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们跟随着克图鲁一起进入了“灵极晶核”酒馆。
在《魔法少女薪炎计划》游戏本体中,“灵极晶核”酒馆的定位就相当于中世纪奇幻冒险游戏里的“冒险者公会”,作为魔法少女的玩家们能够在这里和NPC交接任务、与其他玩家组队、亦或是租用酒馆的客房。
作为末世背景下的紧急避难所与玩家集散地,“灵极晶核”酒馆内部装修风格尽可能强调了实用性,并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装饰。
不过,魔法少女们仍然能看到有一些火焰形象的宝石雕像被放置在酒馆各处,那些雕像不仅充当了酒馆内部的光源,还释放着温和的魔力波动,魔法少女们仅仅只是踏入酒馆内就有种自己的疲劳在逐渐缓解的感觉。
“各位,请过来这边——”
克图鲁的声音从吧台那边传来,魔法少女们循声望去,发现先一步进入酒馆内的克图鲁早就已经飘飞到了吧台后面。她已经吧台后的柜子里翻出五个广口玻璃杯、以及一个装着深红色液体透明酒瓶排在吧台上,招呼魔法少女们过去。
“她这到底是搞的哪一出啊?”
在众人进入酒馆的时候,暮光的形象就悄然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在众人身后的已经不是那个脾气暴躁的黑翼战法师“暮云”,而是性情温和的白羽治疗师“微光”。很显然“暮云”对这种场合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就让“微光”代替自己来参加这场集会。
等魔法少女们在吧台前各自找位置坐下之后,克图鲁捧起酒瓶,为她们每个人都倒上了半杯。顿时,仿佛葡萄与玫瑰混合起来的淡淡酒香在酒馆内弥漫起来。
“这个就是......露露耶特饮?”
石蒜拿起玻璃杯稍稍晃了晃,杯中深红色酒水的香味进一步逸散出来。
“没错。虽然说在游戏里面,那个女人把这种饮品设计成了高级的恢复药品,不过在吾辈的时代,这可是广受好评的名酒。”
每当提到和过去的露露耶文明有关的事情时,克图鲁脸上的自豪和落寞都难以掩饰,被她融在了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中。她的视线扫过诸位魔法少女,然后向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
石蒜看了看克图鲁,又看了看杯中宛如火焰一般鲜红的酒水,迟疑一会儿之后还是把杯口凑到嘴边,把酒倒入口中。其余四人见她首先尝试,眼神都牢牢地盯在了她身上。
“好香......”
一口下肚之后,即使是平时基本不会喝酒的石蒜,此时也不禁发出了赞叹之词。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被银白手铠包裹的右手,回味似的抚摸着嘴唇边缘,俯视着杯中剩余的酒水说道:
“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甜味......像是葡萄酒的感觉,但是又隐约有一种花香。不仅如此,这酒明明是冰的,但是入口之后很快就暖了起来......就好像有一股火焰涌入了身体一样。”
“嗯哼。顺带一提,‘露露耶特饮’并不是它真正的名字,只不过现代人类的发声器官已经无法叫出它的本名了。”
克图鲁叉着腰点了点头,她看着石蒜意犹未尽地喝完杯中的露露耶特饮,然后又重新为她满上。
“那么接下来,吾辈也该告诉你们更多关于吾辈自己的事情了......嗯?轩辕十四,你怎么不喝?”
几名魔法少女都开始品尝露露耶特饮的时候,只有轩辕十四一脸微妙地看着装满露露耶特饮的瓶子,当克图鲁朝她发问之后,她才尴尬地揉着脑袋笑了笑:
“呃......我未成年,还不能喝酒!”
“噗......”
听到轩辕十四的这句话,微光忍不住鼓起了脸颊,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她绷住了笑容。她眯起眼睛瞥向轩辕十四,强忍着笑意说道:
“诶~最早成为魔法少女的你反而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吗?”
“啧,别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了,克图鲁,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轩辕十四摇着头打断这个话题,催促克图鲁赶快说正事。心领神会的克图鲁也只是微微点头,她拿出一个装着浅橙色果汁的瓶子和新的杯子,为轩辕十四换上新的饮料。
在这期间,观察了克图鲁许久的溟海魔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克,‘现在的模样’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吗?”
“不完全对。”
为轩辕十四倒上果汁后,克图鲁轻轻跃起,让自己和魔法少女们能够平视。她悬浮在吧台后交叠起双腿。见她终于要开始说明自己的事,魔法少女们注视着她的目光也愈发认真起来。
“《薪炎计划》并不只是一个虚构的游戏、它所讲述的历史背景是真实存在的——你们之前应该都已经听石蒜说过这件事了吧?”
“是的......不过莫非那天你其实也有在听吗?”
轩辕十四想起上周和石蒜、溟海魔姬一起去吃烧烤那天的事,她明明记得那会儿克图鲁还在因为莎莉娅的事而生气、一直都没有跟魔法少女们说话。
克图鲁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
“吾辈可是你们的契约者,只要吾辈的魔力还和你们联系在一起,吾辈就能对你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就算是你们在聊吾辈不喜欢的话题也一样。”
“哦呀,那‘暮云’背地里说你坏话的时候岂不是被你听得一清二楚?”
微光拖着脸颊,一边晃着酒杯一边朝克图鲁露出微妙的笑容。
“没错。所以你们在想些什么吾辈可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克图鲁再次举手一挥,之前被她不知道收进哪里的“威严”遗迹结晶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把“威严”放到吧台上,“威严”便自行悬浮在吧台表面,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似的慢慢自转。
“实际上,无论是火焰团子、还是现在这副火焰之女的模样,都只是吾辈的一个‘阶段’罢了。用人类的生命周期来类比的话,火焰团子的状态就是吾辈刚刚诞生的‘幼年期’......而现在这副模样,则是进入到孩童时代的‘成长期’。”
“也就是说,你其实还有‘成年’的样貌?”
听着克图鲁的讲述,无名伺者不禁向她抛出一个疑问。似乎是担心在这里喝太多酒回去之后会被彩奈指指点点,所以无名伺者现在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露露耶特饮。
“没错!吾辈的全盛期可是不会输给你们之中任何人的美少女!遥想当年,吾辈也曾英姿飒爽,纵横在与幻魔战斗的第一线......在与幻魔战斗这件事上,你们可得叫吾辈一声前辈呢!”
“是是是,克图鲁前辈~”
溟海魔姬掩嘴一笑,看向克图鲁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尽管克图鲁那么说了,但是在溟海魔姬——或者说魔法少女们的眼里,克图鲁这样跟个活泼的小女孩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溟海魔姬马上就注意到了某件事,于是她再次询问克图鲁:
“说起来......小克为什么突然间会长大了呢?”
“这就是重点了。”
克图鲁朝着溟海魔姬点了一下脑袋,目光重新落到静静悬浮在吧台上的“威严”遗迹结晶上。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凪原莎莉娅将吾辈在游戏中设置成了‘引导精灵’,称吾辈是被封印的前文明英雄,这当然也是真的。”
“吾辈的真身,是在三千万年前,作为地球上最后的人类城邦的‘露露耶’即将陷落之际,被守护露露耶的‘光之战士们’用尽一切智慧与力量创造出来,只为帮助人类从幻魔的威胁中守护文明、夺回地球的......最终兵器。”
“兵器?”
听到这个词,石蒜不由得皱起眉头,握着杯子的双手也在无意识中渐渐发力。
“......可惜的是,即使吾辈一度带领露露耶人,与‘光之战士’们取得了不少胜利、甚至一度夺回了一片大陆,可是幻魔的进化却远超吾辈的想象。它们每天都在变得比以前更强,就算露露耶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胜利,对于彻底击败幻魔这件事依然是杯水车薪。”
“最终,露露耶人认定了,在祂们那个时代,已经无法阻止幻魔摧毁文明了。”
“......”
话及此处,克图鲁与五名魔法少女都陷入了沉默,即使是平时话最多的轩辕十四都没有了插嘴的欲望。克图鲁抱着手臂垂下眼帘,魔法少女们无法从她那张稚嫩少女的面孔上看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克图鲁的话很快就在一阵叹息声中继续了下去。
“但是,仍然有人不愿意彻底放弃。以露露耶的末代帝王、史上最强的‘光之战士’,同时也是吾辈创造者的‘帝卡陛下’为首的一群露露耶人,在文明彻底覆灭之前,准备了一个计划。”
克图鲁抬起眼眸,望向悬浮于桌面上的“威严”遗迹结晶。
“祂们决定整理并汇集那个时代‘文明’本身‘全部的记忆’,并以特殊的结晶体作为媒介将‘文明的记忆’保存下来。即使露露耶文明逃不过灭亡的命运,祂们也能通过这种形式留下祂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尽管祂们并不知道,遥远的未来是否还会有新的文明诞生,祂们依然希望能够留下自己的痕迹。”
“难道说——”
克图鲁说到这里,魔法少女们也已经明白了眼前这枚孕育出了熔山帝龙的紫色晶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错。被凪原莎莉娅称为‘遗迹结晶’的这些晶块,正是储存着露露耶文明时代的庞大记忆、那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自己的家园与故乡的......最后念想。”
“威严、情感、艺术、哲思、王法、秘法,文明的记忆与概念被凝聚成了‘七’枚结晶。露露耶文明最终没能逃过毁灭的命运,但这些结晶将代替祂们走向未来,向后世......述说露露耶曾经的辉煌。”
“留下永恒不灭的文明记忆,这就是——”
【薪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