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原广播会馆——这是一栋有着几乎和秋叶原这片街区同等程度历史,被视为秋叶原地标建筑的大楼。它于二战之后建成,起初只是为在战时失去营业场所的电器店提供场所,后来经历了家电、广播、个人电脑等电子产品的迭代,号称个人电脑的发祥地。
随着新世纪到来,秋叶原原本的电器街属性逐渐降低,取而代之的是宅文化的入住。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秋叶原已经成为了著名的宅文化天堂,作为秋叶原地标的广播会馆,更是各种ACG书籍、cos服装道具、游戏软件以及主题餐厅的聚集地。
叶奈穿行在秋叶原的人潮中,很快就来到了广播会馆的面前。
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广播会馆标志性的橙黄色招牌,招牌上是【世界の ラジオ秋葉原(世界的 无线电 秋叶原)】的大字,其中“世界の”与“秋葉原”是蓝字、“ラジオ”则是红字。黄底上的红蓝双色字体十分显眼,即使隔着大老远也能清楚地看到。
招牌再往上,会馆大楼的墙体上放眼望去全是热门番剧、人气角色的宣传海报,以及会馆内各个商铺的广告标牌。叶奈还没进入会馆内,就已经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宅文化氛围了。
魔姬就在这里......
叶奈仰望着广播会馆大楼上花花绿绿的海报,有点想象不出那个平时看起来有些冷淡、甚至给人一种严肃感觉的溟海魔姬在这里的主题餐厅打工的样子。
“克图鲁,我再问一遍......你确定魔姬打工的地方是个叫‘甜心港湾’的‘女仆咖啡厅’吗?”
<非常确定!虽然诺登的力量在阻挠吾辈彻底解析这个梦境,不过基本状况吾辈还是能够掌握的......而且吾辈已经感觉到了,溟海魔姬她现在就在这栋楼里面。>
“好吧。不过......我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叶奈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然后捏着手机快步走进了广播会馆大楼。
因为这个梦境世界的时间定格在了周末,所以无论是街道上还是会馆大楼内部都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一进广播会馆,黑压压的人潮和嘈杂的人声轰鸣就压得叶奈差点要昏过去了。她捏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会馆内部地图,小心地穿过人潮,通过电梯上了三楼。
“找到了。”
大约十分钟后,叶奈跟着电子地图的指示来到了一家店铺门前。她看了看手机上的店铺广告图片,又抬头望向店铺的标牌。
“Honey Creek”的圆润字体在形似轮船的蓝色广告灯牌上闪着粉色的荧光,灯牌旁边悬挂的那个戴着女仆发带的船锚也相当可爱。
这间女仆咖啡厅的店门旁边还立着一块人形亚克力立牌,那是一位脸上挂着憨厚笑容的粉色螺旋双马尾女仆的虚拟形象,她展开双手、拉开一张挂满贴纸的实体广告单,单子上则是这家店近期的优惠活动说明、以及店内热销饮食的清单。
“诶,亚克力立牌上挂实体广告单,还挺有创意的嘛。”
叶奈仔细地看了看女仆亚克力立牌,那可爱的形象让她心里的紧张不知不觉间消解了许多。她站在店门口,通过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便穿过自动向两边分开的玻璃门,迈入“甜心港湾”咖啡厅内——
“欢迎大小姐光临甜心港湾!~”
刚一进门,便有一位女仆迎了上来。以十分标准的营业笑容向叶奈鞠躬问好之后,女仆右手横在小腹前、身子站得笔挺,左手一摊伸向店内,像是在请叶奈入内。
“您似乎是第一次来?不用担心,就让我‘小澪’来带您徜徉甜心港湾吧!请大小姐跟进我的步伐,要上船咯!~”
“啊......啊,嗯,谢谢。”
自称小澪的女仆一眨眼,对叶奈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便要带着叶奈走进店里。叶奈有些楞楞地点了点头,急忙跟上小澪的脚步。
店内已经坐着许许多多青年男女了,穿着同样款式女仆装的店员少女们忙碌地穿行在桌椅之间,有的正忙着为顾客送去食物和饮品,有的则是站在顾客身边,用嗲嗲的语气对桌上的餐品摆出奇妙的手势,并声称那是让食物变得好吃的魔法,女仆们的甜腻音浪一阵又一阵地在店内涌动。
小澪带着叶奈来到咖啡厅里侧一处靠墙的座位,待叶奈入座之后,小澪从餐桌夹层里捧出一本菜单,毕恭毕敬地放在叶奈面前,并以亲切的声音为她说明:
“那么,再次欢迎大小姐光临甜心港湾!~您可以使用菜单点餐,也可以用手机扫描桌角的二维码查阅电子菜单!除此之外,本店还有特别指名服务,您可以在本店的电子页面上指名任意一位目前没有被指名的姐妹,专门来为您服务!”
“诶,还有这种服务啊。”
“嗯!~希望小澪能成为大小姐的心仪之选哦~”
叶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后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很快,甜心港湾的电子菜单页面就在叶奈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旁边有根据餐饮种类区分的二级菜单,那之中的最后一条便是小澪所说的“女仆指名”。
叶奈想都没想直接点开“女仆指名”,开始一群女仆的可爱头像里面寻找那张曾经见过几次的阴郁脸——
<等一下石蒜,我们是来找溟海魔姬的啊,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吃饭吧?!>
叶奈脑中响起克图鲁有些急促的声音,吓得叶奈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桌上。她微微垂下眼帘,一边翻着女仆指名的页面,一边在心里回应道:
我没忘啊,克图鲁......但是,就算是梦境世界,这里也是很正规的店,如果直接在这边说我不是来消费的而是来找人的,那会显得很没礼貌耶。
<是这样吗......吾辈的时代没有这种繁文缛节,你们的文化还真是复杂啊。>
倒也算不上什么繁文缛节啦。再说了,这也算是了解魔姬的机会啊。
<好吧。说实话吾辈也有点好奇,溟海魔姬以前从没跟吾辈说过她干过这种工作。>
“嗯......找到了,好像是这位......”
在电子菜单页面上翻找了一段时间,一张稍显稚气的少女面孔映入叶奈眼帘。
眼熟的水母发型,以及橙色的眼瞳。那张脸确实是叶奈和克图鲁印象中的,溟海魔姬本人的样貌——但是,又和她们见过的溟海魔姬本人有着明显的差别。
叶奈和克图鲁印象中的溟海魔姬本人,是一位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严肃正经的感觉的女孩。但是女仆指名名单上的那位少女,脸上带着轻松可爱的笑容,并且还不是公式化的营业微笑,而是十分纯粹、十分清澈的灿烂笑颜。
克图鲁,我没有认错吧?这位应该就是魔姬?
叶奈眼中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火光,此时藏在她戒指中的克图鲁通过魔力联结暂时跟她共享了视野。
<没错,这确实是溟海魔姬!>
得到克图鲁的确认之后,叶奈目光下移,看向了少女头像下的名字。非常庆幸的,此时这位少女的头像框是绿色的,根据指名页面的说明,绿色头像框代表她此时闲暇,可以接受指名。
“嗯......‘阿库娅(Aqua)’?我想指定这一位。”
“诶——大小姐居然放弃选小澪了吗?”
一直站在桌旁等待的女仆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不过她马上便又重新露出一副标准的营业微笑,对叶奈微微鞠躬道:
“虽然这一次没能赢得大小姐的欢心有点遗憾,不过小澪会一直等着您的哦!您只需要点击姐妹们的头像,进入二级页面之后就能完成指名操作啦!”
“嗯,谢谢。”
叶奈点着头,以略带歉意的笑容回应小澪,然后便点开“阿库娅”的头像。“阿库娅”的指名价格是每小时5000円......对于叶奈来说这个价格还是有点肉痛了。不过本着调查的念头,她还是点下了确认。
希望在梦里花掉的钱并不是真的消失了.......
“看样子大小姐已经完成女仆指名了?请您稍候片刻,被您指名的姐妹马上就会过来为您服务的哦——那么,祝您在甜心港湾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小澪双手并在小腹前,对叶奈鞠了一躬,然后便离开了。叶奈目送小澪离开,然后便尝试在店内寻找起溟海魔姬......或者说,“阿库娅”的身影。
等待“阿库娅”来到桌前的短暂时间里,叶奈又在心中询问起克图鲁关于溟海魔姬的事情。
对了,克图鲁。你刚才说,魔姬之前也没有跟你说过自己在这里打工的事......难不成,你对她的过去也并不了解吗?
<即使是吾辈也没办法知道你们不愿意告诉吾辈的事情啊。实际上,只有轩辕十四和无名伺者曾跟吾辈讲过她们以前的生活......溟海魔姬和暮光对这些都是避而不谈的。>
轩辕十四......感觉,好像能够理解。对她来说,逃离家族的掌控、过上自己决定的生活,这样的过往应该是“荣誉勋章”吧。
<吾辈只知道,溟海魔姬她在幻魔入侵之前一直在做游戏主播,《薪炎计划》就是她主推的直播内容。而且,她貌似还做了很多非常受欢迎的二次创作作品,在玩家圈子里流传呢。>
嗯......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什么?>
克图鲁,魔姬她之前不是和我们一样,一直待在火鹤市的吗?但她梦境里的地点却是东京千代田,而且还在上日大这种一流的学校......
<你这么一说,吾辈也反应过来了。或许她和轩辕十四有某种共通点......可能是什么事情促成了她们的改变,让她们离开东京跑到了火鹤市。>
嗯。那说不定就是破解这个梦境的关键......
“让您久等了,大小姐!~”
这时,一阵甜美又清澈的声音从叶奈左手边传来,叶奈连忙扭头看去。
“魔......?”
一位留着水母发型、穿着制式女仆装的黑发少女已经来到了叶奈的桌边。
她脸上挂着和照片头像上一模一样的纯粹笑容,女仆装的胸口挂着她的工牌,工牌上用可爱的蓝色字体写上了“Aqua”——也就是她的“名字”。
“感谢大小姐的指定!接下来的一小时,就由我‘阿库娅’酱陪您度过!~”
自称阿库娅的女仆踮起脚尖转了个圈,双手在胸前比出了爱心手势。叶奈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愣了好久之后,才在心里暗暗向克图鲁发问道:
克图鲁......是她没错吧?
<......>
克图鲁?
<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