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自曝……
说快，也快。
可要是说难吧，也难。
天知道等回去以后，花阳会怎么调侃自己……
虽说，好兄弟大概率不会介意，某人变成了什么什么样。
但自己成了眼下这副模样，有些事，肯定是不会成为过往云烟的。
那是一辈子的痕迹！
云心水光是想想都害怕。
再议。
再议！
不过，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我怎么...怎么变回去啊？”
“难道...难道回去后也...就一直......”
“这...这......”
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啊！
“不行，光跟着回去可不够，这个问题也得一块解决了。”
云心水将想到的计划重新调整了一番，将手边的被卷抓着往后一甩，蹭着床铺挪到床边，到处找起自己的鞋来。
踩着冰凉的地板，掂了两步跳到自己的绣鞋旁边，白净的小脚都还没穿进去，她便将之当做拖鞋，用脚趾夹着跑去桌边。
见女孩手忙脚乱地凑了过来，花阳将放到桌上的木盒重新盖好，脸上重新带上笑意。
“姑娘莫急，别摔着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
云心水不屑地撇拉了一下唇角，撑着桌面好声好气地和他攀谈起来：“花......公子，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翁婆嘱咐的，于我倒是无所无谓，就得看姑娘意下如何了？”花阳将羽扇搭到木盒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马虎姑娘。
“听...听琴？”云心水试探着回问。毕竟，她对这些东西可是一窍不通。
“嗯哼~”
她瞥到远处墙边的案台上，还摆放着一些各式各样的雅致与器具。
“饮茶......？”
“嗯~”
花阳一边慢悠悠地点头，一边哼着高调的闷曲，坐等对方的意思。
云心水小脸忧愁揣摩了好一会，最后才支支吾吾地挤出话来：
“一，一起逛...逛街？”
“噢？咳额...呼唔。额咳咳......”花阳捏着手掌拄着眉心，努力按捺下自己的表情，“这规矩，这规矩~”
“哈？”
实在看不出来花阳到底在笑些什么，云心水闷了声，悻悻坐下，不再言语。
话头也不给她接个好的，光让她来说……
她哪知道现在要干嘛？
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双肩上上下下抽动了半天，花阳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神情仍是掩不住的暗悦。
“既然如此，花某就听云海姑娘的安排？真是期待，足可安得洗澈心灵的仙乐~”
“......？！”
不是，来真的啊？
她很确定，哪怕自己会弹，花阳也听不懂——更何况，她压根就不会弹桌上那架古筝啊！
臭小子，净瞎扯。
“花公子...这还是...唉，先，先准备准备叭。”
云心水直接站起身来，选择无视了花阳刚才玩笑似的要求，转而溜到了案台那边，手上花里胡哨的，小心捣鼓起一众红壶青盏。
这个戳戳，那个磕磕，瓷声清脆。
望着逃也似的背对自己，素裙白发晃悠来，晃悠去的小姑娘，花阳仿佛感叹一般，惬意地长叹一息。
暂时放下了心中所被拨动的感觉，他来到逐渐暗下的窗户旁，拉起锁扣，向外推开……
虹晕刺眼的残霞，一下便砸到了花阳脸上。
花阳虚着双眼低下了头，视线由远及近，渐渐转向淑香楼下方的街巷。
可让他越发感到惊异的是，夕阳所缺之廓，撒下的黑暗几乎笼罩了一切。
什么都看不清。
哪怕抬起手来遮在额前，花阳也没法看出，周围的大街上究竟有没有行人……
连个会动的树影都没有，放眼望去，尽是薄黑的雾影。
而自己却仿佛身处云上山巅的亭台，与世隔绝，不闻凡事。
唯有耳边擦过的凉风，与身后不时清响的窸窣小动静，还在告诉他——所见非虚。
花阳的记忆越发模糊。
他现在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先前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一众公子书生们的三分面目。
难以言说的细小不安，一点点顺着他的脊骨爬过全身，却又让人无能为力。
“这到底......”
“花公子！没水啦！”
后面传开的娇声低呵，将花阳从楼外的半空重新拉回了屋阁。
花阳的状态还尚有些恍惚：“姑娘这是......？”
“喏。”一身灿白的女孩举起小手里的砂壶冲他晃了晃，随后义正言辞地补充道：“涮了一下，没水咯。”
“没水了？”
“陪我去打水。”云心水理直气壮地提着要求。
花阳：“？”
有点违和，说真的。
但不知为何，花阳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刚才莫名的危机感，被她这么悄声打扰，倒是烟消云散，让人舒服了不少。
作为回应，他反而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关窗，径直回到了云心水身旁。
窗叶被风抓得呼哧作响。
云心水扯了扯花阳的衫袖：“走走走。”
“嗯？”
“我不知道在哪呀！要是我带着花公子一块儿，岂不方便嘛？”
“嗯...也是......”
碍不住小姑娘撺掇，三言两语间，花阳便乐呵呵地就这么被她牵着袖子走。
眼中的白字，在昏暗的木色上尤为显眼。
【玩家：花阳】
【已载入N级副本《青愿》】
【玩家数：2】
【请在子时（午夜十二点）前，躲于淑香楼中】
【■■■、■■，坐标未暴露】
.
.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云心水将瞎○吧煮好的茶汤沏入小盏中，还捏着盏盖在杯边滑来滑去刮浮沫。
吭哧吭哧跟玩赛车似的，越来越快，转得不亦乐乎。
“咳嗯！云海姑娘......”见女孩脸上浮起带感的浅浅痴笑，花阳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噢...噢！快尝尝。”
这才反应过来的云心水，直接将手上的盏盖扔到一旁，端起杯垫便往花阳那边送。
花阳慌忙接住差点撒出来的茶水，比煮茶的人还要汗流浃背。
被小姑娘用着期许又......奸诈？——的激动眼神盯着，花阳硬着头皮，督了眼氤氲清绿的茶水。
卖相好像还怪好的。
毕竟刚才煮茶的时候，女孩就跟搓炸弹似的，砂壶中不时便爆发出蒸腾的爆鸣。
一阵接一阵……
一阵胜一阵。
作为目睹了全程的目击者，花阳很难不对她手下的产物，持有怀疑态度。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厨房核爆户。
恰恰相反，云心水是蛋炒饭享受者。
明白其中的含金量么！？
那可是能养活两人的慈悲圣手！
花阳对着盏口吹了几下，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浅抿起来……
“咋样？”
“入口清香，味郁美净，喉堂回甘...实属仙品。”花阳一边微微咂巴咂巴，一边滴溜溜转着眼珠评价。
云心水似嗤非嗤的喇了一声：“呵。”
吹得天花乱坠，结果还没喝上两口就放下了。
小姑娘冲他翻了翻白眼，再度询问起花阳接下来的打算：
“花公子，今晚可有夜游的兴致？”
“姑娘这是何意？”
花阳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装作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声音恬淡平静，平和无邪。
虽然才和她相遇不久，但花阳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便放下了很多架子。
一来一回恰似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旧友，如此这般，轻松得难免让他心绪悠然。
“不是说晚上出去逛逛嘛？”女孩从位置上蹿了起来，蹦到花阳旁边不断挑逗着细弯的眉眼：“哪怕有宵禁，不也只是花公子一句话的事嘛？”
花阳扭头，正正对上云心水银泽的双眸：“天候已晚，何不抚琴，漱奏清弦？”
“......”
她会个屁的古筝。
煮茶都还是她刷视频被迫给推荐到，无聊刷的呢。
女孩有些尴尬地讪笑起来，抿了抿淡润的薄唇，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今...今天月亮...多，多圆呀是吧？哈哈......”
“今个儿，可没月色。”
“额...啊？”
云心水还在愣着，却感觉手腕一紧，便被对方一把扯了过去。
“你...！！你你你！！！”
花阳将小姑娘给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凑到微微染红的白嫩细颈边低声耳语：
“月黑风高夜......”
“乃杀人放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