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空间，和白清月的独处，苏方安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待在角落，低头刷着手机，哪怕只是不断锁屏解锁，也比抬头看电梯楼层下降要好。
“出道会议，你也要参加么。”
白清月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些无奈，“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让你这种人当音乐总监，哪怕只是临时的。”
“……呵呵，那真对不住啊，你的个人单曲要让我来负责了。”带着些自嘲语气，苏方安自然接话。
白清月有点愣，本还以为苏方安会呛她。
不过苏方安本就不喜与人争辩，尤其是和女人。
“反正我就在这干三个月，你的个人单曲应该是我负责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项目，算你我有缘。”
“可以的话，真希望无缘。”
没给苏方安一点面子，她句句带刺。
有时候，苏方安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他好歹也是这家娱乐公司老总的儿子，
想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从小便是如此，久而久之，苏方安对人际交往产生排斥反感，
白清月是少部分不会因为自己身份而对他阿谀奉承的……
不过抱歉，霸总文学这种东西不会发生在苏方安身上，他才不会像某些小说里那样，用什么带着烟草味的指尖掩笑，说一句“这女人有意思”，然后旁边管家再补一句“好久没见少爷笑过了”。
充其量，苏方安会感到一点新奇，只有一点，更多则是无语和尴尬。
电梯停了，门开，白清月先行一步，苏方安则是特意放慢脚步，在门关上的前一秒走出电梯。
苏方安能理解白清月为何如此排斥他，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天降的、比你还小的“富二代”，摇身一变当了你的音乐总监，你不确保他的专业水平是否过关，还得把自己的个人单曲交由他来制作……
这换苏方安来也不能接受。
“反正不可能真让我全权负责，到时候找其他人帮忙就好，实在不行，联系总公司那边的音乐总监，让他接个私活。”苏方安这么想。
直到，走进二会议室。
会议室内，一男一女，一胖一瘦坐在座位上窃窃私语着，手上还拿着纸笔，
注意到白清月和苏方安，二人停下交谈。
女人看着苏方安，惊讶，下意识起身迎接，“小老板，您怎么来公司了？”
“陈叔没跟你们说么，我这段时间被老爹安排当音乐总监，这位白清月小姐的个人单曲项目，就是我来负责的。”
听到苏方安的解释，两名评估员又是相视无言，眼神躲闪，
支支吾吾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
“不用顾忌我。”苏方安开口，“我现在只是一个音乐总监，不用把我当老板的孩子。”
就算这么说，也不可能真忽视苏方安的身份。
“……小老板，那也是巧了。”男评估员说，“其实，这次也不需要音乐总监。”
“不需要?现在公司新人出道不用个人单曲了吗？”苏方安是好几年没来公司了，但还没想过老爹会把这个规矩给改掉。
然而二人只是摇头，解释道:“其实，是总公司那边有一支女团缺席一人，想找个人替上，就看上了白清月练习生。”
苏方安有点蒙，回头看向白清月，
白清月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规规矩矩，没有多少波澜，好像早就知道了这场安排，
但她不可能知道，她只是服从安排罢了。
“……那确实不需要我了。”
如果白清月是去女团补位，那就没必要写个人单曲，
她的工作很简单，学那支女团以前的作品，代替之前那个人在团队里的位置。想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位置，是那种舞台上都不会有多少人留意的位置。
“这样的安排，可以吗？”苏方安面向两位评估员，但这话是对白清月说的。
没有回应，
两位评估员加上一位练习生，三个人都没有给予苏方安回应。
“说话，行还是不行？”苏方安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直到，他回头瞪了一眼白清月。
白清月一直垂着的头总算抬起，对上苏方安的视线。
“你是想加入女团，还是个人出道?给你五秒时间思考，五，四，三，二……”
“个人。”白清月总算开口，声音微颤，“我想个人出道，我想有自己的单曲。”
听着白清月的叙述，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苏方安不喜欢多管闲事，他更不喜欢给自己找罪受，只是在这些“不喜欢”之前，他还有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
“苏小老板……”
“喊我总监，工作的时候，称呼职务。”
“苏总监，总公司那边有交代，要赶紧把女团的新人凑过去，眼下也没有哪个比较合适的……”
“那也不是把她弄过去的借口。”
苏方安厉声打断男评估员，“总公司该把总公司自己的事情办好，而不是随随便便从其他分公司调人，那我要他们干什么吃的？他们不会自己培养一个替补出来吗？”
“这个……但白清月练习生的单曲制作，现在也抽不出多少精力，要排的话，也得要半年了，现在把她安排到女团里提前发展，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这算哪门子好事？
进女团当不显眼的配角，东奔西跑不断磨损意志，失去属于自己的个性……苏方安找不到任何好处，哦，有点好处，就是可以分到活动表演的钱，但那能有多少?还不如他号上几个皮肤。
“总公司那边分不出精力么，那也没关系，我来负责就好。”苏方平说。
此话一出，白清月下意识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苏方安。
她记得苏方安说自己写过几首歌，只是当时她还不了解，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水平，
说到底，苏方安这样子，也不像是一个懂音乐的，怕是都不识谱。
“您……可以吗？”不只是白清月，男评估员也是半信半疑。
苏方安没有急着答复，而是看向那位女评估员。
“你觉得呢？你在我家公司待最久，对我的事情，应该比他们要了解。”
“……是呢。”她点头，简单收拾桌上执笔后站起身。
一旁的男评估员见状，也是跟着离席。
“既然这样，那我就照老样子记录了。练习生白清月，音乐总监苏方安。”
“当然，有劳了。”
“这边是企划书，麻烦过目。个人单曲的发行时间订在半个月后，MV的拍摄则是在单曲发行的半个月后，加起来也就是一个月。”
苏方安接过递来的文件，转手交给一旁的白清月。
“有什么需要，我会联系总公司那边。”
“明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慢走。”
微笑目送两位评估员离开后，苏方安才是收回脸上的标志假笑，长舒口气。
但凡涉及到工作，苏方安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累，纯粹是心累。
这下好了，他还给自己这个月找罪受，硬着头皮接下工作，明明这样对他没半点好处，那死老爹也不会给他多发一分钱，
不过，苏方安倒不后悔。
他没有回头，而是摆摆手，对着那边正在看企划书的白清月喊道:“把你手上的资料打印一份，送到我办公室。明天练习结束后，过来找我。”
“……请等下。”
“等不了，我要去吃饭，而且下午还得回学校一趟忙，没工夫跟你继续扯闲谈。就这样，明天见。”
闻言，白清月没有再说什么。
苏方安翘班了，光明正大的翘班回学校，
他口口声声说的“忙”，实际上是去赶下午的“武斗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