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监狱,急救室外,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来来往往只有些医护人员。
本来这里是只为看押人员提供医疗服务的地方,所以很少有探病的人,就算偶尔有家属,也要在外面等到治疗完成才能隔着玻璃聊上一会儿。
但叶沼却破例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她站在门口,等待着里面拉托的抢救结果。
儿时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她时至今日,也无法判断自己所作究竟正不正确,自己亲手捣毁垃圾帮,帮助茄子打败自己的养父拉托……一切真的值得吗?她不知道,无论是否值得,对她而言,这也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愧疚。
她靠在墙上,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闭着眼睛,在心中不断地祈祷。
茄子在带着萤沙跑走前,已经将解毒的药剂给了叶沼,她也将这药剂移交给了医护人员。
虽然拉托身上的毒素可以解掉,但他身上的伤却是无法消除的,时不时会有满身是血的医生冲出病房,从她的身边快步跑走,刮起一阵血腥的碘酒之风,她有些害怕,在想那些会不会是拉托的血,之后,医生又拿了什么急匆匆跑回去,又是一股碘酒的血风。
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10个小时?也许更久,说不定已经一天了,她不知道,这里没有时钟,只有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灯泡,还有些白色的椅子,唯一的其他颜色,除了偶尔略过的血,还有一株绿植和她的绿头发。
胜利有时候就是沉默和担心的,倒不如说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狂欢和欢乐甚至还没来得及到来,苦难和麻烦就已经来了。萤沙那边是这样,叶沼这里也是。
UT穿着白大褂悠闲地走了过来,叶沼见了她先是防备了一下,她向后靠着,怕她要在这里搞什么乱子。
“哟!叶沼。”UT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她看出了叶沼对自己的抵触,不过也无所谓,她像一只做了坏事还死不承认的猫一样,用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叶沼,“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攻击你,也没有什么坏主意。”
她亮出自己的治安团医疗顾问证明,“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救人的。”
“哦……”叶沼见UT没有要战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来是因为你的养父拉托他大出血了!可能马上就要挂掉,不应该说随时都会挂掉?反正现在事态很危机,之前出血把主刀医生的手术刀都给滋飞了!”UT好像看出叶沼暂时放松下来的神经,于是像是使坏一样的将拉托的状况如是告诉了叶沼。
叶沼难以置信,她瞳孔收缩,浑身颤抖,双脚一软蹲在地上。
“不用担心,我很厉害的,抱在我身上!”UT还是很悠闲的说道,她像是散步一样推开了手术室的门,没有任何消毒的情况下就加入了手术。
希望拉托的免疫力能够顶得住……
叶沼刚刚放松下来的情绪又一次提到嗓子眼了,她这次连来回走动的精力都没有了,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叔父!我长大后也要成为英雄!”
“你应该去好好读书的。”
“叔父,你要吃这么多,以后会越来越胖的。”
“我……我只剩下这一点乐趣了,以后我少吃一点少吃一点。”
“叔父,给我讲讲以前英雄时候的故事吧!”
“啊,那些啊,只是些过眼云烟,无聊的工作,没什么好题的,比起这些,你獠大爷最近是不是又偷偷往外倒卖垃圾了?”
“叔父!垃圾帮正在街头殴打居民,你不管管吗?”
“啊?那又怎么样了,不影响我吃就好。”
“……”
叔父的过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画面都在她的眼前略过,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拉托……他即使自己的养父、恩人,又是自己无法认同的帮派头目,协会的脏手套,而她也在跟随着叔父的这段时光里做了很多说不清好坏的事情,如果萤沙她们不来这里,她可能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萤沙她们就是来了,还有茄子……
她是不打算救赎自己的过去的,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什么未来,也许到了明日,萤沙或者协会的什么大人物——对于叶沼来说这两者都没差——就会来逮捕自己,随便给自己安插个罪名,说是犯了什么错的,将自己关到暗无天日的什么地方;她知道的,自己有靠山,也只是拉托,协会那边自己说不上话,萤沙也帮不了自己,况且自己也不是拉托的亲女儿,垃圾帮也倒了,又有谁能够真的保护自己了?
她是准备灭亡的,就像那些沼泽一样,那些泥土,终究会干涸沉入地下,回归到那永恒的沉默,呢喃着大地的非连续性,她就是大地,她明白这一切。
她现在唯二在乎的,只有茄子还有她的养父拉托。
她不知道过了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手术室的指示灯转变为绿色,手术结束了。
UT悠闲地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盒子。
“我的叔父他……”叶沼见了那盒心里已经凉了一半,她试探性地询问道,用手要去接过那个盒子。
但UT却一把将叶沼的手打下来了,“可不是给你的!这个是我的私人定制医疗箱!看到没有,金丝楠木的!”
“……”叶沼有些生气,她觉得UT这家伙纯粹是在耍她,但现在她不能生气,毕竟拉托的状况还不明确,后期还需要UT来治疗。
“所以,拉托他……”
“哎呀,没问题,没问题,我都说了的,有我在就ok啦!”UT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真、真的嘛?谢谢!”叶沼激动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一边说着感谢,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裂开的地方用胶水粘一下,缺了的就用补土捏一下,然后再抹平就好了,颜色不对就喷一下漆,总是非常、非常简单。”UT用很淡定地语气说出了十分不得了的话。
“那、那养父现在……”叶沼也是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了。
“他已经被转送到观察室了,之后你去病房那里等他就好了。另外说一下,他喷出来的血有这~么~高”UT踮着脚尖给叶沼比划了一个不是很现实的高度,就算是拉托的身高也没有这么高。UT打量了一下叶沼,“你看起来有严重的睡眠不足呢,要去好好休息,你的黑眼圈很重,池面的小美人~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们这类,有一种中性的美,哎呀,当时就是着了博绫的魔呢~我的一世英明才毁了的。”
UT打了个哈欠随后走掉。
在连续的焦虑过后,叶沼只觉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她的肩膀很疼,腰也有些直不起来了,她决定先去拉托的病房睡上一会儿,之后她还有些事情要从拉托那里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