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界,是一座原初洞天,因其广袤没有边界而独立于现世空间。古往今来,无数圣人神祇妄想通过原初洞天而窥探混沌轮回奥秘,但终不得见。
古稀村,月色下,水井旁,杜梦琪正用力的拉着水桶,她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今天运气好,她寻到一处村庄。这里人烟稀少,只有几户老人家,他们看少女浑身破败的来到这里,像是一个乞丐,也没有说什么。
穿着一身破衣裳、满脸污垢、骨瘦如柴的她显得十分吃力,尽管水桶里的水不多,但要想完全拉上来也不是易事。
咯吱咯吱
拉水桶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村庄,村民们纷纷点开蜡烛,出来查看。
杜梦琪没有理会围来的人,而是继续拉着水桶。
“女娃娃,来我家,我给你水喝”
一名老人见女孩可怜,想要帮她。可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用力的拉水桶。
老人尴尬的笑了笑,拄着拐杖便回了屋,其他人见少女不愿他人施舍后也都回去睡下了。
很快,杜梦琪终于将这水桶拉了上来,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
几年前
“爹!”
杜梦琪看着身下的一具白骨,她痛哭着,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父亲拼死将她托起,免受浊液的腐蚀,可在这茗山之北的谷地中,少女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拼命呼喊父亲的少女不断的用手捶自己的头,她很后悔,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私自跑出来。
可谁也没想到,这传说中只有凶神相柳才可召唤的浊液竟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大地已经被浊液覆盖,没有任何活物可以在它的侵蚀下存活。
杜梦琪坐在父亲的骸骨上许久不能平静,直到一天后浊液退去,她才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其安葬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即将失去意识的杜梦琪突然被一声剑鸣惊醒,她抬头看向天空,一道极其恐怖的剑芒正在从天边飞来。
强光闪过的瞬间,远处云彩之上的茗山被一剑斩断。
一声哀嚎响彻在天地间,伴随着哀嚎声,无尽浊液从茗山中涌现。
杜梦琪看着仅仅数息便覆盖天穹的浊液,如同海啸般涌向天边,她瘫倒在地,就算自己去到仇人面前又能如何?以凡人之躯又如何复仇?
剑芒再次袭来,就如同劈开大海一般将漫天的浊液一剑断开。剑气所过,少女被掀飞出去,同时她感到浑身刺痛,仿佛被无数蚂蚁叮咬一般,这疼痛自皮肤开始逐渐深入骨髓,最后留下无数细长的伤痕,使她浑身出血。
剑芒消失,漫天霞气涌来,将整座山脉裹挟,就如同屏障一般。
“剑霞!!!”
一声怒吼从茗山中传来。
“剑宗此刻可正被太一宗和天界围攻,真要在此刻与我开战?也不怕等你回去了,剑宗就只剩一片废墟?”
回应这声怒吼,天边霞气凝聚为一柄散发着霞光的宝剑,这宝剑出现瞬间,天地间便发出阵阵剑鸣。
这便是剑霞,天地孕育而出的第一柄宝剑,号称世间第一剑。
“杀你,仅需一剑!”
声音落下,空间深处传出破碎的声音。
“不——,你若斩出这一剑,将会沉睡千百万年,你可想好!”
远处茗山断裂处伸出八条巨大的长蛇,它们伴随着岩浆朝着天边怒吼着。
随后,又伸出一头。
“沉轮!”
灵压席卷,悬在整个山脉上空的无尽浊液猛地涌回蛇头处,凝聚为一个轮环,轮环在茗山山顶不断地旋转,释放出极其恐怖的威压。
就在轮环出现的同时,整片大地面竟化为了浊液,无数的生灵被其吞没,就连茗山山脉都在缓缓下沉。
那轮环也开始伴随着茗山沉入浊液中。
“神迹——”
与之相对,空灵的声音传来,天地间响起刺耳的剑鸣,仿佛引起共振一般。
在天空之上,一柄散发着七色霞光的宝剑虚影陡然出现,虚影悬在天际,散发着无上威能。
“剑!”
“不——”
九头巨蛇咆哮着,随后皆被一剑斩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天地也随之寂静。
霞光扫过,整个山脉竟都化为了齑粉,不留一物。
……
待杜梦琪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荒原之中。
这荒原无比的平整,除了脚下的沙砾外,视线内看不到任何他物,天空万里无云,除了那道虚影。
整个荒原充满了寂静,甚至没有风声,抓起一把沙砾,再松开,竟只是垂直落下。
少女抬起手,看到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长伤疤,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杜梦琪捂着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自己的名字。少女艰难地站起身,几个月过去,才终于离开那片荒原,又花费数年来到了这处村庄。
坐在屋檐下,杜梦琪看向夜空,却没有一丝星光,她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可大脑仿佛被打扫过,什么都记不起。
天色渐渐亮起,杜梦琪拍拍身子,深吸一口气,伸个懒腰便准备离开这里。
走前,一名老人叫住了她,是昨夜想要帮她的那人。
“女娃娃,这包粗面馒头带上”
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将这包裹递给杜梦琪,可少女只是看了看,便转头离开。
走时,她挥手谢道。
“不用了,我不饿”
离开村子时,村子里的老人都在旁边看着她。在这里,几乎很少有外人出现,村子是在深山中,年轻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们。
老人们来到房前,看着杜梦琪,这让少女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便加快了脚步。
杜梦琪继续上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或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有人在等她吧。
……
清水镇,坐落在一条清澈见底小河旁,故此得名。
“姥姥,这水太冰了,过几天再洗衣服吧”
一个小孩正拉着他姥姥的衣服,看着对方通红的手,很是心疼。
老人甩了甩手,在小孩的额头上划了一下,笑道。
“没事没事,姥姥不怕冰,过几天就要下雪,岂不是更冷了?”
“好吧”
小孩嘟着嘴回应道。
突然,远处传来落水声。
噗通!
听到的二人立马前去查看,生怕是谁落了水。
老人在孙儿的搀扶下赶到了落水声传来的地方,竟看见一女孩在洗澡。
“哎呦!”
她连忙挡住孙儿的眼睛,并呼喊道
“女娃娃,这水冰,你快上来”
杜梦琪撩起头发,看向岸边的二人,走了过去。
“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洗澡?水冰不冰?”
老人连忙挡在孙儿身前并把少女拉了上来,她想要找个什么东西给这少女擦一下,却只看到旁边被丢弃的破衣服。
“李蛋儿,回去收拾出几件女娃娃穿的衣服”
“哦好!”
杜梦琪看着眼前脱下棉外套想要给自己擦拭的老人,她连忙阻止。
“没事,不冷”
杜梦琪确实不感到冷,这种程度的刺激对她来说竟没有任何的感觉。
老人连忙扒开杜梦琪阻拦的双手,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她的头上,想要把头发的水擦干。
“胡说什么呢?哪能不冷?”
说完,她便将少女用衣服裹住带回了家,沿途都挡在少女身前,生怕被镇子里的男人看见。
“看这一头长发,李奶奶这是捡了个女娃娃?”
“诶呦,李状你个大男人看什么看?也不害臊?”
回到了家,老人为杜梦琪换了几身衣服,里里外外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少女着了凉。
“你是一个人?”
“嗯”
老人摸了摸少女的头,把她带到火炉旁,又让孙儿添了点柴。
“这季节,水最冰了,可不能再跳下去洗澡”
听着老人的嘱咐,杜梦琪连忙点头。
“没事的奶奶,真不冷”
添柴的李蛋儿偷偷的瞟了杜梦琪几眼,也是让他的心里涌现出一丝丝情愫。
杜梦琪今年不过十三,却也是长得格外灵动,收拾一下也能看出几分姿色。只是这稚嫩脸上竟有一丝疲倦之意,好似经历过大苦大难一般,有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感。
说着,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是李壮。
“李奶奶,我看这女娃头发湿的,想是落了水,送来些生姜熬水喝”
说着,这男子身后竟探出个头来,原来是他的女儿。听说有李奶奶捡了个姐姐,她便跟来瞧瞧。
这女孩跑到杜梦琪身前,看了看她,随后便拉起她的手。
“我叫李秀”
“杜梦琪”
话音落下,一旁添柴的李蛋儿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胸膛说到。
“我叫李蛋儿,没有“儿””
说完他瞄了一眼杜梦琪,对方则是笑着点了点头。可李秀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自己喊自己名字都带了“儿”,你没发现啊?”
“哪有”
见两人聊得开心,李状连忙示意他们小点声,上前抱住二人便往外带。
“好了好了,你们姐姐现在需要休息,我带你们出去玩去”
“不要,我要给姐姐添柴”
“用不着你,跟叔出去玩”
说着三人便离开了屋子。
看着三人出去,李奶奶也是笑着煮起了生姜,讲述起李蛋儿小时候的糗事。
……
古稀村,杜梦琪离开不过三天,这里便狼烟四起,火光冲天。
“说,前几天是不是有谁来过这里?”
一行人骑着骨马,正用长枪指着眼前几名老人。他们浑身穿着深绿的铠甲,其上流淌着浓稠的粘液,并散发着阵阵恶臭。
而被指着的老人们则始终闭口不言,他们都知道,对方找的是前几日的那名少女,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一行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没见过”
一人打破了沉默,可随后便被一剑斩下头颅,为首男子抓着他的头,悬挂在众人眼前,继续威胁道。
“见没见过?”
这时,他被赶来的手下打断。
“掌门,那边水井有圣兽气息”
“带我过去”
为首的话音刚落下,他身前的几名老人便被吸走血肉,化为了枯骨。
其身后的随从骑马上前说道。
“掌门,杀凡人……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一阵灵力波动传出,这随从竟也被吸干了血肉,浑身骨头融入到胯下的骨马中。
“竟敢窥窃我神神迹?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
清水镇,杜梦琪捧着盛满生姜水的碗在小镇里闲逛,看着村民们在街边闲作,有的编竹篓有的在准备过冬的衣物。
他们看见杜梦琪过来,都笑着打招呼,少女也是一一回应。
“姐姐,姐姐你出来啦,这个给你吃”
李蛋儿笑着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糖葫芦,并分了杜梦琪一根。
少女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糖葫芦,看着多少有点滑稽,旁边的村民都笑了起来。
“谢谢”
“没事没事”
李蛋挥挥手,带着李秀跑开了。
“姐姐待会见!”
“待会见”
看着热闹的小镇,杜梦琪那如同平静湖面的内心掀起了一丝波澜。少女想着,在这里定居也不错,或许也可以编编花篮,做做糖葫芦,就此安定一生
可是……
清晨
杜梦琪一大早便被一声惨叫声吵醒,她坐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正在燃烧,浓烟滚滚,高温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的从窗户外袭来。她心中一紧,猛地冲出房门,竟看到村民横死在自己眼前。
“呦!醒了?”
坐在骨马上的男子看到杜梦琪冲出来,他扔下手中尸体,举起长枪对着少女。
杜梦琪瞪大了眼珠,看着脚下的尸体,是李奶奶,她抱着李蛋和李秀倒在了门前。
抬头看去,李状和其他村民竟被木棍钉在远处的墙壁上。
鲜血直流,汇聚在街道,径直流向远处。这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河,此时变成了红色,飘满尸体。
全镇一千多人,竟一夜被屠。
一阵威压袭来,杜梦琪瞬间粉身碎骨,趴在地上,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凡人?呵呵……哈哈哈……”
为首男子大笑道。
“竟真的只是一介凡人?”
笑完,他加大了威压,杜梦琪浑身血肉开始撕裂。她想大声吼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声道已经破裂,鲜血径直从她口中喷出,却没有喷出多远便因强大的威压而消散。
“凡人也敢窥窃神迹?”
男子一挥手,一柄长枪凝聚在他手中,随后猛地掷出。
“死吧!凡人!”
千钧一发之际,天地一震,这长枪竟直接消失在了天地间。
“谁?敢阻挠本座?”
话音落下,这男子散发出一股威压席卷而去,将整个区域包裹起来,想要找到阻挠之人。
“本座?你这自称本座的人竟在这深山老林屠杀凡人?”
伴随着嘲讽,一男子从他身后走来。这男子一身穿着华丽,一头长发像是女人的秀发般飘逸,他皮肤白皙长相秀气,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
“端木,你也不怕朝廷查下来?”
这为首的男子原来叫端木。
只见端木手一挥,身上穿着的绿色盔甲便化为液体消散开。
祂看着眼前的男子,冷笑一声。
“呵,朝廷?现在恐怕是自身难保。姓梁的,我警告你,这是我们茗泽宗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可这梁姓男子没有理会,他穿过肉眼可见的威压区域,来到女子身前蹲下,他抬起杜梦琪的下巴,打量着,随后起身看向端木。
“这凡人身上有什么?让你如此疯狂?”
他不再理会濒死的少女,而是负手而立,走向端木。
“这相柳陨……”
可话音未落,他竟浑身巨颤,七窍流血。
端木见此,二话不说立马出手,身后轮环显现,瞬间杀至,却被对方身上突然亮起的壁障拦了下来。
“可恶!竟有这宝贝?”
端木飞回骨马上,收回轮环,嘲讽起来。
“我神名讳,也是你能说出的?”
许久,梁姓男子才缓过来,这期间,他也在这壁障的庇佑下没有遇到任何攻击。可杜梦琪却是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死了的圣兽竟还有如此威能?实在是见识到了”
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又整了整衣物,继续说道
“刚说到哪了?哦对,你们供奉的这圣兽陨落,其尚未完全承载的神迹难不成在这凡人身上?”
说完,他又转过身去,看着失去了意识的杜梦琪。
“这女的,我天外宗要了”
“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端木大喝一声,举起长枪便冲向对方,这长枪上,环绕着三缕邪气。这每一缕都极其恐怖,需献祭无数的生灵才可炼成。
梁姓男子翻了翻白眼,一挥手便带着杜梦琪消失了。
见对方消失,端木愣在了原地,他大吼道
“可恶!缩地成寸?”
“乖徒孙!”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在场众人无不汗颜。伴随着声音,天边涌来无数股邪气。
邪气汇聚在了一处,一名老者从中走出。
这老者佝偻着身躯,拄着一根拐杖,浑身散溢着邪气,无比渗人。
见老者出现,端木浑身一颤,心里想道。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恭迎老祖”
他立马跪了下去,将并将长枪上的三缕邪气双手奉上。
“恭迎鬼长老”
而其他人也随之跪下,就连他们身旁的骨马也是如此。
端木双手捧着三缕邪气,浑身微颤,几滴汗从他额头流下。可那老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左手捋着胡须看着天边的云彩。
许久,老者才吸收了邪气,一脸享受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千年里,你能练出三缕邪气,老夫很是欣慰”
见师祖吸收邪气,端木立马站起身,上前说道。
“师祖……”
可老者却是挥手打断了端木,他继续捋着胡须,满脸享受的看向远处风景。
“沉睡万年啦……至于圣兽陨落,还是交给那些老家伙吧”
端木连忙说道。
“不!师祖,我查到神迹的下落了”
听到这,原本一脸惬意的老者便立马转变了态度,大声质问道。
“在哪?”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端木,随后放出一缕邪气,将端木身后跟随的众人化为一滩血水。
“在哪?”
端木见此情景,立马颤抖地说道。
“师……我……被……被她跑了”
话音落下,老者身后万千邪气立马涌出,滔天的杀意将端木压的喘不过气,甚至双目开始流血。
随后,他连忙补充道。
“师祖饶命,是被梁玉救走的,他学会了缩地成寸”
说到这,端木才被老者放了下来,他大声地咳着,竟咳出几口鲜血。
“好,天外宗的掌门是吗?竟敢窥窃我神的神迹?”
端木立马跪着爬向老者,恭维道。
“是……师祖的神迹”
一听,老者立马大笑起来,周身环绕的邪气更盛起来,甚至将整个天空染黑。
“哈哈,对,是本座的神迹……”
笑完,老者若有所思起来。
“天外宗的老家伙们应该也还在沉睡,只有他梁玉一人。”
……
暗室中,杜梦琪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数条充满符文的锁链捆绑,动弹不得。
她用力的扭动着身子,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嘴巴都被符文封住。
许久,远处才出现一道亮光,一个男子从光柱中走来,是梁玉。
“说,神迹在哪?”
说着,他右手一挥,封在杜梦琪嘴上的符文便消散了。
“什么神迹?我不知道”
见状,梁玉一掌拍向少女磕头,震的她七窍流血。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想收回,随时都可以……再问一遍,神迹在哪?你又如何得到的神迹?是谁帮你的?”
他大声质问道,可少女依然否认。
“我说了,我不知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
梁玉走向一边,拿出一个普通的铁棍,并打量着。
“在这偌大的宗门里找出一个普通的铁棍可真是不容易”
说完,他便将着铁棍猛地捅入杜梦琪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大声的痛哭着,可下一秒便被符文堵住了嘴,根本喊不出来。
“呜呜……”
“点头,便代表你想回答我的问题”
梁玉更加使劲的扭动着手中的铁棍,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而他似乎很享受这一过程,嘴角微微上扬。
紧接着,梁玉凑上前,用力的捏着杜梦琪的脸。
“说不说?”
杜梦琪在椅子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可被符文捆绑的她根本动不了半分,双目甚至开始流出血泪。腹部传来的疼痛早已超过她所承受的极限,可在符文的影响下她始终保持着清醒,只能强行忍受。
“点头!!”
梁玉大喊道,随后便将铁棍猛地拔出,看着少女腹部的大洞,他满脸邪笑。
“呜呜呜……”
“我让你点头……”
就在梁玉想要挥棒砸下的时候,外界传来一声巨响,并伴随着破裂的声音传来。
“什么?”
见状,他随手用符文封住了杜梦琪腹部的伤口便离开了此地。
天外宗门外,鬼老正释放着大量的邪气进攻着眼前的护宗大阵。这大阵在邪气的入侵下正渐渐由金色转为黑色,且速度越来越快。
大阵内,是宗门的各大执事,他们释放着自己的灵力用来维持大阵,可持续不了多久。
宗门内的数万弟子门徒都开始从暗道逃离,而老者也不想管他们,毕竟此来目的是为杜梦琪。
“前辈,不知我云外宗哪里得罪了您,要行如此决绝之事?”
他们大喊着,想让老者停下来,同时不断释放灵力波动,想要唤醒宗门内沉睡的长老们。
“哈哈,别挣扎了,连望道境都不是的你们可入不了我师祖的眼”
“不知,我师祖能否?”
梁玉终于赶来,他依然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二人。
“鬼老,为何刚醒就如此大动干戈?既然来了,不如前往天外亭喝一杯?”
见梁玉想要拖延时间,端木立马上前指着对方大骂到。
“为何?你这**心知肚明……”
鬼老捋着胡须示意徒孙闭嘴,他脚踩邪气来到上空,镇定自若的说到。
“梁玉小子,听说你学会了神通缩地成寸?这逃跑的本领可是又上一层楼啊”
梁玉一听,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把那女孩交出来,今天我便离开,若你不交,那我便自己进去找”
说罢,鬼老大手一挥,身后三道轮环显现。
“竟修出了第三道劫轮?”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于眼前所见,尤其是端木,他瞪大了眼珠,看着眼前的师祖,浑身颤抖的甚至站不住脚跟。
“这次沉睡,虽未踏足道祖境,却也是修出了第三道劫轮。哈哈哈哈……”
鬼老大笑起来,漫天邪气开始涌向护宗大阵的阵眼处,这大阵被破对他来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端木扶着一旁的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怒视着远处的师祖,满眼杀意。
“师父……”
这杀意自然是被鬼老察觉,可他却也没有理会,毕竟对他来说,这徒孙还有大用处。
“梁玉啊,成就望道境的你应该专注于寻找踏道契机,而不是在这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成圣登神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更何况是你?”
“哼!圣兽陨落,云梦泽上万宗门付出血的代价才不让此事流出,就是为了这神迹。就算我用不上,你就以为我会拱手送出?”
鬼老看着眼前的梁玉,满眼杀意化为两道邪气猛地射出,瞬间便突破护宗大阵,将对方包裹起来。
“找死!”
仅仅一瞬,梁玉浑身血肉便被剥离,可达到望道境的他没这么容易死,即使只剩一副骨架也还能存活。只是,被邪气沾染的他,就算能活下来,也无法恢复原样,终生只能以这幅面貌示人。
“啊啊啊——”
梁玉跌落地面,他实在想不到,修出第三道劫轮的鬼老,竟能如此轻易的突破护宗大阵。
他痛苦的在地面翻滚,周围众人见状都纷纷逃开,生怕被其身上的邪气沾染分毫。
“师尊,救我!”
梁玉大喊道,可没有任何回应,整个宗门都只有一众弟子逃散的声音,还有他的哀嚎。
“别喊了,我能醒来可是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寻这神迹。可没想,竟这么快就被我找到了,还以为要在这世间寻上个几万年呢”
说罢,鬼老一步踏出,竟直接来到了云外宗的大殿之上。他放出灵识,想要搜寻杜梦琪的下落。可许久过去,他始终无法找到任何踪迹。
梁玉此时正拖着残驱走向云梦山,那是天外宗众长老沉睡之地,他想唤起自己的师尊师祖。
“太上长老不知所在何处,只有师尊师祖可以救我”
突然,他被一只邪气组成的大手揪了起来,被带到了鬼老身前。
“被你藏在哪了?”
梁玉冷笑道
“在冥界,我送你过去”
话音落下,他大喝一声。
“沉轮”
只见一股无形能量将他与鬼老分开,其身后劫轮显现,释放阵阵威压,而整个大地也都随之变换,成了一片云海。
云海现,整个天外宗的弟子都开始跌落,甚至鬼老都受其影响无法维持身形。
梁玉身后劫轮开始缓缓落下,沉入着云海之中。
可鬼老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捋着胡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当劫轮彻底沉没在云海之中时,涌出足够填满整片天地的云气。
“不错,能够领悟沉轮,这件事就连老夫都做不到”
鬼老收回释放出的邪气,欣慰的点了点头。
“后生可畏啊”
他身前开始缓缓浮现出一道道阶梯,这些阶梯慢慢的由虚变实,坐落在他的面前。
古朴的阶梯,其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几乎肉眼不可见,他们组成了这阶梯的每一处细节,这便是一个踏道者一生的积累与传承。
只见鬼老一步踏出,一股能量瞬间席卷,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充斥在天地间的云气也随之消散,大地回归平静,哪些不断跌落的弟子也落到了地面,好像只是摔了一跤那般。
“望道巅峰释放的沉轮确实极为恐怖,可你中了我的邪气,能活着便是万幸。”
灵力波动传去,那梁玉竟直接化为了一匹骨马,鬼老来到它身前,骑了上去。
“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坐骑”
说罢,他便朝着一旁走去,那是封印杜梦琪的暗室所在。而那鬼老召唤而出的大道则由实变虚,随后只留下一座虚影停留天地间。
“若后人能够理解其中真意,我便传他衣钵”
……
密室内,杜梦琪忍着腹部的剧痛,想要挣脱符文的紧固,可着她每一次挣扎,这符文都会发出亮光,随后便没了动静。
突然,上方传来巨震,整个密室都开始坍塌。
鬼老骑着骨马来到杜梦琪身前,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满脸邪笑。
“哈哈,好好好,可算是让我找到了”
他一挥手,哪些紧固在杜梦琪身上的符文便立马消散,封印腹部伤口的符文也是如此。
杜梦琪双手捂着伤口,大量的鲜血从中流出,她大声的痛哭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神迹——你们为什么不信?”
鬼老见状,捋了捋胡须,笑到。
“凡人,告诉你一件事”
说着,他来到杜梦琪身前,用手举起了她。
“望道境之下的生灵是会被我等踏道自动忽视的,我们是两个层面的生灵,就像是路边的蚂蚁,根本不值得老夫去驻足……
看着少女腹部流出的鲜血,鬼老开始享受起来。
而你却可以被我看见……哈哈哈哈,不管你有没有获得神迹,都说明你与我之间有天大的因果。”
说罢,鬼老径直将手捅入杜梦琪腹部的伤口,随后释放大量的邪气。
“快,把那东西交出来”
邪气瞬间涌入少女体内,甚至从其七窍中涌出,就这么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杜梦琪才被随手丢下。她跪在地上,浑身早已失去知觉,五感尽失。
“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
鬼老一把将杜梦琪扔向骨马,随后便带着离开了此处,他来到室外,看着天地间的万物,无比的享受。
“不错,不错啊——”
他看着身后骨马上的少女,幻想着几十万年后自己成圣的那天。人族成圣便可成为圣人,此时若能够成功承载神迹,便可以成为神,受万灵供养,超脱时空之外,跳出万世轮回。
古往今来有多少生灵可以做到?别说成神,就连踏道都让万万生灵终其一生无法成就,只能勉强看到大道虚影却始终无法踏出一步。
鬼老带着骨马向着天外宗宗门走去,此时天外宗,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
“恭喜师祖,获得神迹与缩地成寸神通”
端木上前恭维道,可鬼老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向山间。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离开时,天空陡然巨变。天穹像是一面镜子般被击碎,空间碎片掉落下来,其上还映射着碧蓝的天空。
鬼老惊慌的转头看向天空,空间碎裂之处,是一名身穿玄色盔甲外披白色罩袍,腰间悬挂九瓣花玉佩的男子。这男子不怒自威,扫视着天地间,像是在搜寻什么。
“镇……镇北大将军?”
鬼老浑身颤抖,他想不明白,这朝廷三大将军之一的神御将军为何会来到云梦泽?难道是来寻神迹的?可他并不需要。
这将军目光扫视在天地间,鬼老和端木瞬间感到体内灵力紊乱。
“哦?”
一声疑惑从天边传来,那将军向此处投来一瞥,一阵威压也随之而来。
鬼老和端木见状立马跪下
“恭迎大将军”
可那将军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理会,他继续在天地间搜索着。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此处。
“罢了,公共跑了就跑了,在古夏,他跑不远”
说罢他便回到空间裂隙处,挥手恢复了天空,离开了此地。
这将军是离开了,可剩下二人却惨了。
尤其是鬼老,浑身经脉寸断,七窍流血都是最轻的伤。他只感到丹田破碎,灵气在其血管与经脉间横冲直撞,及其痛苦。一身邪气止不住的向外逸散,一生修为折损大半。
而端木却没有这般惨状,只是被那将军的无上威压震的头昏欲裂。
良久,鬼老才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可恶,只是心中默念神祇的名讳而已,竟有如此威力?”
缓过来的鬼老看着周围寂静的树林,梁玉和端木竟都不在,梁玉跑了倒没什么,可这徒孙今竟也没了踪迹,他还想吞了徒孙一身修为为自己恢复,毕竟这一身的损伤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救治,很可能殒命于此。
而那被梁玉驮着的杜梦琪自然也是没了踪迹。
鬼老释放邪气想要寻到端木,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端木在他昏死这段时间,用手段断开了他与这师祖之间的联系,自此遁于世间。
“可恶!可恶啊——”
想到这,鬼老不甘的大吼起来,付出天大的代价才从沉睡中苏醒。如今,不仅丢了神迹,还给自己留下了终生无法治愈的隐疾,此生破境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