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也逝去了吗？”
家国末期，伏一站在黑曜神殿的大堂前，满脸的愁容。
此时距离秘境之灵不再回应他们，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由于秘境本源的不断消耗，使得家国人一个又一个的遭遇反噬因此死亡。五百年的时间，使得几乎每一个氏族死的都只剩下了那么两三个人。
并且，还都是年轻人。
其中包括伏一。
伏一出生的时候，秘境之灵就已经沉睡了。
“黑曜”一族作为家国的“巫”，承担着祭祀神明的重要职责。伏一从小也是被家中大人这般教育的，要尊敬神，要祭祀神。
只是，家中的大人都见过秘境之灵的垂迹，而伏一没有。
恰巧家国的教育理念中，强调了眼见为实，耳听不一定为实。这使得伏一心中早早的就产生疑惑的种子——神明到底存不存在。
既然家里的大人的说神明存在，那为什么现在不出现呢？
为了这个问题，伏一曾与家中大人争吵过。只是这事在一个个家国人的死去面前不值一提，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当时一个又一个的家国人逝去，剩余的家国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家国人竭尽全力，也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唯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是神明对他们的惩罚。
在这种慢性死亡的折磨下，家国渐渐变得衰落。而剩余几乎所有的家国人，都将希望寄存在了神明能够原谅他们之上。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一个人没有将希望寄存在神明之上。
那个人，就是伏一。
只是，伏一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其他的家国人。
当时的“黑曜”，死的只剩下了两人，伏一和他的弟弟伏二。作为“黑曜”中年纪最大的人，伏一承担着主持所有“巫”类事务的责任。
加上家国以“巫”为首，使得伏一在那时就成为了家国（十五秘境）前身的领袖。
领袖的责任之一，就是保证稳定性。
伏一怀疑神明的存在性，可这事不能告诉其他的秘境人。因为在伏一看来，对神明的信仰是家国建立的基础，是根基。
他一个也就罢了，藏着掖着只要不说出来就没什么问题。
只是一旦他说出来，说神明不一定存在，那么家国的根基将被动摇，团结性、统一性将荡然无存。
这对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国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改变家国的现状，伏一想了许多的办法，并为此付诸行动。
幸运的是，伏一找到一个办法了。
不幸的是，这个方法代价很大，一旦失败，那么整个家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心存侥幸的伏一，一直渴望着找到一个新的，没有什么大的代价的方法，去解决这场危机。可现实是残酷的，伏一没能找到。
而促使伏一实施这一计划的，是金零的死。
金零，是定封海的金氏一族的族长，也是家国中最后一个见过神明垂迹的人。
他的死，让伏一下定了决心。
于是在金零的头七过后，伏一召集了家国仅存的所有人，开了事关家国未来的大会。
“我就不废话了。”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伏一直接说道，“根据前人留下的经验以及我的实践，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决家国现状的方法。”
“只是……”
“有什么好只是的，老伏。”荼泥秘沼的蒋氏一族的族长蒋一直接开口，罕见性的打断了伏一，“可以解决的方法，就去用吧。”
“可……”
“我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蒋一说道，“你下一句，肯定是说这个方法代价很大，一旦失败会导致家国万劫不复之类的话吧？”
“嗯。”伏一点头，他确实打算说这些。
这其实也不难猜，毕竟有那么容易解决的话，那么家国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且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解决头绪了。
如果真有方法可以解决问题，那么这个方法肯定需要极大的代价。
“老伏啊，我话就放着了。”蒋一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仅是我，我蒋家也都无条件的相信你。”蒋一又环视一圈其余众人，“各位你们想必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老伏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家国之间是不会怀疑对方的。”铁一也站了起来，“我们相信你，同样的，也会无条件的给予你支持。”
“我丰家，也是一样。”
“我金家，也是一样。”
同一时间，家国所有家族的族长都站了起来，表达了自己对于伏一的支持。
伏一对于家国的兢兢业业，日月操劳，他们可都是能看到的。“黑曜”能一直担任家国的“巫”，不仅靠的是奇特的出生，更靠的是每一任“黑曜”族长的付出。
伏一对他们投以极大的付出，那家国人自然会还予其等量的信任。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老伏你直接提就行。”在众人都表了态后，蒋一再次说道，“能做的，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不能做的，我们哪怕是一丁点也不会去碰。”
“没错！”
“好。”伏一一咬牙，“那我就直说了。”
“我将在黑曜神殿组织一次祭祀，这会是我们家国对于神明的最后一次祭祀。”
“最后一次祭祀？”众人有些不解，“老伏，你能说详细一些吗？”
“家中的大人常说，我们是在神明的帮助下长大的，是依靠神明才能活到现在的。”伏一将自己的想法给吐露了出来，“就我个人而言，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神明不会再庇佑现在的我们了。”
这，是事实。
“想必你们中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神明对于我们的惩罚。”
“而我要说的，就一件事，‘送还于天’。 ”
“将一切传说留下来的神迹聚集于黑曜神殿，将所有家国已经逝去先人的排位取来黑曜神殿，供奉在同一处。”
“以打坏焚烧全部神迹和祭器，对着可能存在的神明与我们的祖先，进行最大也是最后的祭典。”
表示送还于天上神界与祖先之处。
接下来的，则是再靠他们自己。
“你们觉……”
“所有人都听到了吧。”蒋一喊道，“那就动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