。
“快点!都快点!刚出来就想吃鞭子了是不是?还是说你们想给身后的魔兽当口粮?都给我快点!”
“啪!”
一个骑马的侍卫模样的人挥动手中的鞭子,震得周围啪啪作响。奴隶们被这人的压力吓到,只能尽力加快脚步。走过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嘿嘿,想不到爷也能有今天,哈哈哈。”
粉发少女瞄了一眼那侍卫。
这人一手拿着鞭子,另一手时不时往嘴里塞放一些蔬果。
表面看起来威风凛凛,但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这人原本也是个奴隶。
作为整个队伍的主人,在队伍整体前中位置的贵族衣着华丽,并且一头金发有天然的自然卷。
而跟随其本人的子女大多都与其本人有几分相似,虽然不知是天生还是刻意在模仿,但贵族本人大概就是他这一家的家主或者是家中一脉的话事人了。
与他同行的女性虽然衣着容貌相有不同,但从她们与贵族本人所在相距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他的妻妾。
他们正规的侍卫也都骑着白马整齐的前行着,他们各个神态端庄,身着价格不菲的铠甲,在队伍的两侧按部就班的执行守护任务,并且没有太多的废话。
至于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最多只是个奴隶督罢了。
身上只有一层皮甲,头上的头盔连护额都没有,大概是侍卫们淘汰的装备丢给他了。
身下骑得马也是一匹不入流的劣等马,和侍卫的白马呈现的精神状态和行动速度都相距甚远。
最关键的,是他胸前的标志。
那个在他右胸前,他用自己身上最好的皮甲部分想要极力掩盖的,曾经身为奴隶象征的印记。
即使他已经努力掩盖,但那片烙印的痕迹太大,并且这人身上的皮甲也并不完整,因此还是有些许烙印裸露在外,被粉发少女都收入眼底。
也怪不得被要求一个人管理上百个刚买入的奴隶队伍了。
“哼,快走!再不走,全都给你们喂魔兽去了。”
那奴隶督看起来神气,骑着马在奴隶队伍左右来回穿行,仿佛是在炫耀,更像是在索取之前失去的那部分自尊。
粉发少女不再看他,转而抬头向前,她的视线穿过队伍,看向前方,那贵族所在的位置。
因为长时间佩戴枷锁,身上已经多处被磨出血,整个奴隶队伍行走过去就是一瘫血地。
不少人因为饥饿和伤病,逐渐倒在了前行的路上,有的被打了三两鞭,再结合身上烙印的作用,强行站了起来,被迫继续赶路。而有的则是被打了几鞭却也没了一点反应。
这不仅让那个奴隶督心弦绷紧,他本就是个奴隶,靠着花言巧语才博得女主人的欢心,混到了这个位置,现在得到了权利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人展示。
可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凡事都千万小心行事,在贵族的产业中出身奴隶的家奴并不少见,但能真正脱离奴隶身份的却少得很,甚至可能稍微一个犯错就会被贵族以触犯家法处死。
不过此次购买的奴隶,生死多少也没有被贵族放在眼里。
此次购买奴隶,不过是因为贵族刚与一公国的另一贵族达成贸易来往,正是高兴的时候,他的妻妾和子女们便趁机向贵族请求增加手下的奴仆,正高兴的贵族自然没有拒绝,便随手买下了一部分奴隶作为礼物送给她们。
“哎呦....这可真是个难差事,希望...希望夫人小姐他们不会计较。”
奴隶督下马,一边叹息吐槽着,一边检查着几个倒下的奴隶,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情。天知道哪天夫人和老爷犯了冲突,会不会拿他的脑袋出气。
见到此景,粉发少女眼光一闪。
[机会来了!]
只见她快速穿越队伍,绕过奴隶督的视线,走到那匹马的旁边。抄起一块石头,用尽力气砸在马屁股上。
受惊的马一瞬间产生巨大的轰动,不顾一切向着正前方的侍卫队伍冲去。
顿时一侧的队伍乱作一团。突然生变让一众侍卫们措手不及,不过很快便重新整顿好了队形,安分下来
“怎么回事?”
一阵高昂的声音从队伍前列传来,一名身着精致铠甲,头盔上和胸前都有红色雄鹰徽章的侍卫,足以彰显这人的身份地位,完全不是奴隶督能相比的高等。此刻他正牵着奴隶督的配马循着队伍从前到后逐一排查。
看到引起骚乱的魁首是自己的马,奴隶督圆润的脸庞瞬间发白,冷汗直流。
“负责人呢?这匹马是谁的?给我站出来。”
刚过了贵族亲属所在的部分,侍卫的口气明显硬气了起来,从刚刚随意询问的口吻转变成了责问,仿佛从春天瞬间转变成了冬天一般,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得罪家族中位高权重的几位。
当然,就算这匹颜色混杂的下等马真的是贵族的某个亲信,他也自有一套说法来应对。
看着逐渐向队伍迫近的侍卫,奴隶督冷汗直流,大脑放空根本无从思考。
[完....完了,如果...如果真的被侍卫大人认定这匹马是我的....我....我......]
奴隶督的神情逐渐呆滞,他只是个靠能说会道哄骗贵族的妻妾上位的奴隶,这趟签订贸易还是他第一次跟随贵族出远门,根本没有处理责任的经验,只能呆愣在原地。
牵着马的侍卫逐渐靠近队伍的最末端,这群刚买到手的奴隶队伍当中,他在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这匹惹事的马不是家族里大人物的,也倒是帮我省了不少麻烦。接下来,就只需要找个背黑锅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侍卫来到奴隶队伍的一侧,左右环视了一圈。
眼前这些奴隶看下去,还站着喘气的应该也有上百人。
他自然是不会考虑这些奴隶的生死存亡,距离贵族自家的领地还有几个月的路程,这期间饿死累死打死的奴隶恐怕不下八成。
但这又与他何干呢?作为贵族的亲卫,就算他现在立刻打杀了几个不值钱的奴隶,然后向贵族汇报说是因为这些奴隶打乱了行进计划,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
因为这群人只是奴隶,连下人都不算。
但这显然不是他现在的最优解。他的任务,是要找到这匹马的主人,整个队伍因它而停下,他的主人要背负巨大的责任。
侍卫的目光终于扫视到了站在队伍角落处浑身颤抖,冷汗直流的奴隶督。
[看来,就是这个倒霉蛋了。]
想到这里,侍卫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个独自一人被发配看守奴隶,骑着下等马的奴隶督在家族下人中是什么地位。
自然是最下等的下人,或者是从奴隶身份爬上来的。
因为就算他死了,贵族的行进也不会因为缺少他而耽搁一秒钟。这样的人作为替罪羊,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这匹马的主人,侍卫心里并不在乎。整个家族中又有谁会在乎?
“喂!你!给我过来!”
侍卫用强硬的语气对奴隶督大声呵斥着。
从队伍前端的时候,对着贵族的家属们轻声细语的询问。到队伍中段,对贵族的家臣和奴仆工人们正直的交流。再到队伍末尾,靠推拉货物的下人们冷酷的质问。到现在,几乎已经是在向一只听得懂人言的畜生发问。
“我问你,这匹马是不是你的?”
侍卫的声音洪亮高昂,仿佛一个巨人一样,站在有些微微发胖的奴隶督面前呵斥道。
这番画面倒是吸引了不少双好事者投来看戏的目光。
奴隶督早已被恐惧摧残的神志不清,现在还能站着,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我....我......”
被恐惧和侍卫的气势双重压制下,奴隶督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他稍微靠的近些的家仆下人也都纷纷探出头来看向这残酷的一幕。
对于奴隶督来说,这就是他前往断头台的最后一段路了,是如此的漫长且煎熬。但是对于其他不相关者而言,这仿佛是一出难得一见的好戏,他们好像是一群买了站票的看客,都在期待侍卫手起刀落,奴隶督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从前头一路检查到你这里,所有人的马匹都是齐全的,只有你....”
侍卫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头盔中渗出摄人心魄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奴隶督的灵魂就要被吞噬。
“没事的,那么紧张干嘛。如果真的是你的马,我们去向老爷请罪就是了。”
说着,侍卫走到奴隶督的侧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的奴隶督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被侍卫这么一牵引,自然而然的就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是我.....”
“警戒!全员警戒!”
“叮叮叮!!!”
一声急凑的警报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警戒!有魔兽!警戒!全员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