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爷爷乔治，我最尊敬的人，现在我的书架上还有他的个人志呢。”
路天穷打量着眼前肖像，一个黑色礼服绅士持剑端正立着，眼神与他手中剑锋一般锐利。
他礼服上的任何褶皱都棱角分明，如紧缩的弹簧一般。
仅仅是在画中，路天穷也能感受到他收束待发的那股力量。
“你的爷爷，很帅啊。”
路天穷将自己与画像对照，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比自己有气质太多了。
那种贵族的优雅和从容不迫，流亡已久的他学不来。
“不过……我其实没见过爷爷。”
艾黎抚摸画框金边，低声说道。
“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爷爷就被人暗中刺杀了，虽然没有当场身亡，但在床上挺了几天，向我父亲交代完领地的事务，便逝去了。”
“可惜啊，如果你爷爷还在的话，十三区恐怕就不是这样了吧。”路天穷感慨道。
画像中的男子眉宇飞扬，想必不是什么故步自封的老顽固。
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十三区的病态，一定会设法改变吧？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爷爷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因为他要打碎魔镜的决策触犯了许多贵族的利益，贵族们还得靠魔镜来征收幸福呢。”
“爷爷正为如何平息激动的贵族而焦头烂额时，当时的女仆长端来了爷爷最爱喝的红茶。”
“味道不对，爷爷浅抿一口便察觉到了不对，但神色保持不变。”
“他在等猎物上钩。”
既然选择打碎魔镜，就代表着树敌无数，即便他是威名远扬的十三区领主。
可惜这一次乔治高估了自己。
那一口红茶里已经蕴含了足量的毒素。
“女仆长出手牵制住正面，在爷爷身后，一道类似重力波的力量震碎玻璃，重创了爷爷。”
“我们至今仍未找到那名凶手。”
“但通过逼问女仆长，锁定了某些幕后的贵族势力。”
“爷爷吩咐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肃清那些反叛的贵族势力，这件事由我的父亲完成了。”
“第二件事，打碎魔镜，由爷爷亲自完成。”
“爷爷应该是考虑到打碎魔镜后发生不可控的暴乱吧……他只是把魔镜打碎成三块，主体那块留在领主府邸里，另外两块分给信任的两大贵族，爱德华和古月娜家族。”
“爷爷做了很多十三区人民都想做的事，即便没有成功，他也值得人们一辈子尊敬。”
“我想要改革，也是收到了爷爷事迹的鼓舞。”
艾黎望向爷爷的画像，眼眸闪光。
“说不定很多年后，你的画像也会挂在这里，鼓舞后人呢。”路天穷说道。
“嘿嘿，也许吧？”艾黎挠挠头，幻想那样的场景，痴痴说道。
“我亲爱的妹妹啊，我想那样未来并不存在。”
伴随着恼人的高跟鞋踩地声，芙蕾雅带着她破坏气氛的话来到两人身后。
“姐姐……难不成你用魔镜看了我的未来？”
“没有，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那为什么断定那样的未来不存在！”艾黎下意识提起音量，质问芙蕾雅。
看来姐妹俩之间颇有矛盾啊，路天穷默不作声站在艾黎身旁，算是为她助长一份气势。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芙蕾雅将目光挪到路天穷身上。
“不过是集结了一群鸡犬之辈，就觉得自己能够改变十三区几万人的未来？”
“鸡犬之辈？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们！”
艾黎双手捏拳，恨不得朝姐姐那张轻蔑的脸上来上两拳。
“你就是路天穷，对吧？”芙蕾雅没管愤怒的艾黎，继续问道。
“是，我就是路天穷，怎么了？”
路天穷挺起胸膛，不愿输掉一分气势。
芙蕾雅好似被这种小屁孩般的行为逗笑了，掩嘴轻笑起来。
脸上抖落的蜜粉颗粒漂浮在光线中，如同沼泽上空浮游的蚊虫。
“你好。”芙蕾雅伸出手来。
“你好……”
路天穷刚伸出手，对方便已收回手来，徒留他一人右手尴尬悬空。
“真是正·气啊。”
“正气？”
“指某人像个没教养的小屁孩一样。”路天穷淡然说道。
“呵呵，你也就能呈一些口舌之快了……傲慢大罪的后代，灭世的魔王，路天穷先生。”
路天穷听见后面那些词汇，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拳头暗暗捏紧，浑身肌肉紧绷。
看到路天穷的反应后，芙蕾雅笑得更加放肆，仿佛看到他人吃瘪就是她的快乐源泉。
“你……从哪听说的？”
“两年前，异端审判庭的人借走了魔镜，我还好奇是要探查什么事呢，原来就是为了你啊。”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告诉异端审判庭的，毕竟……我还要观赏你们的改革大戏呢。”
艾黎听得一头雾水，但此时也并不适合让路天穷交代清楚身世。
“那你就等好了，我们一定会救赎十三区的人们的！”
艾黎捏起拳头，高举着右手说道。
“哎呦不行了，忍不住了，哈哈哈……”芙蕾雅捧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妹妹啊，你怎么每次说话都那么招笑呢？”
“招笑？有吗？”
艾黎偏头询问路天穷。
路天穷摇摇头，只觉得芙蕾雅脑袋有毛病。
“妹妹啊，你知道为什么父亲那么溺爱你，却没有选择把领主的权利交给你吗？”
“因为我能力不够。”
“原来你知道啊……我原以为你会永远沉溺在薰衣草海里，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现在看来你确实有所改变。”
“不过，差的太多了，在父亲宠爱你的那些日子里，我都在不断地学习，不停地做出改变。”
“你永远也不会追上我了，亲爱的妹妹。”
因为在魔镜呈现的未来里，我已登神。
“我会在观赏席上，观看你们演出的好戏的，不要让我失望啊，努力改变的妹妹和她的伙伴们。”
抛下这句话，芙蕾雅踩着她那恼人的高跟鞋声离开了。
艾黎盯着姐姐消失的地方，对着空气奋力挥了一拳。
“等着吧！你就好好看着我们改变十三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