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乃是露露耶的守墓人、古老薪炎的守护者,你们永远的伙伴——”
“克图鲁。”
虚幻的火焰阶梯从少女脚下散开,身躯被火焰缠绕、头发犹如烈焰的双马尾少女悬于空中,用她那双湛蓝的眼睛望向立于古旧街道上的五位魔法少女。她的微笑被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那是一种温柔之中带着坚毅、仿佛不属于她这副稚嫩少女脸庞的笑颜。
“克图鲁......?”
石蒜茫然地注视着自称克图鲁的少女。在她的印象中,克图鲁应该是个小小的火焰团子。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出现在魔法少女们面前的这名少女,难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幻魔结界】吧?”
还没等石蒜过多思索眼前状况,身后便传来魔法少女·暮光严苛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凛冽的风声,背生黑翼的夜色少女手捧魔导书飞起至半空,与那自称克图鲁的火焰少女来到同一高度。
“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把我们拉进来这种地方......这不是跟幻魔一模一样么?除了‘幻魔结界’以外,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把‘新露露耶’复现到这种程度?”
暮光一边说着,一边翻动手中的魔法书,极具压迫感的强大魔力从书中涌出,暮光的高阶魔法已经蓄势待发。
“如果你真的是克图鲁,你最好马上就能给我们一个值得信服的说法!”
其余四位魔法少女都没有说话。虽然她们还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克图鲁”一定是幻魔假扮的敌人,但她们同样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希望对方能够给出合理的解答。
“......”
望着对自己剑拔弩张的暮光,克图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不仅没有对暮光那股充满侵略性的魔力表现出任何不悦,反而露出了颇为欣慰的表情。
克图鲁抬起右手在半空中一挥。一道紫色的闪光在她手中亮起,随后便是一块紫色双尖晶柱从闪光中出现,被她握在了手中。
“那是......‘威严’的遗迹结晶?”
看到克图鲁手中的水晶块,轩辕十四不禁瞪大了双眼。她的视线在克图鲁的脸蛋和遗迹结晶之间不断来回,满眼尽是困惑。看样子,作为组织魔法少女集会的人,她也并不是完全了解克图鲁现在的情况。
“吾辈很高兴你们还保持着这种警觉性。这正是作为魔法少女、作为守护露露耶薪炎的‘光之战士’所需要的素质。”
克图鲁侧眸瞥了一眼手里的遗迹结晶——从她目前的行为来看,她明显是拥有“视力”的。
“你们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幻魔结界。而且,是你们四天前和熔山帝龙战斗的那个幻魔结界。”
“你说这里是......熔山帝龙的幻魔结界?”
溟海魔姬紧皱眉头盯着克图鲁,无名伺者则是环顾起周围的环境,试图从周边找到一丝那片焦黑熔岩地狱,亦或是被石蒜的魔力改造过的花之原野的模样。
但视线所及之处,尽是陌生又熟悉的古老建筑,丝毫见不到半点四天前所见景色的样子。
“你们打败熔山帝龙之后,吾辈注意到这个结界并没有迅速消亡。这意味着,这个结界的主人、亦或者说核心,并不是熔山帝龙。”
克图鲁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举起右手。“威严”遗迹结晶在她火焰燃烧的手中自行悬浮起来,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在她掌心上方浮动。
“实际上,‘威严’才是构成这个结界的核心。跟‘威严’并未实现完全融合的熔山帝龙只是借用‘威严’的力量,将结界内的景象改造成了最适合它的模样。吾辈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有了将这个结界化为己用的想法......吾辈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件事。”
“而结果——正如你们所见。”
说到这里,克图鲁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她抬起眼眸,飞在半空中的她将周围破败的断壁残垣尽收眼底。
她那双眼眸中流淌着难以掩饰的怀念。
“等等。你还没解释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其余几位魔法少女或多或少都暂时放下了戒心,但暮光却还是死死盯着克图鲁,魔导书上准备打出去的高阶魔法也没有要收回的样子。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概括完的了......”
克图鲁拖着结晶在空中转过身,她燃烧的双马尾在身边摇曳着,如同翅膀一样。明明还被暮光用高阶魔法指着,她依然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背面朝向了各位魔法少女,语气之中也没有半点慌张。
“就让我们到‘灵极晶核’接着谈吧。请各位跟紧吾辈的脚步哦?”
克图鲁摆动着火焰双马尾,身上缠绕的烈火也仿佛受到某种力量影响似的向后涌动,带着她往前方飞行。
“灵极晶核,那不是......”
轩辕十四口中喃喃着克图鲁刚才所说的某个名词,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困惑转为期待。她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其余四位魔法少女,语调不禁雀跃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听听看她的说法吧?”
“现在确实也只能这样......”
石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其他人回答,轩辕十四就嘻嘻一笑,快步跟上克图鲁的身影,声音也完全压抑不住兴奋的感觉。
“那就赶快走吧——!”
“喂,轩辕十四!”
暮光还想叫住轩辕十四让她稍等,但轩辕十四早已经冲了出去。她也只能哼了一声收起魔导书,和其他魔法少女们一起跟上克图鲁。
克图鲁带着魔法少女们一路穿过古旧的街道,魔法少女们此刻终于有心思观赏起结界内的景象。
作为《魔法少女薪炎计划》的资深玩家,石蒜以外的四位魔法少女反复观察之后再次确认,结界内这座破败的古代都市确实和她们印象中游戏里的主城地图“新露露耶”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这座城镇内的建筑,乍一看给人一种将古希腊神庙与古埃及王朝宫殿融合的感觉,细看却又能发现它们实质上找不出任何与人类历史上有过记载的建筑风格相似的地方。
光是从那些通天塔一般的巨大石柱就能推断出来,这座城市繁荣之时的建筑必定高大到超乎人类的想象,居住在那种房屋里的“人”,至少会比现代人类要大上十倍不止吧。
除了林立的石柱以外,宽阔的街道周边只剩下了一些残砖碎瓦——说是残砖碎瓦,但对于魔法少女们这些现代人类来说,这些堆砌起来的建筑残骸也已经相当于现代人概念中的大宅大屋,她们还能看到每一堆残骸的附近都立着用露露耶语书写的标牌。
在游戏里,这些建筑残骸的内部,就是被末世中的人类建立起来的避难所......也就是游戏主城中的各种功能设施与NPC所在地。
魔法少女们忍着想钻进路边建筑残骸中一探究竟的欲望,跟着克图鲁一同前进。
“我们到了。”
不久之后,克图鲁与魔法少女们到达了目的地。
“啊......”
石蒜昂着脑袋,双手不自觉地握在胸前。她凝望着眼前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奇观,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她身后的其余四位魔法少女也大差不差,虽然她们已经在游戏中见过了眼前的景致,可是当她们身临其境、亲自站在曾经熟悉到司空见惯的景观面前时,心中那种奇妙的荡漾,绝对不是在屏幕外观看能够比得上的——
一块水晶,一块如同火焰般赤红、从大地之中生长出来的水晶,如同高塔一般伫立在魔法少女们的面前。
这枚水晶的规模恐怕已经不亚于现代地球上任何一座宫殿,它如同森林一样傲立于古代城邦的中心,只是刚才魔法少女们的视线被石柱和建筑残骸遮挡,没能在远方就看清这块水晶——
即使它的上半部分生出无数分叉,如同火焰一般向着天空延伸,就像是巨大的水晶森林一般,但是从中下部分的完整程度看来,这依然只是“一块”水晶而不是“一堆”水晶。
透过半透明的水晶壁,隐约能看见水晶内部似乎有斑斓的流光在涌动,仿佛生命的脉络,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水晶之中传来近似于心跳的脉动。
“灵极晶核......”
石蒜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刚才克图鲁说过的名字。虽然她并非深度游戏玩家,但是“灵极晶核”这个词对她来说也并不陌生。她回忆着自己在游戏中曾经见过的景象,视线慢慢往下移动。
巨大水晶的下方,由破败砖瓦垒起的建筑比魔法少女们一路过来时见到的都要完整。那座四层楼高的古旧宫殿从形制上更接近魔法少女们认知中的古代神庙,看上去颇有种将外围的超古代文明风格和现代建筑理念相结合的产物。
“灵极晶核”这个名字,不仅仅指的是那块超巨大的火焰水晶,同时也是这座背靠水晶建造起来的宫殿的名字。
“到了这个地方,你们应该就很熟悉了吧?”
魔法少女们正为眼前的景致感到震撼时,克图鲁终于稍微侧过身子,对魔法少女们露出了和初见时无异的温和微笑。
“在那个女人做的电子游戏里......这个地方是‘新露露耶’的中心,作为‘玩家’的你们在这座城市最主要的集散地。用这个时代的概念来说......就是酒馆和旅店。”
“小克......你真的把整个新露露耶都复刻了?”
“......”
克图鲁没有马上回答溟海魔姬的话,而是偏过了头,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落寞。从她脸上明显能够看出她对这个地方的复杂感情,但是那种感情之中,又微妙地夹杂了一些似乎明显指向某人的怨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与熔山帝龙的战斗结束前,凪原莎莉娅通过石蒜那枚戒指和吾辈短暂的魔力连接,强行把‘新露露耶’的数据塞给了吾辈,甚至在吾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那段数据和作为秘密论坛网站的‘新露露耶’绑定了。”
“吾辈确实很讨厌那家伙。但是吾辈确实也很想......再看看这个地方,即使她根本不是吾辈熟悉和怀念的那个‘露露耶’。”
“克图鲁......”
注视着面带苦笑的克图鲁,石蒜默默皱起了眉头。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别杵在这儿发呆了,赶快跟吾辈进来,吾辈请你们喝‘露露耶特饮’!”
气氛刚要变得沉重,克图鲁就发出一阵欢快的声音,嗖的一下飞进了“灵极晶核”酒馆中。
“总......总之,我们就先进去吧!”
还是轩辕十四来活跃起了气氛,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克图鲁,并朝着其余四位魔法少女招手。尽管还心存疑虑、还想再多看看这个“新露露耶”的情况,魔法少女们还是随着克图鲁一起进入了“灵极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