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喜欢就好,这样便不枉费吾辈还原这座城市了。”
轩辕十四和克图鲁一起泡在雾气腾腾的温泉中,轩辕十四把脖子以下的身体完全没入温泉水,脑袋枕在池子边的石头上,发出一阵舒服的呼气声。
在轩辕十四的对面,克图鲁也盘腿坐在温泉中。她闭着双眼,只在轩辕十四和她说话时出声应答。明明身体泡在水中,但她身上的火焰却完全没有熄灭,依然在水下燃烧。
克图鲁通过“威严”遗迹结晶的魔力创造的幻魔结界·新露露耶,是1:1完美复刻《魔法少女薪炎计划》中玩家主城“新露露耶城”的存在。
新露露耶城中隐藏着一座露天温泉,城中心的巨型水晶“灵极晶核”中的火焰魔力源源不断地在新露露耶地下流通,这座温泉正是依靠灵极晶核的魔力而建设起来。
在《薪炎计划》游戏中,这座温泉可以治疗玩家角色的伤势和负面状态、恢复玩家角色的体力,还能缓慢增长玩家角色的经验值;创造出“新露露耶”结界之后,克图鲁也复现了这座温泉,并将其改造成了能够为魔法少女恢复魔力的场所。
轩辕十四今天保持变身姿态在火鹤市巡逻了一整天。轩辕十四闲来无事,吃了晚饭之后就钻进了结界·新露露耶。正好克图鲁完成了对溟海魔姬梦境的解析,她便邀请轩辕十四一起来泡温泉,权当恢复体力了。
“说起来,克图鲁啊......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
泡了一会儿之后,轩辕十四也学着克图鲁的样子在温泉池子里盘腿而坐,她挺起上半身时,泉水哗啦哗啦地从她肌肉紧实的小麦色皮肤上滚下。
她注视着坐在池中闭目养神的克图鲁,眯起眼睛仔细地盯住了对方那副被烈焰缠绕的少女之躯。
“我说,克图鲁......你那个‘库噜’‘库噜’的口癖,怎么在进化之后就没有了?”
“噗嗤......”
听到这话的克图鲁鼓起脸颊一笑。她微微睁开眼睛,像是看小孩一样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轩辕十四道:
“那是幼年期的吾辈才会有的说话方式......不,严格来说,那不是口癖,而是吾辈身体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
轩辕十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她却还盯着克图鲁,眼睛不肯移开。见她这幅神情,克图鲁稍微歪了一下脑袋,苍蓝色的眼中露出疑惑。
“你是不是还有话想问吾辈?”
“嗯......确实有。而且......是关于石蒜,结城小姐的事情。”
“吾辈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
克图鲁重新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你想说,关于她其实已经【死过两次】的这件事是吧。”
轩辕十四点了一下脑袋,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轩辕十四要说的,是克图鲁以及魔法少女们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叶奈的事。
在和芭芭雅嘎的初次战斗中,芭芭雅嘎朝着叶奈狂轰滥炸,彼时尚未成为魔法少女、只能以人类之躯勉强驱动“艺术”结晶戒指的叶奈根本无法承受芭芭雅嘎的凶猛攻势,被芭芭雅嘎扫成了马蜂窝。
即使后来莎莉娅的意识暂时接管了叶奈的身体、奇迹般地让她的身体复原并暂时击退了芭芭雅嘎。但叶奈当时毫无疑问已经“死”过一回了......对魔力极其敏感的克图鲁,能够十分确定这一点。
在那之后,叶奈又被影牙击败、并带去了海雅辛斯公司。
虽然影牙没有在战斗中杀死叶奈......但是在熔山帝龙的战斗中,克图鲁潜入叶奈的意识之海帮助她从熔山帝龙体内脱离的时候也已经注意到,叶奈的肉体已经在熔山帝龙的魔力中被烧尽,是莎莉娅用尽“艺术”遗迹结晶的力量才保住了叶奈的灵魂,并暗中借由熔山帝龙的魔力为她重塑了身体。
也就是说——叶奈实际上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还生龙活虎,但谁也不敢保证她的身体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正常”。
“昨天晚上我跟她聊天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关于那两次战斗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凪原小姐在保护她,她觉得自己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她完全不知道,她实际上已经......”
轩辕十四的话到这里就打住,她皱起眉头注视着克图鲁,等待着克图鲁的回应。
克图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很久才开口。
“说实话,吾辈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你也......?”
“即使是在吾辈的时代也没有实现过真正的起死回生,吾辈根本不知道凪原莎莉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既然不知道凪原莎莉娅救活石蒜的方法,那吾辈也无从调查石蒜的复活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既然如此,凪原女士的事情——”
“不行的。”
轩辕十四话音未落,克图鲁便打断了她的话。她扶着膝盖从池子里站起来,以一副惆怅的神情注视着轩辕十四道:
“不要以为吾辈在这段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做......不管是出于帮助石蒜的角度、还是吾辈自己的角度,吾辈可是有一直在尝试搜寻那女人的下落的。”
“然而......即使是以魔力作为生存基底的吾辈,也完全无法在火鹤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发现那女人可能存在的痕迹。”
“明明她在此之前不止一次现身帮助石蒜,可就算吾辈尝试通过石蒜手上‘艺术’结晶戒指的魔力反应去搜寻她的踪迹,结果也只是......‘火鹤市里完全没有其他任何与之相似的魔力反应’,这样连吾辈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结论而已。”
说到这里,克图鲁在胸前抱起双臂,叹息着连连摇头。
“那女人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凪原女士......藏得这么彻底吗。”
听到克图鲁这么说,轩辕十四一时间也有些泄气。但她迟疑了一阵儿之后,还是咳了一声,尝试向克图鲁问出了那件事——
“呐,克图鲁。虽然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幻魔入侵’不是凪原女士、而是凪原女士的姐姐凪原莎托里导致的,而且凪原女士她确实帮到了我们......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们很可能无法救出石蒜,很可能没办法战胜熔山帝龙。”
“我们这些《薪炎计划》的玩家,基本上都对创造出《薪炎计划》的凪原女士怀抱着敬仰的感情。当然,我也能理解克图鲁你对凪原女士的愤怒,不过......”
轩辕十四停顿了一下,她注视着前方身缠火焰的红发少女,眼神愈发认真起来。
“克图鲁......你现在还恨着她吗?”
“当然了。”
面对轩辕十四的问题,克图鲁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就回答了。
“吾辈知道,现在火鹤市出现的幻魔,全都是通过遗迹结晶的力量、结合《薪炎计划》服务器中遗留的数据......或者说,遗迹结晶内部保存的文明记忆再现出来的。”
“就算放出幻魔的人不是凪原莎莉娅而是凪原莎托里,但是别忘了,当初开凿露露耶遗迹、并且尝试以人类当今世代的文明水平解析、研究遗迹结晶的,可就是凪原莎莉娅本人。”
“换句话说,她们姐妹俩......都是让幻魔重新出现在世界上。吾辈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吾辈再也回不到露露耶的事实,就要在这个吾辈完全陌生的时代再次面对那些毁灭了吾辈故乡的敌人......你要吾辈怎么不恨她?”
说到这里,克图鲁低下脑袋,她嘴唇紧闭,身上的火焰愈发猛烈,似乎是在昭告着她情绪激荡的内心。
“克图鲁......”
“不过——”
轩辕十四正想劝克图鲁,克图鲁却话锋一转,脸上也露出淡漠的微笑......尽管,轩辕十四能看出她的笑容有点勉强。
“放心吧,轩辕十四,吾辈还是搞得清楚状况的。看在石蒜的面子上,凪原莎莉娅应该是跟我们站在一边的。所以,为了尽可能集结对抗幻魔的战力,吾辈也会竭尽所能寻找那个女人的。”
“嗯......谢谢你,克图鲁。”
“哈......”
克图鲁扭过脑袋,吐着气一笑。
“时间差不多了,联系一下石蒜......让她到结界里来,准备进入溟海魔姬的梦境了。而你,轩辕十四,今晚还得麻烦你继续在城市里巡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