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血族,居然长着一张和莫里斯特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尤利娅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被束缚着的血族男人自然也看清了尤利娅的脸,虽然尤利娅的相貌大部分遗传自母亲格蕾丝,但依旧能隐约看出莫里斯特的影子。
“嗬嗬…你是他的女儿?”
嘶哑的声音就像是被拉破的风箱,刺耳又难听。
“锵!”
长剑伴随着光点具现在尤利娅手中,瞬息间出鞘的剑刃直接架在了血族男人的脖子上。
尤利娅可没有收力的意思,附了魔的剑刃直接划破了男人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看来…你和他有仇。”
血族男人却全然没有被胁迫的自觉,比莫里斯特还要英俊的脸上挂起了诡异的的笑容。
“你是谁?!”
冰冷的话语从尤利娅嘴中吐出,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就像是寒冬里的坚冰。
可血族男人听了尤利娅的话,却是咧开了嘴,一时间,如厉鬼般的笑声在囚笼中传荡。
“我是谁?我是血族伯爵,德伦斯-巴托里!”
“你是血族伯爵?那莫里斯特是谁?”
尤利娅有些怀疑,据她所知,一个血族巢穴内能封爵的仅有一人,如果面前这个实力皆废的血族才是这个巢穴的主人,那莫里斯特又是谁?他又为什么会替代面前的这人,成为伯爵呢?
“莫里斯特?呵,他不过是一名小偷,一名窃贼,一名无耻的背叛者!”
德伦斯的声音虽然干哑尖利,却并不妨碍其中透露出的仇恨。
“放在离开主族前,他只不过是我身边一条忠实的狗,可恨!难道他以为他抢夺爵位这件事能瞒一辈子吗?!”
“你用什么证明?”
对方话中的自信与憎恶不似作假,尤利娅虽然依旧持着怀疑,但对德伦斯的立场显然信了七成。
至少,被关在这里遭受酷刑的他,不会和莫里斯特站在同一战线上。
“证明?”
德伦斯一怔,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趁着他沉思的间隙,尤利娅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德伦斯的身体。
她在打开监牢铁门的时候就发现,插栓锈蚀严重,显然已经有许久没人来过了。
就算是血族,也不可能做到绝食,更何况德伦斯已经是个没有实力的普通人,长时间的饥饿应该带走他的生命才对。
视线下移,尤利娅望向德伦斯的胸口,在注意到他胸口情况的瞬间,修女小姐瞳孔一缩。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的胸口空空荡荡,一个足有足球大的醒目血洞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那。
光线昏暗,但尤利娅依稀能辨认出那血洞内的情况。
德伦斯的心脏,并不在里面。
这违反常识的一幕让尤利娅不禁怀疑起德伦斯是否真的还活着。
德伦斯似乎注意到了尤利娅的视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在看见那血洞和不翼而飞对心脏时,他似乎唤醒了某种回忆。
“心脏,对,我的心脏!”
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那双原本还有些呆滞的眼睛刹那变得疯狂,束缚着德伦斯的铁链被他这一激烈的动作激得震荡,那带刺的铁链深深扎进肉里,可他却毫不在意。
“找到我的心脏!我的心脏能证明我说的一切!”
“这没有意义,我并不需要你证明什么。”
尤利娅的话语冰冷又现实。
就算证明了德伦斯的话是正确的,那又如何?她可不觉得一个被废掉的血族有可以帮她报仇的能力。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想杀了莫里斯特吧?”
德伦斯的表情变得平静,仿佛刚刚那个癫狂的人不是他。
“莫里斯特除了夺走我的爵位,还拿走了我的魔力源,现在的他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金瞳血族能比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很聪明,有了我的魔力源,他就拥有了青瞳血族的能力,就算再来一百个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要报仇……”
德伦斯卖了个关子,青色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尤利娅的脸。
“既然这么弱小的你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说明背后肯定有倚仗,不过你们并没有能百分百打赢莫里斯特的信心吧?”
德伦斯的声音笃定,就像是拿捏准了尤利娅的心。
“如果你们那边的人真的有平推整座血族巢穴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成为卧底呢?”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别无所求,只想要莫里斯特死!这是我此生最后的愿望。”
“我需要怎么做?”
尤利娅显然心动了,听到了她的答复,德伦斯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如果我所猜不错,我的心脏应该被当成了这座巢穴的血池了吧?”
尤利娅想起了先前“吴克”和她说的话。
“巢穴内部,确实有一座血池。”
德伦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的心脏作为血池的核心,只要破坏了我的心脏,整座血池就会崩溃。”
“血池不是只能用于恢复伤势吗?摧毁了血池能有什么用?”
“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么?”
“因为,那座血池,才是我真正的生命之源。”
“只要我死了,存在于莫里斯特身体里那属于我的魔力源就会…砰!”
说着,德伦斯咧开了唇,笑容诡异。
尤利娅无法判断德伦斯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倒不妨一试。
对于她来说,只要有一丝机会,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抓住。
虽然“吴克”说过,莉娅会去处理掉血池,但尤利娅并不觉得她会知道德伦斯心脏的存在。
“我答应你。”
“很好,那么合作愉快。”
德伦斯很高兴,甚至高兴到忘记了自己还被铁链绑着,试图伸出的手仅仅抬起毫厘便无法动弹,皮肤随着他的动作被倒钩活生生撕裂,鲜血顺着伤口流淌。
这场面着实有些恶心,就像是被行了扒皮之刑,纵使是尤利娅也感到有些不适,眉头轻簇,后退了一步。
她强忍着恶心,还想询问有关莫里斯特更多的情报,可惜就在这时,第八层通往第九层的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步伐匆匆,显然有急事,已经快要来到这附近了。
德伦斯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抬起的头朝着尤利娅扬了扬。
“祝你好运…”
临走时,尤利娅似乎注意到他这样说。
关门的动静不小,不过当来人跑到监牢旁边时,尤利娅已经走出了囚室。
来人穿着监牢的看守服,显然是一名狱卒,尤利娅对这个血族还有些印象,他正是今天轮值的血族看守之一。
按理说,现在的他应该还在看大门,可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值得让看门的守卫连下九层的事情显然不会是什么小事,血族看守仅仅是匆匆瞥了眼尤利娅,就继续向前跑去。
他前进的尽头正是监牢长的办公室,趁着他离开的间隙,尤利娅相反而行。
她现在必须要找一个机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莉娅。
刚一离开九层,尤利娅就听到了明显的打斗声。
第八层关有三名囚犯,那关着他们的牢门已经被破坏,徒留空荡荡的囚室,里面的人却不翼而飞。
“有人越狱?还是有人要救这些囚犯?”
尤利娅几乎是瞬间判断出了当下的局势,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一直上到四层,她才看见血族看守的身影。
现场布满了战斗后的痕迹,几名看守正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对,横七竖八,指横着七块尸块,竖着八片碎片。
说不定集齐若干个血族碎片还能合成出一个血族看守呢。
监牢中的囚犯大多被长时间的刑罚掏空了身体,一身实力十不存一,能做到这一步的显然不可能是他们自己。
显然,是有什么人来劫狱了。
上到二层,尤利娅可算见到了活人。
四名血族看守正龟缩在通往一层的通道里,两名金瞳血族守在最外围,剩下的两名青瞳血族则躲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吟唱几个法术,阻碍入侵者的攻击。
几名穿着黑袍的神秘人正试图突围,在他们身后,几名囚犯紧跟其后。
守住通道口的看守浑身浴血,肩膀还插着一柄长剑,他显然注意到了尤利娅,目光顿时一亮。
“快动手把他们拦住!伯爵大人很快就赶来了!”
不喊不要紧,一喊直接暴露了尤利娅的存在,正突围的几名黑袍人回头,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如饿狼般盯上了她。
尤利娅很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被卖了,就像是开团绕后结果被队友报了点,背刺惨遭看破。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踪影,藏下去也没有意义,然而尤利娅并不打算出手解决这些黑袍人,反而打算借助这些黑袍人脱身。
修女小姐没有使用长剑,而是举起了拳头,朝她袭来的黑袍人共有两名,身材高大如牛,散发着二阶中级的气息。
和两人的体型相比,算得上身材高挑的尤利娅也显得有些不够看,就像是小猫对上了猎豹,有些不自量力的感觉。
不过修女小姐的拳头可不慢,在侧身躲过黑袍人的直拳后,尤利娅直接贴近,以一个乳燕归巢的姿势凑到了黑袍人的胸口,挥出的右拳直接打在他的下巴上。
被打中的黑袍人身体向后一顿,脑袋高高扬起,清脆的骨骼破碎声传来。
他的队友也在这个时候赶到,双手探出,蒲扇般的大手试图抓住尤利娅纤细的腰肢。
可尤利娅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灵巧的转身,一个曲步绕到了被她打中的黑袍人身后,那人抓了个空,脚步顺势上前一迈,索性搭上了队友的手臂,试图帮助他保持平衡。
可黑袍人就像是被尤利娅一拳打出了脑震荡,哪怕被同伴扶住身体,也没能做出下一步动作。
尤利娅趁此良机,矮身一脚踹在了黑袍人的小腿上,刚站稳的黑袍人膝盖一弯,直接给同伴跪了一个。
这一跪连带着同伴一起,两人一起站立不稳,险些倒下。
不过没等他们站稳身体,黑袍人就一个后踢,四十五码的大脚丫子直接踹向尤利娅的胸口。
尤利娅却没有再闪避,选择了格挡,双臂交叉挡着胸前,硬吃了这一击却连一步也没有后退。
可黑袍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格挡住后踢的尤利娅将双臂一错,死死钳住了他的腿。
随后左臂下压,空出的右臂一曲,一个肘击就砸在黑袍人的小腿上。
伴随着“咔嚓”脆响,黑袍人的小腿不自然的弯曲,显然已经折断了。
那占据了通道的血族看守一看自己的队友居然这么猛,顿时眼冒金光,在他身后的青瞳血族士气大振。
其中一位直接从前排探出了脑袋,朝着尤利娅大喝一声:
“我来助你!”
只见他直接从通道里钻了出来,跑向了尤利娅,手中还凝聚出一枚血红色的能量弹,朝着黑袍人砸去。
相比起岌岌可危的防线,这位看起来少了翅膀的“同伴”明显靠谱得多,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另一边的血族看守气得吹胡子瞪眼,少了他的压制,两位金瞳血族受到的压力大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多了起来,就算有这血族的恢复力也是力有不逮。
那些黑袍人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不论是法术还是武器,落到他们身上都毫无反应。
铁被打了都会Duang Duang的响,这些人被攻击却连屁都不放一个,意志简直比铁还强,大卫科波菲尔见了都得向他们学一手精神炼钢技术。
跑到尤利娅身边的青瞳血族还在沾沾自喜,可没想到迎接他的是黑袍人同伴的铁拳。
“砰!”
先前看尤利娅对付这两人是那么多游刃有余,可现在拳头打在他身上,他才知道有多疼。
跑来的身体倒飞而出,惨叫着摔在那些突围的黑袍人脚下。
现场惨不忍睹,黑袍人一愣,没想到那些只会丢法术的家伙居然会把脑袋送到自己脚下。
脚掌落下,骨裂声是多么清晰,青瞳血族只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被踩出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把守通道的金瞳血族再顽强也扛不住黑袍人几乎不要命的打法,三人节节败退,很快现场徒留青瞳血族一个人。
他就像是地鼠,被黑袍人踩来踩去,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