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一位少年跪坐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他双手紧紧捂着肚子，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从额头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原本紧握在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剑，此刻已经被打飞，定在了远处的地上，剑身微微颤抖着，发出阵阵悲鸣。
而少年身后则躺着他的同伴也是他的青梅竹马——魔女「克莉娜」。克莉娜双目紧闭，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毫无血色，凌乱的发丝如杂草般散落在地上，让人心生怜惜，揪心不已。
“好了人类，你的讨伐失败了。”少年的讨伐目标——血族女王「薇拉·法尔雅」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中透着威严与冷漠，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仅仅是两个人，突破了巨魔族的战线，搅乱了龙王的登基仪式，将狐人的神社炸毁，都是些傲人的战绩呢，给其他种族搞心态我没什么意见，我也很开心，但是……”薇拉收起自己的长剑，微微眯起双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把我的城堡砸了个大洞是什么意思啊？！”
薇拉猛地将少年单手提起，双眼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有（血族粗口）的大门不走，非得（血族粗口）给我寝室砸个大洞是吧！”
“今天你们俩不给我修好别想走！”
话音刚落，薇拉双手同时拽着少年的衣领，疯狂地使劲来回摇晃。少年的脑袋像个无助的拨浪鼓似的，被晃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依然咬牙说道：“哪有暗杀讨伐走正门的啊！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薇拉冷哼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少年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后，她转头看向昏迷的克莉娜，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阴森森地说道：“那我就先拿这个小魔女开刀！”
“等下！”
少年急忙叫住了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哦？不忍心看到小女友受伤吗？”
少年缓缓起身，单手依旧死死地捂着肚子，艰难地对薇拉说。
“在你开刀之前先让我把她包里的恢复药拿了。”
薇拉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拿了恢复药想干嘛？治疗你自己的伤？”
“她昨天晚上把泻药当成增幅药水给我喝了，我现在肚子难受的很。”
薇拉一脸无语，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就是你战斗时一直捂着肚子的原因？”
少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点头。
“拿吧。” 薇拉无奈地挥了挥手。
少年在克莉娜的小包里翻了翻，掏出了一瓶黑色的药水。
看着药水瓶，少年又看了看正在检查自己寝室破洞的薇拉。
［黎明之水］
这是教会发给他和克莉娜的最后底牌。
使用后获得的能力不明，代价不明。
“偷袭么……”少年低语着，喝下了这瓶黑色药水。慢慢的向薇拉走去。
薇拉见少年走来，疑问道：“肚子不疼了？”
“嗯。”
“哦？小家伙你……气息变了好多呢……”薇拉笑眯眯地盯着少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哼，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手。”薇拉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但眼神中的戒备却愈发明显。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周身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令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薇拉见状，轻哼一声，说道：“不过，可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害怕，想挑战我，你还差得远呢！” 话虽如此，但她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少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薇拉，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一战，他志在必得。
少年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薇拉。他的速度快如鬼魅，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薇拉却不慌不忙，侧身轻松躲过了少年的攻击。
少年一击不中，迅速调整姿势，再次发起进攻。他的招式凌厉而凶猛，每一招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薇拉却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脸上始终挂着轻蔑的笑容。
“小家伙～今年多大了啊～”薇拉一边轻松地躲避着少年的攻击，一边调侃道。然而少年并未回应，依旧全神贯注地发起一次次猛烈的进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年的体力逐渐不支，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薇拉看准时机，猛地出手，一记重击将少年击飞出去。
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无力支撑。
“唉，问你多大就好好回答何必这么倔强。”薇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少年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抬起头，狠狠瞪着薇拉，目光中满是不屈：“我多大与这场战斗无关！我只知道我不能输！”
薇拉轻哼一声：“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看着地上挣扎想要站起来的少年，薇拉慢慢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问：“你想活着吗？”
少年没有回答。
“你应该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吧？”薇拉继续问。
“知道……”
“那你想活着吗？”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就算活下去了……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了。”
“接下这个任务就是来寻死的？”
“是又如何。”少年低着头。
薇拉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年纪轻轻，竟如此决绝，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
“那边的小魔女呢？”
“她是个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走了这么远都不知道我是来寻死的。”
“你死了，她怎么办？”薇拉摸了摸少年的后勃颈，“她回去了会怎么样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
“唉”薇拉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太冲动可不好小家伙。”
确认自己的猜想后，薇拉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神色复杂地说道：“小家伙，流明血可治不好啊……”
“啊……我知道……”少年有气无力地应着，声音中满是苦涩。
“你意已决对吧？”薇拉缓缓站起身，抽出自己长剑，剑身闪烁着寒芒，她的眼神复杂而凝重，“死之前，把名字告诉我吧，作为交换，我会照顾好那个小魔女的。”
“艾尔……”少年艾尔声音虚弱，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薇拉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很高兴认识你，人类剑首，艾尔。”薇拉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慨。
薇拉微微颔首，神色庄重：“艾尔，愿你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说罢，她举起长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光芒映照着艾尔苍白的脸。
艾尔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内心却有着一种解脱的平静。
……
我在渴望着什么。
在艾尔当上剑首以后。
他获得了名誉，金钱，地位。
可他的内心却时常感到无比的空虚，仿佛这一切的荣耀都无法填补那一处深深的空洞。那空洞犹如无尽的深渊，吞噬着他的灵魂，让他在这看似繁华的世界中迷失了自我。
名誉的光环围绕在他身旁，可那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人们敬仰的目光中带着讨好与谄媚，却没有一丝真诚的理解。
金钱堆积如山，他却发现再多的财富也买不来内心的宁静与满足。那些奢华的物品，不过是过眼云烟，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地位尊崇无比，可高处不胜寒，身边尽是敬畏与疏离，没有了曾经那份真挚的情谊。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艾尔独坐在空旷的房间里，望着窗外那片寂寥的夜空，繁星闪烁，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黑暗。他不禁反复质问自己：“这真的是我一直渴望的吗？这一切的意义究竟何在？”
……
“现在我，不会挨饿，不会被欺负，也不会被看不起……这些不是我想要的，那我想要什么？”
从教会出来，艾尔思索着这个问题。他的脚步略显沉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艾尔！”
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克莉娜在叫他。克莉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着向他奔来。
艾尔抬起头，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克莉娜，眼中的迷茫稍稍淡去了一些。
克莉娜在他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说道：“艾尔，好久不见！”
艾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确实好久不见，克莉娜。”
克莉娜看着艾尔的神情，关切地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没什么。”
“嗯……好吧，有什么事记得说啊。听说你接了讨伐血族女王的任务？”克莉娜微微歪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好奇。
艾尔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是，我接下了。”
克莉娜忍不住惊呼：“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任务，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地应下了？”
艾尔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克莉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目光紧紧地盯着艾尔。
“带你过去送死？”艾尔瞪大眼睛，表情严肃而愤怒。
“怎么能这么说！我好歹也是考过了魔女资格证了！我也是有一些战斗力的！”克莉娜涨红了脸，气呼呼地反驳道。
艾尔冷哼一声：“那点战斗力根本不够看！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和血族女王对抗！”
克莉娜双手叉腰，大声说道：“你别小瞧我！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艾尔摇摇头，语气稍稍缓和：“克莉娜，我不是小瞧你，只是不想让你涉险。这不是闹着玩的。”
克莉娜咬了咬嘴唇，眼神坚定：“艾尔，我心意已决，就算有危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艾尔眉头紧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行吧”艾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
克莉娜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
艾尔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有危险就立马用传送魔法回来，知道了吗。”
克莉娜用力地点了点头。
……
我死了也能看到这些走马灯吗……
两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浮现在眼前。那时候，魔女还没有被教会通缉。
那个血族女王会照顾好那个笨蛋吧……
希望吧……
……
“女王殿下，恭喜，是位公主。”
轻柔婉转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一缕微风轻轻拂过艾尔的耳畔。
艾尔吃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克莉娜？
“啊啦呐……”
为什么我还能看到她？我不是已经命丧黄泉了吗？
“啊啦……让我来看看这个小家伙……”
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如此耳熟！
艾尔恍恍惚惚地，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樱色的头发……？
“嗯？”薇拉看向怀里的婴儿。
艾尔的目光定在薇拉身上，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迷茫。她努力想要理清思绪，弄明白眼前的状况。
薇拉轻轻晃动着怀中的婴儿，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冷。
“真像啊……”她轻声呢喃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欣慰，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你看像不像？克莉娜。”
“嗯，确实像，女王殿下。”
“那就决定了……”薇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怀着婴儿的脸。
“你的名字就叫艾尔好了。”
“艾尔·法尔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