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学生一大早想睡懒觉是一件奢侈的事,靠近外侧的宿舍每天都可以看得到清晨的日出,窗边的机械时钟也会准时响起。
“嘿-咻!”
伊赛科特早就醒了,只不过实在是贪恋着被窝的温度不太想动,但眼下要是再赖床一会就要赶不上初级学院的招生典礼,顺手拨下小号的开关,铃声戛然而止。
今年已经是她来到学院的第七年,中间虽说想回去看看父母却都被回绝,说什么领地治安不太好,就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学院里,反正还有西尔陪着她,虽然他们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从家里寄来的书信已经囤了一箱还多。
迅速收拾了一下,黄绿色长发扎成一个小辫子,别上胸针推门而出。
母亲的头发是翠绿色的,父亲则是帝国非常常见的金发,就连西尔也是,但她就仿佛将父母的发色糅合起来长在自己头上一般,也因此被叫做小草头。
这当然不是什么容易困扰的事情,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般贵族子弟都会被家里特意叮嘱即使不交好也绝不能讨嫌。
唯独一个人除外。
“小草姐!”
这道声音属于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孩,她的对门舍友艾斯·玛赞。
“公主殿下,早上好。”非常标准的贵族礼仪,这算是伊赛科特两辈子修来的老毛病。
然而反观某人,一个熊抱就将伊赛科特塞进了怀里。
玛赞和她都是同龄,个头却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
“小心一点玛赞,新生代表可不能带着伤上台演讲。”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已经哀嚎不止:求求你别再蹭脑袋了,要绑好一个看得过去的马尾真的非常费事的,快饶了我吧。
显然这哀嚎也只能哄哄伊赛科特自己,一路玩玩闹闹总算来到了会场的预定位置
位于尖塔脚下的礼堂非常壮观,抬头就能看到上方尖塔内日夜不停的齿轮组与大量蒸汽核心。
公主自然是见过世面的,西尔半路遇到两人也一并来到这里,那神态简直像极了刘姥姥。
那么伊赛科特在哪里呢?
“唉,还是披着吧。”镜子里的女孩十分可爱,头发稍稍毛糙看起来像是急急忙忙出门一般。
玛赞和西尔还在外面等自己,太久也不好。
“果然小草姐这样比较可爱。”说着罪恶的爪子又朝她刚刚捋顺的头伸来。
“还不都是因为玛赞,明明今天的辫子还挺满意的。”轻轻挡掉罪恶的小手,护住自己本就不怎么整齐的脑袋。
礼堂里有几个分区房间,学院的导师会在这里挑选中意的学生,制服领取结束之后再由新生代表进行演讲。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药剂学和机械动力学的门都快要被挤爆,相比之下经济政治一类几乎没有多少人。
西尔早早就加入了药剂学的大军中,伊赛科特本着看乐子的心态打算找找有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的那种冷门学院。
“玛赞?你还没去找学院啊?”刚才人比较多,没看见玛赞以为她已经去找学院了便没再过多关注,没想到转头就看到某人也在东张西望。
“父王说我想选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也只有你一个朋友,就和你选一个学院好了。”
“非常荣幸。”
当然不是公主殿下不受欢迎,能被推举为新生代表就足以说明玛赞并不是草包。
但是这个公主殿下就是喜欢窝在宿舍里睡觉,恐怕除了对门的她以外没人能见得到玛赞几次。
也不知是不是少部分人拿不定主意,每个分区门前都有几个徘徊不定的学生。
“哎小草姐你看,那边那个。”
顺着玛赞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珀金斯学院,门口的展示区只有一个穿戴着装备的持枪模特。
看那上面的一层尘土,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几年前摆放在这里。
很好,梦中情院。
这样的学院一看就没什么学生,课题说不定也少。
其他分区大概率会准备一个或者几个学长学姐帮助新生,但是奈何珀金斯真的没有这种待遇,唯一的十几件学院制服也只是摆在桌子上等人来取。
导师倒是有一位,只不过两人开门的动静并没能唤醒睡的歪七扭八的珀金斯。
嗯!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老师!她已经准备好当一个一事无成的米虫了。
上前拿过一张申请报表,旁边插在瓶子里的笔又出了问题。
墨都已经干结到糊住了笔尖,一般学生即使是真的想进珀金斯学院也该被这马上就倒闭的架势吓退了,但这些种种在伊赛科特眼中就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休闲圣地,不就是笔嘛,她有带着!
很快填好了申请表,轻轻放在依然熟睡的导师面前,正准备离开,只听得一声巨响。
玛赞一巴掌将自己的报表拍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珀金斯被这般动静吓醒,赶忙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才看清来的人是两个小丫头片子。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薛院长呢?”四下打量着,似乎没能见到他预想中那位薛院长。
“我们要加入这个学院。”玛赞从进门的时候就非常不爽,自己无论在王宫还是学院都是绝对的焦点,哪有人敢在堂堂公主大人面前睡得这么香?
闻言珀金斯似是有些疑惑,不由得探头看了看门外,确实是人山人海,典礼也没结束啊,怎么会有人来他这里。
“两位小同学,这里是珀金斯学院,不是你们要的……”
“我们就是要进这个叫珀金斯的学院!”
眼看玛赞都要上去动手了,伊赛科特赶忙上前拉住、
“是的导师,我们没有走错。”
这一下轮到珀金斯脸绷不住,脸上表情由慵懒转为疑惑,再由震惊转为绝望。
他这捂脸一哭倒把还在气头上的玛赞整不会了,刚想说这个导师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回头一看小草姐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虽然父亲是说过哪怕她在学院学习轨道乘务员都无所谓,可现在看着地上捂脸哭泣痛呼的导师,她居然没来由的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僵持一小会儿,珀金斯放下捂着脸的手,满脸菜色地将桌子上的报表递回二人手中,然而还没等伊赛科特接过,门就被推开。
“呦!珀金斯可以啊!这不是有新生嘛,你的退休申请我就给你驳回了哦。”苍老院长的每一个字都好似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珀金斯胸口。
刚刚还坐在导师位置上做着退休美梦的珀金斯仿佛体验了一把由云端跌落地狱的感觉,深吸几口气,长长叹出,仿佛是认命一般地拿过两袋制服递给二人便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不知道沉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