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起了个大早，也没有来得及做吐纳，他就赶往了万法堂。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修炼都变得不规律了。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顾长生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又细细地过了一遍，才安心地开始等。
他注意到了旁边有一个身影，仔细探查了一番，是柳火火。
他知道柳火火知道他知道了，但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顾长生并没有等太久，不过一个时辰，他就看到了慢慢飞来的小师妹的身影，比其他弟子来得都早。
顾长生不能为小师妹的早到感到欣慰，因为小师妹的眼神空洞洞的，像一潭死水。
叶欣落下来，走了几步，顾长生就忍不住出声：“叶欣。”
投射过来的，是叶欣带着惊喜的眼神，她接下来的回话变得结巴了。
顾长生拿出了他挑选的礼物，递了出去，说出了预定的台词。
他的心里却有一点紧张，不知道小师妹会怎么反应。
接下来的事情比最好的预想还要好，小师妹很开心，而且是因为他送的礼物开心。
看着叶欣爱不释手的样子，顾长生也笑吟吟地看着她。
叶欣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害羞，这并不十分像她。
但经过这几天的事后，顾长生已经准备更改原来的印象了。
接着叶欣就喊着“最喜欢了”扑了上来，这倒很有一贯的风格，顾长生也把她接住，再轻轻地放下。
小师妹看起来已经走出了昨天的状态，让顾长生觉得有点不真实，甚至一瞬间认为这副姿态也是强作出来的。
但看小师妹拿到这个平安结开心的样子，实在不像伪装，她的演技应该不会突飞猛进，昨天演得只看一眼就叫人心痛。
顾长生放下心来，又交代了几句。
雷法课即将上课作为合适的借口让顾长生得以脱身。
叶欣没有更多的纠缠，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他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变懂事的叶欣了。
雷法课倒没出什么波折，只是王富贵好像一直在看他，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今天顾长生并没有拖堂，因为小师妹可能在等着他。
走出神威堂，却没有叶欣的身影。
但是顾长生要等着，她说过今天会来，如果他不在的话，小师妹会很失望。
顾长生就站在神威堂的门边，这里外界看不真切，也可以避免可能的窥伺。
等了一刻钟，顾长生看见了叶欣的身影，她的神情有点急切。
叶欣越来越近，顾长生也莫名有点紧张，趁着叶欣看不见他，他需要整理下衣服，控制好表情。
在恰当的时间，顾长生喊出：“叶师妹，你终于来了！”
他今天第二次看见了叶欣惊喜的目光。“顾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顾长生如实陈述，看着小师妹的反应心中也带了一点喜悦。
在他眼中，叶欣的开心直白地展现了出来，她几乎是蹦蹦跳跳地靠了过来。
但他的好心情在叶欣一个又一个地掏出食盒时收敛了，在他打开确认每一个都是番茄炒蛋后陷入了低谷。
每一个都长得略有差异，顾长生不能确定哪几个是试验品，或者都是试验品。
【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作为金丹期，不过是凡俗之物；小师妹一片心意，不能浪费。】
经过充分的心理建设，顾长生动了筷子。
超过预期的美味给了顾长生剧烈的冲击，把他准备的高情商表达都冲走了。
品尝到美味的家常菜，是不属于一心求道的人的幸福，但顾长生感受到了。
这是值得庆祝的幸运之事，他也控制不住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赞美的语言也自然地满溢了出来。
稍微回过神来，顾长生看到了叶欣的表情，和今天早上送礼物的他非常相像。
“那为什么昨天……”顾长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对面的叶欣的表情一下子僵了，过了一会好像有了主意，说着“昨天心乱了”就抱了上来。
顾长生一懵，手里还拿着好吃的番茄炒蛋和筷子，不能放掉，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少女就这样结结实实地闯入了他的怀里。
叶欣的气息一下子闯进了鼻腔，甚至盖过了番茄炒蛋的香气。
顾长生陷入了慌乱——他不是没有抱过小师妹，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在小师妹对他表露好感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再做。
小师妹和两年前并不一样了，一些部位的触感，强烈地说明着面前是一个已经半大的少女。
顾长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紧紧抱着他的叶欣也没有动静，她只是静静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要不要轻轻地把她推开”，这种念头出现了一瞬间就被熄灭了。
他是对不起叶欣的一方，他的手里还拿着叶欣做的菜，他等下还要瞒着她去见周师妹。
最后一个明明是惊喜，为什么会感觉对不起叶欣，顾长生感觉自己的下意识想法有点奇怪。
但他也只是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叶欣下一步的行为。
下一刻，叶欣却是松开了手，说着：“满足了。顾师兄抓紧吃吧，待会凉了就没这么好吃了。”又退开了几步。
她的面色有点红，目光闪闪的，期待地看着他。
叶师妹和以前不一样了，对着她的目光，顾长生反而更加愧疚了。
他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番茄炒蛋上。
这四份番茄炒蛋味道有明显的差异，但都非常好吃，顾长生并不费什么心神又进入了品尝美食的状态之中。
他也会和叶欣说话，并不讲许多事情，就聊番茄炒蛋，氛围平和而温馨。
顾长生有点恍惚，这好像是另一个时空的情景，他和叶欣只是在享受普通的美好的一天。
正如水晶鞋一样，番茄炒蛋的魔法也会结束。
将番茄炒蛋吃完，把它收好，交还给一直在看着他的小师妹，顾长生下定了决心。
菜都吃完了，钟声也响起了，是实施今天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了。
“师妹，我还约了修炼室。”
他按照预定计划撒谎了。
“顾师兄，快点去吧。你是除魔卫道的大师兄嘛，所以我才喜欢。”
叶欣又一次没有纠缠，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放手了。
顾长生有点不自在，如果叶欣再缠一缠他，他会更心安理得一点。
不能再想了，在说了再见之后留在原地太奇怪了。
【如果我把周师妹回来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会不会更好一点。】
【我是不是又一次凭借原有的印象去判断小师妹会做什么，我是不是下意识地以为她会任性。】
只是在远去的飞剑上，这样的想法萦绕在心头，让他心中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