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醒

作者:厚雪下的冬天 更新时间:2024/9/19 23:25:29 字数:2110

火光,人声、兵戈声鼎沸。我惊恐地起身,有人正拉着我的胳膊...

“快...走!”

那声音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特征,只能透过它在我脑中无限的回响,映射出它的绝望与不舍。它拉着我的手,扑进了烈焰之中......

烈火肆无忌惮地舔食着身体,空气似乎也在燃烧......

意识随即模糊了。可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没有任何感觉。

不知何时——好像很快,我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倒下,闭上了眼......

清晨的鸟鸣声在耳边响起。好一会儿,我猛地睁开眼,扶着床边支棱起身,第一眼看见了身上盖着的,打着补丁,但有着可爱图案的被子,和布满着年纹的木床架。

......又是这个梦啊。

身体提醒我再不呼吸就要窒息而亡了。

我猛地吸了一大口,让清新,有着植物湿润气息的空气流入我的胸膛——这才完全回到真实的世界中来。

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不自觉地在这样的梦境中进进出出多少次了呢?...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我丢失的过去记忆中,一片偶然有机会迎着红日,反光进入我眼中的碎片;还是对于自己未来残酷终结的预演?

我平时一直不整理床铺,毕竟晚上还要用的......

推开了帘子,希望晚春清晨和煦温暖的阳光,可以帮助我将脑中这些令人忧郁的东西通通赶走。光线迫不及待地穿过了缝隙冲进了屋子,破旧的深褐色木质地面上映出了我矮小的倒影。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对我来说过于兴奋的刺眼光芒,直到眼睛适应了亮度,才轻轻叹气,整了整衣服,一步步地顺着台阶走下楼。

“早好啊。”

正用轻快的语气向我道安的姐姐,叫杰西卡,杰西卡·凯撒。

她是经营这栋三层小楼底楼的杂货铺的店主。在村庄中她颇有些人缘。

在另一方面,她也是这座边远小镇同外部保持联系的少有的几个途径之一。

她转过脸来向我问好,同时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要在开张之前得把货物和柜台规整好。

一些小件物品顺着杰西卡的理物魔法在空中飘来飘去,柜台前本就并不宽敞的空间此刻被它们所完全占据。

我恍惚了一下,又回过神来将目光重新聚集。

“早”,我靠着楼梯侧面的扶手有些无力地说道。

待杰西卡又转身过去集中精力于手里的活计之后,我才加快脚步,下到了一楼地面,走向后门。

屋后的小井旁,我把干净清凉的水铺在脸上,总算是让自己完全回过神来了。

自我目前的的记忆开始以来,我就一直住在杰西卡家里,二楼的阁楼小房间。

房间里的空间十分狭窄,下了床以后的活动空间并不多,不过足够容纳我的一些衣服和物品。

我和杰西卡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她才二十刚出头呢。

据她说,我是她在一次独自从路途遥远的城镇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当时我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一身狼藉,躺在可能几天才有一队车马来往的路边的样子,与我身上还能想象出原来精美优雅样子的战损破烂衣物完全无法匹配。这很难不引起一个过路人的注意。

多亏杰西卡的好心,我才没有就此默默死在路边的野草丛中。

她偶然看见我后,没有太多犹豫,就将马匹和货物先就地安置了下来。她待在原地照顾我,等待有人来找我。

可过了四五天,仍然无果,于是她只好将我带到这里来。也正因如此,我所询问的,有关于我的任何其他事情,她都全然不知。

自那时起,我已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宁静之地生活了有四五年光景了。

杰西卡将我在她的杂货铺——也同时是她的住处——中,安顿了下来。

村里没有学校,我没有去处,于是就在杂货铺中负责一些杂活——比如保洁工作和处理账目之类的。不过,这些基本都只是名义上的,杰西卡只是给我找些事做而已。

她非常能干,头脑也很聪明,完全有能力自己一个人处理好小店的一切事。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相当悠闲,在村子里晃悠来晃悠去,打发时间就。不过,杰西卡经常外出,一去就是半个月,因此我有时也会帮忙维持小店的运转。

杰西卡的性情不拘小节,开朗自信,有时还带着一些豪放。这些品格都使得村庄的偏僻压根限制不住她。与其说她是生活在这里,不如说这小村落只是她的一个落脚点,一个整备自己的基地。

昨天杰西卡吩咐我,要我去鲍勃酒馆那里和老板确定一下进货的明细事宜。我用完了杰西卡事先准备好的早餐——此时她已经打开了门面,准备招呼顾客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从后门离开了。

虽然我和村里的许多人都已比较熟悉了,但却很少和他们打招呼。

走在路上,对于热情爽朗的问好,我一般都只是然后微微点点头。有时则直接装作没看到,继续盯着前方一小段距离的路面,头也不回地走着。

虽然如此,我仍然对这座小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心怀感激——他们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每次我都是如此地在路上走着。不过这样,我有时也颇感受到一丝享受的意味——独处在自己的单人世界中,将心思隐藏起来,偷偷观察他人的一言一行......

可想到这里,对于自己的过去的强烈好奇心又不由自主地涌现了上来。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会失忆呢....?

啊,又正好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为了方便庆祝和纪念我的成长,杰西卡把她遇到我的那一天定为了我的生日。

今年的生日有一些特别——城里的裁缝答应今天会把我那套修复好的衣服送来——他保证和新的没有区别。

像这样能真正让我开心的事并不多,以至于我难得抬起头来走路,嘴角甚至还可能挂着一丝天真烂漫的笑容?

头顶的天空就如往常一样蔚蓝,万里无云。偶尔还有几只飞鸟掠过,飞向村庄旁的树林。

很快,我就在心里想好了:解决完杰西卡所嘱托的事,我就要花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坐在村口,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盼望着......

今天的酒馆格外热闹啊,还有好一段距离就听到嘈杂的谈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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