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个精致的一天，尖塔在鸣叫，鸟儿在送信，以及讲台上黑着脸讲课的珀金斯。
“那么接下来，气动传导的必要前提……”
讲课的动静忽然停止，教室里唯二的两个学生一动不动。玛赞还能看出来在打瞌睡，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个绿头发的女孩每次都能精准地在自己回头之前醒过来假装在听。
虽说全院只有这两个学生，但自己要是还想安稳退休就必须保证学院的合格率在六成以上。原本这条规矩在珀金斯看来形同虚设，但现在不行了。这两人只要一个不及格，想退休就得再等三年。
正在伊赛科特疑惑为什么还没扔下来什么东西砸醒玛赞时，却见珀金斯放下教鞭离开了教室。
许久没上课的珀金斯那天回去挠了三天头，这才从桌角下抽出一本早些年写的教案，现如今再翻开都有些感慨年轻时的自己真是热情洋溢的好教师。
珀金斯学院最开始是有理论和实战两个分科，但是因为蒸汽枪几乎没有崛起多长时间，导致连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一茬。
片刻之后，珀金斯抱着一对小号的蒸汽炉回到教室。
重物落地的声音将玛赞从睡梦中拖出来。
玛赞不认得这东西，但经常泡在图书馆的伊赛科特可知道。
如果她没看错，这个应该是蒸汽枪非常早的版本，甚至连个枪的样子都没有，直接将其称为气压发射器也没什么问题。
“你们两个，带这个跟我来。”说罢转身离开。
二人对视一眼，上前掂量了一下重量，还能接受只不过对伊赛科特来说这个背带有些大。
珀金斯站在一楼楼梯口等待着二人，见两个身影从二楼走廊出现后便按下了身边的压杆。
非常老旧的设施，但还能用，通往地下的通道被缓缓开启，铜灯一盏一盏亮起，黑漆漆的甬道刹那间如同白昼。
墙壁两侧的格子中陈列着各个时期的蒸汽枪械，火箭锤还有引擎刀。
说真的，书上的插图终归没有实物来的震撼。
地下是一片非常空旷的场地，墙壁地板屋顶都被金属板铺地严丝合缝，但墙壁上大量剐蹭和圆形凹陷让伊赛科特有些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们听不进去理论，那就来吧。”
角落里的几具傀儡陆续站起身。
“虽然都是些老家伙但还是有作为教学用具的价值。”
话落，几个傀儡便飞速移动起来。
傀儡速度极快，几乎就在珀金斯话落的同时傀儡手里的刀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枪横在面前，可八岁的孩子哪里挡得住机械傀儡的一击，当场就被砍飞出三米开外。
一旁的玛赞也顾不得研究手里的东西怎么用，赶忙将枪口朝向刚刚执行完动作还在冷却的机械傀儡一通乱按。
作为教具，这些人偶没有专门的冷却系统，因此每执行一个动作后都会原地释放气体冷却内部零件。
若是只有一台，当然造不成多大的威胁，眼下可是足足三台都站在场上。
玛赞手里的枪终究还是没能及时响起，另一台机械傀儡便已然跃至玛赞背后。
傀儡们的刀没有经过开锋，但这种大铁棍砸在身上即使穿着护具也会痛的背过气去。
玛赞背上的背罐替她挡住了这一击，傀儡同样开始冷却。
气阀猛然泄气的尖锐声响起，刚刚冷却完毕的傀儡就被一大片小铅珠轰飞出去。
“这东西开枪还有延迟，真难使唤。”
原本挡住劈砍飞出去后立马对准傀儡扣下击发装置，但却并不是如熟悉的那般立即发射，而是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加压。
伊赛科特上辈子参加过射击俱乐部，这东西射击时非常像俱乐部成员收藏的燧发枪，她也侥幸把玩过。
第三个机械傀儡紧随其后，但这回伊赛科特没有继续硬接，原因非常简单，两边都掉了链子。
该说不愧是三年没来人的学院，武器一劈就断，人偶的自律核心也非常老旧。
它居然直接撞在伊赛科特打倒的人偶身上，就这样滑倒在了两人面前。
战斗结束了吗？玛赞身边的傀儡冷却也在这时结束，但玛赞的背罐已经漏气，根本没法开枪反击。
眼看铜刀即将落在头上，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朝旁边摔了过去。
回过神来人偶的刀已经磕在地上，冷却程序却没有顺利执行，
伊赛科特将手里的备用子弹包塞进了泄气口。
好在，她赌对了。
这个子弹包原本只是代替了一遍遍往枪膛内填装内容物的繁琐过程，使得原本需要十四五秒才能开下一枪的枪手可以快速射击。
只是情况危急，要是不及时踢倒玛赞，说不定这会儿脑袋都开花了。
也许并不会。
“看看你们，理论学不进去，实战也一塌糊涂。假如说我也是你们的对手，现在你们还能做什么？！一个个狼狈的样子！还上课开小差？睡觉？”珀金斯的声音在空旷的练习场地里回荡，刚刚遭受了惊吓的玛赞这会儿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轻轻抱着哭哭啼啼的玛赞安慰着对方，实际上内心非常清楚珀金斯只是在拿她们出气，就像上辈子一些没有师德的人体罚学生一样。
撂下一句狠话的珀金斯随既离开了地下靶场。
原则上，这所学院只负责治疗学生受到的伤势，只要不是缺臂少腿都能恢复如初。
但可以说珀金斯非常不幸，加入学院后她和玛赞都没戴过表面身份的胸针。
原则上没说，但今天原则就在她怀里哭呢。
公主的佣人不在，她只好托护卫去药剂学院买些跌打损伤药来。
她那一脚踢得有些重了，这会儿玛赞的脚腕已经肿的老高。
稍微倒了点药水在手指上，轻轻涂在玛赞脚腕处。
听着哭嚎声越来越响亮，伊赛科特也只能尽量减轻手下的力量。
仆从们回来已经是黄昏，玛赞哭累了顺势往她腿上一趴，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仆从们小心翼翼伺候公主睡好，连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不见。
药剂还剩些。轻手轻脚来到洗漱间。
“嘶~”
直到脱去了全部的衣物，这才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身影。
整个右边肩膀紫黑一片，脚踝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砍飞出去之后不小心崴到了脚，来的路上没感觉到多痛，直到玛赞睡着痛感才徐徐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