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漆黑的影之爪在月下一闪而过,影牙轻盈地越过那只迎面扑来的潜沙者,在半空中以灵活的姿态落到沙面上,随即一甩尾巴、借着惯性在沙海上滑行起来。
只听嚓的一声,那只与她擦肩而过的潜沙者在空中四分五裂,喷着鲜血散落在沙地上。其他攻击影牙的潜沙者没有立刻追击影牙,而是顺着飞扑的势头重新扎进了沙海中,潜伏在沙子底下高速游行起来。
“呼......”
影牙锐利的目光扫过沙海,苍白的沙面上除了因夜间微风而被吹起的砂砾以外,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动静,那几只潜沙者跳入沙下之后就仿佛完全不存在似的。
在《魔法少女薪炎计划》的设定中,潜沙者是一种习性近似于海洋生物的幻魔,平时都在厚厚的沙层之下生活,只有需要捕食的时候才会从沙海中钻出。
潜沙者们能够在沙海中自如地游动,它们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水分。它们在沙海里游动的速度接近音速,跳出沙海捕食的瞬间甚至能加速到三倍以上音速。
对于一般的人类来说,不借助精密仪器根本不可能捕捉到潜沙者的行动,更别提提防潜沙者的攻击了。
但是对于魔法少女,或者影牙来说——
沙沙!
一阵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从影牙身后响起,转眼便是一只潜沙者从沙中闪电般跃出,以几乎紧贴着沙面的姿态、挥爪闪向影牙右腿;
与此同时,影牙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沙子似乎传来轻微的震动,已经有一只潜沙者游到她的脚下,似乎是想将她拖入沙中!
却见影牙以极小的动作垫步侧身,那只向她扑来的潜沙者几乎是以一纸之隔贴着她面前飞了出去。
影牙左手一甩,自下而上的手刀裹挟着连月光都照不亮的魔力黑影,轻而易举贯穿了潜沙者脆弱的躯体,手掌自潜沙者腹部刺入、从潜沙者背部穿出。手掌穿过充满沙尘质感的佝偻躯体时,一阵不自然的碎裂声从潜沙者躯体内传来,显然这一下直接打穿了潜沙者的脊柱。
这还没完——
影牙一掌击穿第一只潜沙者的同时,一只扭曲的手臂从她上一刻站立的沙面下刺出,因为影牙提前的戒备而扑了个空。
“......!”
影牙两眼一瞪,她神速抬起右脚往地上一踏,身下的影子随即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样激荡起来。漆黑的魔气从影中爆出,厚厚的沙子顿时被凶暴的魔气炸开,暴露出了藏身其中的潜沙者——
说时迟那时快,影牙以右脚为轴猛力扭动身躯,旋转的身体带动粗壮白尾一甩而下!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沙海上响起,影牙的劈尾掀起一阵直冲天际的千层沙浪,试图偷袭影牙的那只潜沙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影牙的尾巴砸得粉身碎骨了。
——对于影牙和魔法少女们来说,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的战斗中,潜沙者都不过是杂鱼中的杂鱼罢了。
“还剩四只。”
影牙随手甩掉潜沙者的尸体。她屏气凝神,防止飞扬的沙尘涌入口鼻的同时,也在感知着剩余那四只潜沙者的动作。
被甩尾重击轰上空中的大量苍白砂砾如同暴雨一样倾斜而下,在月光的映照中犹如虚幻的帘幕,影牙就这么被隐没在了沙尘的帘幕中。
按理说,明明对手是擅长在沙中活动的幻魔,这种以沙来掩盖视野的行为反而对自己不利......
嗖!!!
一阵锐利的破空之声划破沙帘幕,两只潜沙者从沙帘幕中一闪而出,利爪直取影牙首级!
“果然。”
潜沙者的超音速飞身突刺已被影牙提前预判,她还未听到潜沙者破沙而出的声音就已经踩着影子在沙海上滑行起来。
她脚下扭曲的大片黑影已经翻涌起了如同海潮一般的魔气,凭借着那股魔气,影牙的双脚不仅没有陷进沙中,甚至还能像踩着滑板一样、以完全不逊于潜沙者的速度在沙子表面移动!
仰起的沙尘甚至没来得及落下,影牙的身影就已经从前一瞬间站着的地方、也即那两只潜沙者瞄准的地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道漆黑的黑影魔力爪痕。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
噗!!!
刹那之间,血花飞溅。两只潜沙者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它们狠狠撞上影牙留在空中的魔力爪痕、瘦小的佝偻身躯顿时被爪痕切得四分五裂,就好像两块飞速撞上工业切割刀的肉块一样。
“还剩两只。”
影牙踩着魔气影浪冲出沙帘,她轻盈地跃向空中、回旋着身子轻轻落到沙海上。
这时,被她刚才的甩尾激起的沙浪才堪堪落下,沙海又恢复了平静。
冲出沙浪帘幕后,影牙脚下的影子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恢复成之前扭曲膨胀的怪物轮廓模样。影牙缓缓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之后又闭上双眼,通过她与幻魔“暗鳞暴君”共生而获得的超感知力寻找最后两只潜沙者的位置。
“嗯......不继续向我攻击,而是开始逃跑了吗?”
察觉到那两只潜沙者躲在沙海下飞速远离自己,影牙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比起人类的一边,“影牙”毫无疑问更接近幻魔。
即使当初为了刺激叶奈、尝试挑起叶奈对自己的杀意而说出“自己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这种话,但“芽衣”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对“人形幻魔”的身份有过认同。
然而——
影牙多次袭击叶奈,间接导致叶奈“死亡”,甚至纵容莎托里释放熔山帝龙,导致大量市民直到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无法苏醒,这样的她,显然是被一般市民恐惧和排斥的存在。
正常人类会因她无需辩驳的恶行而恨她,潜沙者这样弱小的幻魔会因她的力量和杀戮而害怕她。
人类的世界、幻魔的世界,无论是那一边,都不再是属于【不知火芽衣】的世界了。
凪原莎托里必然比她更清楚这一点——但她依然对芽衣说了,“让芽衣用幻魔的力量消灭幻魔”、“给了芽衣成为英雄的机会”。
“哈......太讽刺了。”
影牙轻轻摇了摇头。她再一次用力跺地,让自己的魔力化作影子上汹涌的魔气,随即乘着魔气影浪,风驰电掣地在大沙海上驰骋起来。
轰隆——轰隆——
不到二十秒的时间里,大沙海上接连响起了两声魔气爆炸的震响。最后两只潜沙者根本逃不过影牙的追击,身为下位幻魔的它们眨眼间就在影牙压倒性的魔力下被碎尸万段。
很快,失去了主人的幻魔结界开始崩溃,这片被月光笼罩的苍白沙漠逐渐化为纯粹的魔力光辉、朝着无尽的虚空之中消散。
黑白身影孤零零地立在月下。她用力甩起尾巴,在空间中斩出一道裂痕。
沙海上,寂寥无声;裂痕外,人声鼎沸。里面是幻魔的世界,外面是人类的城邦。无论哪一边,都已经不是“影牙”与“不知火芽衣”的安身之所了。
“哼......”
影牙回头瞥了一眼后方,她的目光落在被月光拉出的扭曲影子上。
十二位普通市民还待在她的影子里,等着回到人类的世界。
“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场噩梦......希望你们很快就会忘掉今天经历的恐怖。”
影牙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
嗖——
她跳入空间裂隙,带着市民们一起返回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