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只有伊赛科特一个人没睡呢,听见洗手间时不时传来的抽气声,玛赞侧过身去拉过被褥盖在头上。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无论是现在也好,亦或是幼儿班也罢,伊赛科特永远都在一个人逞强嘴硬。
这简直和她家里人一模一样的,永远什么都不告诉她问起来都微笑着告诉她只要开开心心长大就好了啊这种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脚腕处的疼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消失在床褥间。
这一觉睡的非常踏实,至少玛赞应当是睡的不错。
站在窗边紧盯着街道拐角的伊赛科特再次瞥了一眼睡的十分安稳的玛赞。
从昨天晚上开始宿舍这边的气压就小了非常多,以至于她醒来的时候机械表堪堪走了一个刻度。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类的事情,应当是高年级的前辈们又大量调用尖塔的资源去做什么实验,外围的建筑经常因此慢半拍或是动力不足。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只是一个有些危险性的实验,会需要这么多巡捕处的警察吗?
这会儿排队跑进去的已经是她见到的第三波人,甚至连篆刻符文的武器都带了进去,这种源自精灵的符文能量用一点就少一点,眼下这是学院里有反贼出现还是什么情况?
尖塔依旧矗立,但却没有废气排出,一夜过去能见度也高了不少。
抵达尖塔脚下的巡捕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一瞬。
无数的废弃机械被管线连接在一起,中心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形体,连接机械们的管线巡捕们十分熟悉,还不到十年时间这种东西居然又一次跑了出来。
罪魁祸首早就被揪出来押在封锁线外。
“你以为就这样胡说八道就能继续蒙混过关吗斯科特!”矮小的地精几乎气得面容扭曲,恨不得立即上前活撕了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地精。
“你到底在核心里加了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你究竟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指着封锁线后不断被苍蓝色能量轰击的黑色身影,每一道能量都能在管线组成的身体上留下一大片寒气。
“他告诉过我会成功的......”
本就火冒三丈的地精闻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撤下来的巡捕在不远处焦急等待着符文充能,眼看着怪物逐渐不再被寒气拖住,有人转头大喊着:“你们问出办法没有!不能拖了!”
然而已经躺在地上的地精无法给他们回应,见此情形巡捕队长也不打算继续陪着这些学院的窝囊废们玩过家家,直接摘下胸前的哨子,鼓足口气吹下去。
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封锁线内外。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是带着杀伤性武器来的,奈何这些窝囊废们说那什么尖塔很重要,非要他们先拖着怪物等其他的办法,有时候他都佩服这些地精。
哨声是一个信号,听见哨声的巡捕们分批次换下篆刻冰蓝符文的铜管。
苍蓝色的能量逐渐被青黑的腐蚀性液体取代,效果立杆见影,大部分被连接的人偶本就在报废边缘等待回收,这黑水沾染上去纷纷变成破铜烂铁散落在地,那些黑色管线还想探下去重新连接,却被更多的青黑色液体淋的满身。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怪物哪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它是从自律核心中诞生的东西,虽然没有记忆但智慧并不低。
身后的尖塔忽然再次启动,大量高温热气顺着被液体子弹腐蚀出的小缺口处喷出。
怪物庞大的身躯在蒸汽掩盖下迅速收缩,直到变成一颗圆滚滚的黑球。
地面轰隆隆颤动着,巡捕们两两背靠背警惕着蒸汽中可能出现的威胁。
至少谁能想到呢,三人高的巨大黑球带着一地的碎肉向外横冲直撞,巡捕队长侥幸保住性命,但手里拽着的队员此刻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胳膊,甚至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立即举起枪朝黑球离开的方向,几道青黑色液体激射在黑球表面混在砂石碎屑中几乎没什么有效伤害。
“二队三队?还有活着的吗?能动的留下十个照顾伤员!其他人追!”
说罢,提起手里的武器就冲了出去,其他巡捕也十分自觉地按照命令执行。
一片哀嚎声逐渐被祈祷声覆盖,妮芙和莫妈妈带着首都的大部分教廷成员来到这里。
这当然不是她们来的多么及时,原本正在做祷告的修女被巡捕处的几个新人打断,说明了情况后修女们才从教廷陆陆续续启程,因为一个个都不愿意做轨道车导致这一行人这会儿才到。
双手轻轻相合,掌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虔诚与敬畏,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神圣而庄严的的气息。
随着修女们的动作,大量绿色光团从掌中飘出,飘飘然没入伤员体内。
追着黑球出去队伍如愿以偿的找到了被一栋栋废墟压得动弹不得的黑球。
没有任何人犹豫大量的液体子弹不要钱一般招呼在黑球身上。
这很壮观。
如果这东西撞塌的不是她的宿舍楼该有多好。
抱着玛赞一瘸一拐远远站在大桥边的伊赛科特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早已将弄出这东西的人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要不是她反应快拽起玛赞就跑,这会儿在毒水里洗澡的怕是还要加上她两的冤魂。
“遭!玛赞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将玛赞靠在一边的墙上转身离去。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玛赞本就对伊赛科特向自己隐瞒的事非常不爽,一大早突然打断自己的美梦还抓起来就跑。
“喂!等等,你的.......”玛赞想说你的伤还没好,毕竟她自己的脚腕都还一片淤青,可话没说完伊赛科特就已经离她很远。
至于回去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捡回那个玩具机械臂,她得承认,虽然几乎没怎么见过亲生父母的面,但每回的书信她都能感觉得到关心,虽然平时不准回去,但每年冬天的长假学院还是会强制遣散学校里的学生。
这还是她头一回有想家的感觉,经常把玩着那条义肢玩具,久而久之甚至还产生了些恋旧的感情。
毒水还没有侵染到这里,从各种瓦砾铁屑中拖出一个熟悉的手提箱转身就跑。
嘶嘶声就在耳边,刺鼻的气味不断敲打着她的嗅觉。
忽然身后一声响动,敏锐回头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