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啊。”
我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趴在柜台上的杰西卡就懒洋洋地向我打招呼。
唔...？这就回来了吗。
“午安。”我给门上了闩（除了我和杰西卡，基本没人会从这扇门进出），转过身来，望着杰西卡的背身回应道。接着我又想起来了鲍勃刚才对我说的话。
“啊...裁缝说他接到了更急的单子......咱的衣服可能要推延一下了......他说会额外给个小补偿。”
“哈?”她懒洋洋用手稍稍支起了脸，一口气不换地说着“放我鸽子是吧......啊，你放心，如果那什么补偿没法让你我满意的话，我肯定要去狠狠教训他。”
杰西卡轻松的语气颇令我打消了好一部分失望的情绪，让我转而更加期待那份神秘的小礼物了（不过还是得重复一遍，这只是我想象的罢了，大概率就是退一点钱）。
“来说点更有意思的事叭。你大概也知道了吧。今天，是咱:超绝超可爱小冬——的十一岁生日...嗯......是大好的，啊不，绝佳的！举行魔法觉醒仪式的时机！今天村里不是来了一伙人嘛，里面大抵就有几个有资格举行仪式的法师了吧。也正好...哈——嗯，省的花几天时间赶到城里去了。”
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完全不介意，甚至是期待在小路上颠簸两三天时间呢。
毕竟，我自从记忆开始时，都还一直没有去过城里。
按照我模糊的印象，城市里有着一群一群的，华丽的建筑。街坊之间，车马与人流穿行不息。随处都能见着摆地摊叫卖的小贩，他们会出售各种各样的东西。从牙粉与洁面膏之类的（城里人的）日用品，到各种稀奇古怪，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精致小物件。
有时还能见到贵族出行的场面：提前好一段路就有人吆喝着开路的先导，然后就是大队的车马。那些车子装饰的金碧辉煌，似乎有的连车轮都是用纯金制成的；脚下的地面似乎提前好久就开始为之颤栗，像地震一样。等到那些载着绅士小姐的车马真正经过面前时，如果这里并不是什么装修完善的，用结实整洁的砖块铺成的干道，会扬起地面上许多的灰——想到这里，我似乎都要应景的咳嗽两声。
不过杰西卡告诉我，这些场面都只有是在更远一些的，真正的大城市才有机会见到。同时，因为现在是战争年代（虽然在这里的我完全感觉不到），就算是实力雄厚的家族也很少如此张扬。
“我已经帮你约好了法师。唔，据说他还挺特别的......”
啊...？什么时候...
杰西卡总是能做出这样神出鬼没让人琢磨不明白的事呢。此时的她似乎正眯起了眼对我坏坏地笑着。
然后，我才将心思回到今天要做的这件事本身上面去。
魔法，在这片大陆上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像杰西卡那样整理货架的法术，是十分普遍的。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使用法术。
有的人在觉醒的那一天所表现出的水准就能达到一些学者终其一生才能达到的水准；而有的人则连用魔法举起一根羽毛都做不到。
在十一岁这一天来临前，没有人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拥有法术的天赋。人们普遍认为魔法与血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虽然对此没有什么明证）：据说在一些魔法国度中，基本人人都会魔法，而那些极少数…不幸的人，则会遭到唾弃，成为被鄙视的群体。
“我说，你更想成为哪种呢……”
正如杰西卡的意思，法师也有类别之分。
第一种就是学术类型的法师：他们通常自觉醒仪式后不久就会去到大城市里的魔法学院——这些学院最老的大概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魔法的学业有许多不同的等级，而这些等级认证则要通过逐级的考试来取得（当然，从古至今都有许多跳级的魔法天才存在）。这些考试的体系都是由类似于国际法师协会这样的统一组织所制定的。
有些人仅仅是拿到最低等级（具体叫什么我忘了……）的认证证书就离开了学校。即使是整天游手好闲的人，在学校里待了一两年之后也能较为轻松地达到这个等级。这类人通常是没有在法师的道路上发展的打算的人，如果硬要拿着这本认证书去就业的话……由于学校里也是会教一些法术以外的科目的，所以人们通常看中这本证书的原因差不多都是，能证明证书持有者受到过一定的文化教育。
也有的人会把大半辈子，乃至整个一生都交代给学院……其实一位法师只要认认真真进行了大约十多年的学术研究，一般就有能力在学界掌握一席之地了。要么就是在混乱的年代作为某个实力的领袖，干出一番丰功伟绩来……诸如此类。
不过有一点奇妙的是，有一些学院是接纳完全无法使用法术的人的。
学业的费用是不容忽视的，一般只有家里有一定经济水平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学院……（也不排除那些天赋异禀被保送进学院的人）。
对当下的我来说……轻轻摇了摇头。即使杰西卡有能力支持我的学业，我也不会忍心让她为我承受如此负担的。
第二种则是军队中的法师。这种职业的地位一般取决于参军的国家……一些国家早在（流传到我手中的）史书中的年代，军队中的士兵就人人都会用法术给弓箭附上火焰了。而在另一些军队中，法师是作为手搓火球大片杀敌的精英士官而存在的。还有一小部分军队…专门为狩猎法师而存在。
打仗……想到这里，我脑中不知为何就又浮现出自己想象中描绘出的倒在路边的场景了。
第三种就是类似于法术工匠的职位了。这些人在社会中的地位，其实就相当于技工。除了那些完全杜绝魔法的国度，大概随便的一个城邦里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工匠也有能力的优劣之分，不过对此并没有一套像学术法师那样的广泛使用的评价体系。
工匠中更细致的分类五花八门。有的只是给一些半成品附上使用的魔法，让它们成为更为方便的日用品；高深一点的还有有些神秘兮兮的炼金术士，在高炉里造出一些极为奇异的特殊材料来。
不过在这三类之外……还有一个其实不太应该并列于此的，特殊的存在。
超限魔法师。或者说，“天弃之子”。（The wasted ones）
随着时代的发展，有关于法术的技术与研究不断进步，百年以前震惊天下的究极法术也很有可能成为当今中级学书法师的必修项目。
但是，“通常”法术的能力都是有极限的。如果一位强大的法师在不进行太多准备的情况下，决心要做出一些极具破坏性的事情来，也大概不过就是能将城邦中的一大块街区化为焦土吧。这样的能力虽然听上去已经很令人惊讶，但与超限者们比起来也似乎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超限者们，以极其惨痛的代价，换来了难以想象的能力。之所以被称为“天弃之子”，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被迫的。
是由命运安排的。
比起一种可以触摸到的存在，超限魔法师更像是一种传说。人们自很早以前就把他们当作一种异类——一种极为可怕的存在。历史上似乎对超限魔法师从来没有过十分清晰又有据可查的记载。现在，这些人的故事更多是作为吓唬小孩的故事而流传……（不过杰西卡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再哭，xxx来了！”这种格式的话）
经过不同版本传说的加工后，这些人——如果真的存在的话——的能力相当可怕，而更可怕的地方在于你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在最广为流传的故事中，有一位超限魔法师所触摸到的任何金属都会变为金子；另一位超限魔法师可以通过无止境的杀戮并饮用人血来永葆青春；有的人认为，整个世界都只不过是一位超限魔法师手中的玩物……
不过这就说远了，现在还是更关心接下来的仪式比较好。
“……又自说自话地走神了呢……”杰西卡不知何时开始盯着我。
我微微脸红，缩了一下，然后就走上楼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