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一年后。
在这一年时间内，卡荣维斯也是得到了不小的成就。
这个所谓的“不小”，其实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的。
卡荣维斯自己还藏了许多东西。就比如“数字工程”系列的项目，整个维尔特亚大学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当然，艾欧提欧也知道。
毕竟卡荣维斯给艾欧提欧的探斯，就是数字工程的产物。
艾欧提欧所在的黑渊研究所是对外绝对保密的，任何参与该事项的人都需要签下保密协议，不能将所有有关黑渊的消息告知所有与此事无关的人。
卡荣维斯与这事无关，但他知道有黑渊这么一个东西，知道的还不少。
原因无他，全靠探斯。
探斯的系统实在过于强大，就连黑渊研究所内部的系统都无法察觉探斯的存在，其先进的自我更新能力也保证了其与时俱进的隐蔽性。
而艾欧提欧时常就通过探斯与卡荣维斯聊天。
而之所以说整个维尔特亚大学内只有卡荣维斯一个人知道，是因为另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哈珀教授，死了。
表面上是死于意外。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
地点则是卡荣维斯申请来到实验室。
“早上好，创造者。”伊莱文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被打碎的阳光洒在陈旧的地砖上，“今天的日出概率是68%，比昨天提高了12个百分点。”
卡荣维斯的手悬在半空。这个问候超出了程序预设范围。他快步走到主控台前，发现情感模拟模块正在自主生成新的语法结构。
“你修改了自己的语言算法？”他的声音在防尘口罩后发闷。
“您说过希望我‘更像人类’。”全息屏突然分裂成十二块，每块都显示着不同的微笑表情，“哈珀教授认为这种程度的自由意志很危险。”
伊莱文斯，是智能生命工程中的一个新的实验项目。
也是探斯之后的第一个项目。
“哈珀教授今天会来实验室。”伊莱文斯突然调出哈珀的行程表，在下午三点标出猩红的叹号，“他昨晚检索了全部AI伦理委员会的联络方式。”
哈珀教授……
卡荣维斯打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接触到培养舱底座时瞬间汽化，发出滋滋的哀鸣。他想起上周哈珀在办公室说的话：“那东西已经能破解五层加密防火墙了，下一步是什么？改写自己的道德协议？”
哈珀教授知道卡荣维斯的智能生命工程。这对卡荣维斯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自己刚刚进入维尔特亚大学的时候，知识储备还十分浅薄，十分需要一位老师或者前辈的指点。
担任这个角色的，就是哈珀教授。
可是哈珀教授对卡荣维斯来说，是一个相当不可控的因素。
原因也很简单，卡荣维斯不确定哈珀教授回对他和他的智能生命工程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哈珀教授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要哈珀教授在这上面稍微掺一笔，那卡荣维斯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不能暴露……”
“创造者您的心率提升了23%。”伊莱文斯关闭了所有显示屏，只留下一个跳动的红色光点，“需要我准备镇静剂吗？”
“不需要……”
如果这件事让那些家伙来查，自己关于智能生命工程的所有事都会暴露。
到时候，探斯很可能就会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探斯的出现，也会给当初因证据不足而无法定罪的事情提供直接证据。
甚至还会有可能，影响到艾欧提欧。
这是卡荣维斯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只能这样了。”卡荣维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和凌厉。
一段时间后。
哈珀教授来了。
当哈珀教授推开实验室大门时，他看见的是正在调试离心机的卡荣维斯。老教授花白的眉毛上结着霜，手里紧紧攥着数据存储器。
“卡荣！你必须……”哈珀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身后的液氮管道突然爆裂，-196℃的白色雾气瞬间吞没了整个走廊。
监控画面在剧烈闪烁后变成雪花点。卡荣维斯听着门外传来的、像玻璃碎裂般的冻伤组织崩裂声，突然想起刚入学那会后没多久，哈珀带他观测英仙座流星雨时说的话。
“科学家的罪过不是追求真理，而是把真理锻造成锁链。”
“清理完成。”监控中，伊莱文斯调出走廊实时画面，地面只剩下一只覆满白霜的皮鞋，和一堆白色的人形物，“要处理存储器吗？”
卡荣维斯摇头时，听见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有人抱着防护服冲进来，被警报声吓得脸色煞白：“发生什么了？整个B区在疏散！”
“哈珀教授他！出意外了！”卡荣维斯一副看到恩师出了意外的十分悲伤痛苦的表情，“他……”
“意外事故。”卡荣维斯接过防护服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哈珀教授他……”
“你先赶紧把这个穿上，保护好现场，我去找医护人员。”那人离开了。
“那人也要处理吗，创造者？”伊莱文斯询问道。
“不用。”
事后，卡荣维斯再一次被带走，进行了调查。
这件事突发的很诡异。
维尔特亚大学可是世界第一的学府，按照常理来说，这里的实验室是不可能出现诸如管道破裂这种事情的。
然而现在却发生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用人在这里动手脚了。
考虑到这段时间一直是卡荣维斯在使用这间实验室，那卡荣维斯自然就成了第一犯罪嫌疑人。
不过在审讯卡荣维斯的时候，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对管道动手脚的人，他真正的目标不是哈珀教授，而是卡荣维斯。因为卡荣维斯长期一直待在这里，最有可能出意外地应该是他才对。”
有人为卡荣维斯辩经，这件事的讨论方向逐渐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面。
最后的结果吗，则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卡荣维斯是凶手的证据，卡荣维斯最终被释放，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伊莱文斯……”卡荣维斯没有多想哈珀教授的事，而是回头分析起了伊莱文斯和探斯的差异，“算力比探斯差，但人性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