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叶奈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她梦见束缚在家庭里的苦闷少女再次绽放出华丽绚烂的樱花；
——樱花勇者，“轩辕十四”星野骸。
她梦见沉浸在遗憾中的悲哀少女再次席卷起铺天盖地的浪潮；
——星海法师，“溟海魔姬”墨秋。
她梦见囚禁在床铺上的病弱少女再次化身成奔逸绝尘的疾风；
——枪火女仆，“无名伺者”里见葵。
她梦见穿梭在炼狱间的分裂少女再次降临为光影交融的天使；
——阴阳双翼，“暮光”花冈彩奈。
四场梦境，四段人生......她见证了五位伙伴的过去，也窥见了她们各不相同、如今却又紧密交织在一起的人生。
然后，梦终于该醒了。
叶奈的意识从深邃的梦境中慢慢上浮，她逐渐取回现实中身体的知觉。
先是葵，然后是彩奈——今天晚上她已经连续经历了两场漫长的大梦，即使在和暮云决战前微光将自己的魔力给了她，但最后的战斗也把残存的魔力都给榨干了。
连抬起眼帘这么简单的事，对现在的叶奈来说都犹如提起千斤重物。
深入骨髓里的疲劳让叶奈不禁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好在身下铺着柔软的床铺、身上盖着温暖的被褥，多少算是缓解了些许酸痛感。
“唔......”
她下意识地想要挺起身体，口中不由得呼出一阵似有似无的呜咽。
“小叶奈......？你醒了吗？！”
还没等叶奈拨开视野中的朦胧感，就有一个充斥着急切和担忧的声音回应了她的呜咽，随之而来的是右手被某人用力握紧的触感，同样纯白无瑕的两片布料紧紧贴在一起、对方手中的温暖实实在在地传进了叶奈掌中。
叶奈用力眨了眨眼睛，那抹几乎要烙印在她视网膜上的红色也逐渐清晰起来。她微微侧过脑袋，努力睁大双眼以看清那个一直守在床边的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莎.....莉娅......？”
“是我，小叶奈，是我......欢迎回来，小叶奈。”
叶奈转了转视线，确认自己已经回到现实——或者说，克图鲁用“威严”遗迹结晶和她的记忆构筑出的幻魔结界、魔法少女们目前的大本营“新露露耶”的“灵极晶核”酒馆客房中。
她以一次深呼吸集中尚有些混沌的精神，然后用没被莎莉娅握住的另一只手压着身下的床铺，试图挺起身子。莎莉娅心领神会，扶着好友的肩膀让她慢慢起身靠坐。
叶奈瞥了一眼房间内，眼神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疑惑。
“莎莉娅......暮，呃......彩奈呢？”
“嗯？”
莎莉娅稍微一愣，马上明白了叶奈的意思。她扭头望向自己身后、和叶奈的床铺相邻，但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另一张床铺，回应叶奈问题的同时，握着叶奈左手的双手不觉间稍稍用力。
“她啊，半小时前就醒了，现在应该在下面和其他魔法少女聊天吧。”
“诶......我记得我是跟她一起离开梦境的......”
“嘁，小傻瓜。”
莎莉娅眉头一挑，伸手刮了一下叶奈的鼻子，随即在叶奈困惑的注视中站起来，叉着腰俯视叶奈，她眉间拧出深深的沟壑、眼神也锐利起来。
“你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早上和影牙打架，晚上接连打通了无名伺者和暮光的梦境，你的精神承受的实际时间长度，以及你的魔力消耗，比你自己想象的都要多上好几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莎，莎莉娅......？”
莎莉娅突然严肃的语气让叶奈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也揪着被单往身上裹。看她这副样子，莎莉娅眉头一挑，嘴角随即浮起一抹混杂着无奈和担忧的弧度。
“多关心一点自己的身体啊小叶奈。你就不该在这三更半夜睁开眼，你更应该好好闭上你的眼睛，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直到太阳晒屁股......”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现在的小叶奈恐怕没什么心思好好躺着休息吧？”
“呃......嗯。”
叶奈稍显尴尬地移开视线，右手习惯性地压在胸口虚握。
“我还是想......跟暮云、微光、伺者、魔姬、十四......还有克图鲁，再说说话。感觉我们几个人一起坐在灵极晶核里聊天......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当然的啊。毕竟小叶奈你在她们四个的梦里待的时间可不只有‘这几天’。”
“咦......莎莉娅已经知道了吗？我最近的......”
“......”
莎莉娅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那副微妙的浅笑。她解下自己肩膀上当披风穿的毛领大衣，轻轻拍了两下灰黑的毛领，眼帘垂下、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别想那么多了，小叶奈。下楼去跟朋友们说说话，听听她们对你的感谢......然后就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好吗？”
“......好。”
叶奈顺从地点头。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穿上凉鞋想要起身的时候，身体不住地晃了一下，好在莎莉娅像是提前预判到似的扶住了她。
莎莉娅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叶奈身上，让那件相当阔气的大衣盖住了叶奈几近虚脱的瘦弱身子骨。
随后，叶奈便在莎莉娅的搀扶下来到房门口，莎莉娅为她推开客房大门——
啪！
“恭喜石蒜，梦境作战大功告成！”
“辛苦你啦，石蒜！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啦。”
“欢迎我们的‘仙女教母’回归！”
“尽管感到自豪吧，石蒜。”
随着烟花喷出的清脆响声，四名少女的话语接连从叶奈耳边传来。被喷了一头彩纸片的叶奈一时间愣在原地，若不是莎莉娅撑着她的身子，她可能直接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了。
只见轩辕十四、溟海魔姬、无名伺者以及克图鲁四人两两分组站在叶奈身边，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礼花筒，似乎是算准了叶奈出门的一瞬间就朝她发射。
“呃......大家......这是......？”
过了好几秒，叶奈才回过神儿来，视线在伙伴们身上兜兜转转。莎莉娅瞪了轩辕十四一眼——她显然早就知道这是谁安排的，不过这时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为叶奈捻起和扫掉粘在身上的彩纸片。
“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楼下飞起、打破了客房前的沉默。一个黑色的身影挥舞着大翼缓缓升起，闲适地在半空中交叠起双腿——那是比叶奈更早醒来的暮云。
“我就说了吧？你们的馊主意只会起到反效果，就她这个精神状态，还是别指望她有力气跟你们胡闹啦~”
暮云摇晃着透明高脚杯，一边享用着杯中的冰饮料、一边居高临下地对房前的魔法少女们投去戏谑的目光，俨然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同感。吾辈也觉得这时候该让石蒜好好休息......这能喷射片的塑料筒真能让人开心吗？”
克图鲁抬手，用魔力包裹着礼花筒让其在掌中飞起来，她看着礼花筒的目光既有好奇也有好笑。
“这个一般是在节日的时候庆祝用的，用在更正式的场合应该氛围更对劲......嗯。”
无名伺者用礼花筒轻轻拍着手掌，她似乎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但反光的眼镜片和掩不住强行解释意味的语气说不定起到的是反效果。
“就是说啊......这时候可能还是带石蒜再去泡一趟温泉，然后吃点好吃的比较合适吧？”
溟海魔姬朝轩辕十四掩嘴一笑，她的笑容当然没有半分苛责的意味，更多地还是调侃。
“嘶......我看动画里很多人都喜欢这么搞，我就是想让石蒜开心一下嘛！”
轩辕十四的脸蛋鼓成气球，一下子涨红得像苹果，她挥着礼花筒试图解释，那副样子在众人看来不禁有些滑稽。
“哈！你真想让她开心的话，不如好好当个听众，亲自听听看她今晚都在我和无名伺者的梦里整了什么活儿！”
“石蒜都这么累了也别强迫人家再讲故事了，留到之后再讲也不迟吧？”
“吾辈觉得溟海魔姬的提议最好。石蒜去泡会儿温泉然后回去睡觉才是最优选择。”
“嗯......石蒜，你想吃点什么吗？为了贴合‘无名伺者’的ID，我是有点烹饪技能的，用新露露耶的材料应该能做出一些游戏特色料理。”
“等，等一下，就这么把我的想法略过了吗——？！”
轩辕十四话音未落，暮云一嘴无情嘲笑再次插入进来，伙伴们随即七嘴八舌互相插话，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
“......”
不知所措的叶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莎莉娅。莎莉娅仍是保持着微笑，她已经扫掉叶奈头上的彩纸片，以轻柔的手法再把毛领大衣在叶奈身上裹紧。
看着莎莉娅的微笑，叶奈凌乱的内心才勉强平静下来。她的双手在毛领大衣下交叠握拳压在胸口，随后她便闭上双眼、以一次长长的深呼吸挺直身板、整理心情。
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望向门前的伙伴们时，脸上已是情况了然、平静而柔和的笑颜。
“各位......谢谢你们。”
“嗨，谢什么，明明是我们该谢你才是啊。”
轩辕十四像是扛大剑一样把礼花筒扛在肩上，抹着鼻子对石蒜露出尴尬未消、但已经显出她一贯以来清爽感的灿烂微笑。
“嗯，就像小克刚才说的，你可以尽管为这几天的努力感到自豪哦。”
“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我可不谢！我可是自己出来的，还要我再跟你们讲一遍诺登那**是怎么变成我的宝O梦的吗？”
“你们几个......算了。吾辈去拿点珍藏的食料来犒劳石蒜吧。”
克图鲁嗖地飞起，一下就从二楼钻进一楼后厨，鼓捣起她所谓的珍藏食料了。克图鲁的先行离开就好像带走了刚才围绕在众人身边的喧闹氛围，魔法少女们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被莎莉娅搀扶着的叶奈，就像是等待着她的发话。
“呼......”
叶奈垂下眼帘，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下意识地往莎莉娅身上靠了靠，莎莉娅也习惯性地把叶奈拥入怀中。
缓了几口气之后，叶奈苍白而疲惫的脸蛋上，终于久违地露出那抹颇具她个人特色的微笑——柔和、明亮，宛如清晨的阳光一般，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炽热和刺眼，眉眼之间流露出的尽是温暖的笑意。
“事情......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了吧？诺登的事情解决了，莎莉娅也回来了......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在新露露耶过圣诞，怎么样？”
“当然要在一起过了！不仅要在一起，我们还要搞一个圣诞party，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让凪原女士和克图鲁都参与进来！”
“好主意耶......如果我们带小克一起过圣诞的话，她会不会对这个时代更多一些归属感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人齐聚肯定是最好的吧？暮光......我是说，暮云，即使只有一个晚上也好，有没有办法让你和微光同时出现呢？”
“想搞派对你们自己搞好了，老娘才没有那种闲心思......石蒜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你跪下来求我......嘁，算了算了，我会想办法的。”
魔法少女们齐聚一堂的机会虽然不多，但这帮性格各异的女孩们似乎总有分享不完的心情和想法。摆脱了噩梦的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述说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的安排。
尽管叶奈脸上仍弥漫着难以散去的疲劳，但围在伙伴们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她眉眼间的笑意却愈发明媚。
楼下不久便传来克图鲁的呼喊，她从灵极晶核的仓库里拿出了许多《魔法少女薪炎计划》游戏中实装、据说是曾经露露耶文明特色的美食和美酒，要好好犒劳一下这几天为了解决诺登而费尽心力的叶奈。
一听到有好吃的，魔法少女们便半推半就地拉着叶奈就往楼下去——莎莉娅当然也不例外，她搀扶着脚步仍然虚浮的叶奈，追随着魔法少女们一同参与到了这场宴会中。
暮云还是不擅长这种场合，当她挥舞着翅膀从半空中落下时，已经切换成了白天使微光，由微光代替她来和其他魔法少女们享受深夜的美食。
不消多时，灵极晶核便笼罩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赤红的双月照耀着超古代城邦中的巨大晶簇，少女们短暂卸下重压所展现出的轻松愉快，似乎让这座宏伟的巨型水晶更灿烂了些。
......
时间来到两小时后。
叶奈还在花冈彩奈的梦境里奋战的时候，时间的指针早已越过零点，来到了12月23日。而当少女们的宴会结束，其余几位魔法少女都各回各家，新露露耶重归平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呼......”
叶奈吐着安稳的呼吸声沉沉睡去。她的脑袋靠在莎莉娅肩上、双手揽着莎莉娅的腰，小脸蛋上泛着草莓色的红，不知是因为克图鲁上好的果酒所致，还是单纯因为久违地和莎莉娅再见。
——此时的莎莉娅和叶奈坐在灵极晶核酒馆的天台边缘，平时总喜欢飘着的克图鲁也难得在她们二人身边盘腿坐下。
莎莉娅抱着叶奈那瘦弱得让人心疼的身躯，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像母亲似的安抚着叶奈入眠。她的动作尽可能轻柔，害怕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疼青梅竹马。
只是，明明是难得的相处时光，莎莉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或者说，自从其他魔法少女们离开、叶奈因不胜酒力而睡过去后，莎莉娅终于卸下了她的面具。
那副作为“能让结城叶奈仰慕和依靠的好友”、“《魔法少女薪炎计划》的设计者”、“大公司海雅辛斯的总裁”该有的，充满自信和理解的，完美的笑容面具。
她面无表情地仰望着新露露耶的天空中恒久不变的赤红双月，许久都没有言语。
克图鲁也并不打扰这对许久未见的好友。她选择暂时压下心中悬而未决的那些担忧和疑问，把安宁的时间留给这两位在她看来无比幼稚却又令她敬重的少女。
“克图鲁啊......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称你为‘共犯’呢。”
打破沉默的是莎莉娅。她低下始终高昂着的头颅，侧目朝克图鲁微微一笑，嘴角那抹弧度透着戏谑和无奈。
“别开玩笑了，凪原莎莉娅。”
克图鲁轻哼一声甩开脑袋，全身上下的火焰不知不觉间似乎沸腾了。
“你当初损坏‘艺术’，随手送给结城叶奈的时候，早该想到她迟早有一天会获得本不该属于她的力量。”
“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别告诉吾辈你想不到......她这种性格的孩子一旦被卷入了危机中，尤其还是跟你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会......”
“克图鲁。”
火焰精灵话音未落，莎莉娅便稍微加重语气打断了对方。她闭上双眼，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轻盖在叶奈脑袋上。金色的魔力悄无声息地从她掌中流出，叶奈环抱着她腰肢的双手绵软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沉眠。
接下来的话，莎莉娅并不希望叶奈有一丝一毫能够听到的可能。
“我知道这对小叶奈来说很残忍......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不只是她，整个火鹤市.....更严重点，甚至整个世界都会迎来无可挽回的危机。”
“自从五年前我爸爸在海底遗迹里发现了你......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了，包括小叶奈......那些结城阿姨没有告诉小叶奈，小叶奈自己从未知晓的事情。”
“......？”
克图鲁皱起眉头望向莎莉娅。她本以为莎莉娅要解释自己的动机，却没想到莎莉娅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个克图鲁早有怀疑、却始终没有什么办法去佐证的方向。
“凪原莎莉娅......如果吾辈的理解没有错的话，你是用‘艺术’遗迹结晶的魔力强行维持着结城叶奈的生命。与此同时，因为你自己的肉身已毁，所以你也不得不依附于结晶、成为了和吾辈类似的魔力生命体；你因为需要同时维持两个生命，才无法单凭自己稳定现身......”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逻辑。然而......这里面依然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克图鲁蹲了一顿，她重新从地上浮起，居高临下地俯视莎莉娅。
“即使是吾辈的时代，起死回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别提存在形式跟露露耶人完全不同的现代人类，以如今人类的生命形态，根本不可能......在死后承载结晶的力量‘复活’！”
“凪原莎莉娅......”
克图鲁目光下移，落在了睡得无比安稳的叶奈脸上。
“结城叶奈，她到底是【什么】？”
“......”
莎莉娅无言地低下头，任由刘海隐去她的双眸。她抱紧叶奈，双手微微发抖，就好像担心叶奈从自己怀里消失似的。
“克图鲁，你听说过......‘虚空之门’吗？”
“虚空之门？人类历史上好像有许多跟这个概念有关的东西，你指的是......”
“结城阿姨，也就是小叶奈的妈妈......她总会带着一枚钥匙样子的护身符。我小时候，结城阿姨曾在闲暇的时候跟我们说过和那把钥匙有关的传说......那是她们结城家从非常遥远的时代就传承下来的信物。”
“据说，结城家的祖先曾见到了超越世间常理的存在，获得了不属于此世的智慧......然而，她们得到智慧之后却选择了关上通往智慧的大门，只留下一把那样的钥匙，等待未来拥有资格的结城家后裔重新打开那扇大门。”
“智慧？大门？钥匙？这听起来好耳熟......”
“【银之钥】......结城阿姨是这么称呼那把钥匙的。”
“？！”
听到莎莉娅口中的那个名字，克图鲁脸色骤变，身上跃动的火焰都停滞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朝着沉睡的叶奈伸手，但她的理智又让她的手僵硬在半空。
克图鲁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随后死死咬紧牙关，手用力握成拳头。
“不可能......露露耶早在三千万年前就已经彻底......【银之钥】的秘密，连同【祂】本身的存在都应该被埋葬了，怎么可能会在现代的新人类身上......？！”
“我无法确定那就是真相，克图鲁。”
莎莉娅轻轻摇头。
“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我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引导小叶奈回避那个最绝望的未来，即使代价是要我......”
说到这里，莎莉娅用力咬住嘴唇，喉咙里挤出一阵压抑的呜咽。
但是很快，她便深呼吸、重新抬头，对克图鲁露出一贯以来的公式化笑容。
“——别想那么多啦，克图鲁。眼下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圣诞节吧？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们总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所以，这两天就让小叶奈好好休息，享受一下难得的节假日吧？”
“......”
克图鲁本想再继续追问什么，但话到喉头，却也只碎成一阵轻柔的呼气。
“哼，吾辈敢肯定，跟这帮小丫头过圣诞肯定比和你一起过有意思。”
二人不再言语，而是一同望向了叶奈——
仿佛沉醉在幸福的梦境中，脸上红晕温和，嘴角弧度舒展的叶奈。
好好地睡一觉吧，小叶奈/石蒜。
拥有火焰色红发的幽灵，以及身缠火焰的炎之精，一同在赤月之下为宛如纯白石蒜花的少女唱起了宁静悠长的摇篮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