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都忘记自己还身处「幻箱」里,比以前还没有警戒,总是在细微的地方拉开差距,不如说是潜意识里否认这样的细微,成全无处可去的自己在某一天被恶裔杀害的结局。
迷宫萧条的景象,如果我没有注意到那名金发少女的话或许根本观测不到这里,不会唐突的闯入不该去的地方,大估错估了自己真实阅历。
达成「完美善举」的前提,应该是在清楚自己明确确认这个事件,由自己对付不会出现太大弊端的条件下进行。
我能做到吗?现在就像因为做了无法挽回的事,直到意识到事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是我少不了的「大喊糟糕」如此精髓台词的画面。
可是没有时间魔法,也没有能轻松回到过去这样的情景。造成了恐慌与后悔,但不同的是我仍对自己下达软弱的心产生不了责怪。
可现实却是空无的迷宫,就算当成只有迷宫造型的外壳都能轻易同意。没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威胁。
最大的弊端也没起到坏作用,甚至连称得上是「三脚猫」的力量都没有的我,遇到稍微强一点的恶裔就已经不行了,会被它们毫不犹豫的在这里剥夺我还没开始存下足够价值的的生命。
没有呢?恶裔,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信服着「现实比小说更离奇」对我很有用也更通俗易懂的干货。
里面的占多数的会是大部分藤蔓,我对此抱有疑问,会以为更多是书中喷洒状的怪异植物,我真的很没有眼力啊。
走过覆着血迹的年久石板的长廊,就到了高位恶裔的门口了,没有任何闪失,第一次一个人看见充满陌生纹路的大门,充斥着果然「千万不要靠近」的气息。
以及就在一旁注视大门入口的金发少女。
光从背影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还是要靠近才行。
我断定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少女,也不会因此搭话而殒命。
「迷路的话,需要帮忙吗?」
金发少女随着我的问候,一脸疑惑的回过头,显现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难道我说的话有这么复杂。
可是眼前少女粉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向我求救的讯息,我推测了一下脸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是迷宫里受的伤。
考虑现在的虽然是「疑似危险」处境,但我还想用悬崖峭壁上的无畏之花来形容。
「抱歉,打招呼有些仓促了一点,可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你是来绑架我回去的人吗?」
对我显露「一脸理所应当」笑容的少女为什么会用绑架这样我是坏人的词。
「那个…绑架是指?」
「为了让自己更像杀人犯,设定一个很有沉浸感的的游戏,而游戏开头选项中优先级最高的就是绑架我。」
完全听不懂,我没有踏足过的流行游戏吗…不过为了和她搭上话,我还是加入了。
「虽然不想强迫自己加入这个话题,但我可以勉强扮演杀人犯先生,让你在这里实现「被绑架少女」有趣点子的成功」
「是我搞错了,哈哈,杀人犯先生才不会这么温柔才对」
少女相信了的平淡笑容让我稍微放心了些,可平淡的脸上马上又说出了显露厌恶的后半句「是最差劲的呢」
「绑架不太好听呢,现在该做的事是应该先离开这里吧?」
「我还蛮希望在这里被绑架的诶,至少还能做到高举双手去反抗这样的有力还击」
金发少女有些失落的说着和稚嫩面庞不符的话。
她盯着自己的握拳的双手,又盯着我嘀咕着「你不是我想揍的人」很快又垂了下来。
少女看着我丧气的做出「那就没办法了啊」的叹气模样。
一眼看出那便是被生硬植入的透明魔着武装。
——莫非她很想对我大展拳脚
「那个,你刚刚的想法很危险诶」
「与其留在这里,我应该更不想回到外面,这里和你以为的安全是不同的,安全是暂时的,该好好做考虑的是你,确定不趁机离开吗?还要为了等待我愿意听劝而浪费时间吗?」
这样的反问,此刻,让我语塞…
她有些抱歉的望向我微笑了一下,又开始回头凝望着大门了,用那双深邃的粉红色瞳孔。
我预感少女接下来的举动一定会是打开大门,在吞噬中迎来枯萎。
被提线的木偶,也就是眼前的少女,可能已经获取到一份自己曾经最想要得到的力量。这是某种只有我才知道的迷宫特性。
「就算你同意了自己去死,家人会原谅你吗?」
我天真的想法无法同意眼前擅自不管自己死活的少女,希望用家人之锁绑住她。
我走向前企图拉回她。少女却先做出了反应。
差点迈出那一步的身体明显愣住了,看来交流起到了正面效果。
「一走了之,就再也和家人谈不上话了,不要像我一样愚蠢至极,轻飘飘的失去一切…那样会很可怕,是最糟的结局…」如果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那现在一定是明摆着无比紧张的脸,以及犹豫着伸向她的手。
「我,完全不被看…」
她咽下口中说出来了就会哭的台词,却对我展现了「还是算了呢」的哽咽笑容,就像是为了不让记忆中的什么被污染而强颜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让我察觉到了自己忽略的细节。
「真的有杀人犯…对吗?」我尝试询问。
为了印证之前玩笑一般的交谈的,我向少女有些慌张的开了口,为了确认之前从未怀疑过的不合理之处。
「如果存在另一条结局的话,那一定是杀人犯生命结束,她的时间也不会停止,现在将会变得很好,我和她也会一起去看那场烟火吧…如果可以改变的话,那个世界的我一定会亲手做到」
回过头来幻想「如果有这样皆大欢喜结局就好了」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看向我,我的存在就像被她的回忆淹没了一样。
「母亲说多笑笑世界就会变得温柔,但就算是妈妈说的话也一定会失灵这一点我也明白的,可一次都没有灵验真的很过分…所以就算是母亲也不会再相信了」
幻想结束的少女继续回忆起了温柔,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不过从她的话里我感受到了冰凉。
对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很失望的这种眼神,那么轻易的显露在我眼前。
是我最害怕漾对我使出的视线。
「谁都经历过什么都会信的年纪,是再正常不过的每个人的小时候,母亲应该没有错,之所以是「应该」因为我没感受过母爱,所以这种「过去没有遗忘还纠结着」的地方我可能给不了你太多帮助,抱歉,」
小时候一定是好事居多吧,长大只会滋生更多烦恼的事呢,然后在某一天反问「小时候的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去哪里了呢?」
「但母亲很温柔呢,在一起的时候一定非常开心吧」
我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根据她说的话,在脑海中模拟出的「她记忆中母爱」的样子。
提到母亲的话少女就变得脆弱了,因为大家母爱的份量多少果然都不一样啊。
「你的道歉很轻呢,不过…是啊,一两岁的时候了,已经被搁置很久的温柔了。刹那的爱消失太快,只遗留了更多的被放任,允许的不幸,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最差劲的对待,我明明有在尽量呈现微笑了,所以我有些受够了,想尝试新的人生」
反感那样的做法她的态度却是报上微笑,无法认同的反抗手段,想打破循环,手还是停在半空中无法落下武力就是这样吧。
她回过头又看向了凌驾高位恶裔的大门,还没有放弃进入,对投靠恶裔的怀抱会解决一切这件事。
「没那种事的,也许已经没有那么不幸了,你刚刚并不是真的想去送死这点就足够了,希望你为幸福着想,一定有比活在不幸更重要的事!」
我有点破音了,我还没有说完,但不这样不行,现在不发声会有人死掉的,我不知道我说的话,能否阻止少女的冲动。
「没有真的想死吗」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一笑而过,再次做出了不符合乖巧外表的言论
「或许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呢?现在死掉的话,分量会不会太轻呢」
「分量太轻是…」
「笑容起不到任何效果呢?又不想让犯人得逞,要是能在事态严重之前更早下定决心就好了,谁都不会牺牲,我会做给他们看的,我的抵抗」
金发少女的想法让人恐惧,我体会到的杀意是真的。
少女打算反向付诸并还以施暴者们的罪行,这个罪行是「死亡」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并不是准许和解,而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不同意
我陷入了想要参与这件事的「错觉」
如此清醒的想要陷入,想要被眼前少女告之「我需要你」
可能我变幻交错的日子里所承受的痛苦,我的「忍受」远远比不上吞咽过更多残酷的她,以至于连平常那么多自认为在努力的行为,此刻也被洗刷成完全没有尽力的「游手好闲」
「是你的朋友吗?有可能理解的很歪但还是希望你能讲给我听」
「作为男生的你能明白吗?」
我这个年纪的男生的确很稚嫩呢
「明明关系很陌生,总感觉你却深感理解我那种「只会被当成小孩子幼稚的抵抗」一样」
少女用营业的平淡表情说道。
「我知道很奇怪,但你有想问我「其实有在装模作样」的可能性吧,其实完全没有呢,我只是因为害怕分泌了某种期待的这种可能吧…能改变自己的可能性」
「你说害怕,可还不是…没有跑呢。总觉得你的眼神里有着能让人相信的东西,不用去担心…」
被这样说没有觉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在想光是这样就够被信任吗,去担心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可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请说吧,因为对人生不满的我和你一样」
我迟疑的嘴,说了想知道一切的话。
「所以,请说吧,我全部都会听的,请全部说给我听吧,我想了解!」
少女没有对我透露「拜拜」的意思,也没有深吸一口气这样经典的场面。
「我可以托付一切的挚友,不考虑自己优先考虑被盯上的我,该怎么说呢?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要是那天是我死掉就好了…」
眼前说完这句话释然的少女,缓缓开始陈述一切
事情败露的那天,万念俱灰的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好友再也没有留下任何音讯。
因为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摆出厌恶笑容的同学起哄逼近这所迷宫,如此大胆不要命的行为竟然没有人会反抗,旁观的人也只是图一笑的看乐呵。
少女自称从来没被需要过,她说完很直白怨恨了自己挚友一句「不来,为什么不来?来跟我说啊!可你不肯听呢…?」
但是最后一句隐含的哭腔无奈至极。
「那些家伙都是共犯,一群堆在一起的杀人团体,把恶作剧与现实混淆,那是人命啊,必须要付出代价,惨不忍睹的代价」
「不知所措」是对我现在状态的全部体现,说什么安慰的话,难道编一个她没死的小故事告诉她这结尾还有彩蛋吗?这么荒唐的笑话我讲不出口。
「这不是什么小事吧…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吗?没有求助父母吗?」
「不清楚呢…一个只会惹事的孩子,麻烦妈妈起来也只会被厌烦吧。我们这里说起来真有偏远学院的风格,老师也没有书中赞扬的师德啊…」
我很同意偏远地区的风格会造就民众恶化这一点,要说为什么,那就是人们都很自私,彼此都会影响到对方,随着时间变的冷血。
「先剥开眼睛吧,因为这帮人本来就没救了吧,所以绑在迷宫深处也没问题呢,就这样在不幸中死去才好」
少女明明还没有做出这些事,可我知道她用「平淡的语气却不变的气质」所讲述的那些一定会笑着做到。
气质有些微秒的差距,语气还是那样平常,她口中「真不像话」的言语,同时也是我心目中压倒性的正义。
她边说边整理包里放着的武器,很多把锋利的小刀,据她所说这些都是好不容易才磨好的利器。可我选择忽视这个疑点。
不过我从少女的话里感受了一股违和感,潜伏她内心深处没有说全的,更为喧嚣的那部分异样,有很多重点没有讲到。
总而言之就是听起来不完全是真正的故事一样。
「说起来,那帮人都不敢进来呢,我还想对他们多笑笑呢」
少女看向我身后的长廊,仿佛在凝望着遥远的未来。她期待的应该是我素未谋面的犯人。
现在的她哪怕孤身一人面对那帮坏透的家伙,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匕首杀给我看吧。
可是做完所有事之后呢?还有容身之地吗?不过坚强的少女一定有她归路。
我明白她有这样的力量,我能听到,她的心频,拍数在上涨。
不是她走向了迷宫,而是迷宫「幻箱」选择了她,拥有可遇不可求的反抗之心。
只有身为普通庶民的我们才会有这样的遭遇,才会有这样不悲反喜的体会。
如果说不知者无畏的话,那她就是把不知发挥极致,不恼后果的超勇敢的正牌不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