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的手中拿到了往年的试题，记在一张满是折痕的纸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
字迹很工整，除了有许多位置奇怪的墨点之外，看起来并不费劲。
叶欣几乎能想象一位师兄或师姐在考试时偷偷地将试题誊抄在这张纸上的情形，这些墨点可能来自于对窥探的感知。
这种情况下，能拿到这个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算珍贵的孤品了，为什么王富贵不再把上面的内容抄写一下呢，而要直接拿它出来呢？
王富贵适时地插了话，言语间隐隐有些得意：“叶师妹，你觉得我作假的水平怎么样？”
叶欣一愣，她已经当真了，但她现在不想露出被唬住的样子，于是也说：“看起来很像一回事，王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富贵的表情收敛了：“这是我之前的经验，卖题目的时候，如果是印出来的就卖不出去。像这样做一份他们就会以为这是偷偷抄出来的，可信度显得高，而且好像仅此一份似的，他们就愿意出高价。”
叶欣也是这么想的，她已经准备好灵石了，但她现在不好意思说了。因此也只是说：“但是这个经验在清心峰的考核中失效了？”
王富贵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是的，从多个角度来说都失败了。一方面，考题大多要你真有修为，哪怕提前知道了内容也没那么关键。另一方面，我在凡人那里还是有几分手段，真的能拿到当次的考试资料，但在这里我不敢这么做，只能拿到一些勉强算是“保密”的往届试卷。这些都导致价格卖不高。”
王富贵停了一下，语气更加低沉：“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修仙者记忆力太好了，没有一个人会靠誊抄把试题夹带出来，我这个拿出去根本没人信。当时那些师兄把题目告诉我之后，我还这样做了三门课，想先看看哪一门容易卖一点，结果都没卖出去，完全是画蛇添足。”
王富贵在说了那么一长段之后，进行了总结陈词：“这就是刚加入修仙界，对新市场完全还没了解的时候，盲目复制原先的经验的后果。”
叶欣看王富贵说着说着变成了对商业失败的反思，也是有点绷不住，安慰说：“生意总不可能一番风顺的，王富贵师兄，我觉得你也很厉害了。”
听到叶欣的话，王富贵也很是受用，心中又感叹一番叶师妹的善良。
其实他这次亏得并不多，清心峰的弟子只当分享了自己的考试经历，并没有准备要多少报酬。
只是因为这是他成年后最大的失败，才一直记到今天。
他之后确实吸取了经验教训，很快挖掘出了清心峰的市场新蓝海，就是小师妹被大师兄拒绝这件事。
天真、活泼又有些刁蛮的小师妹一次又一次被严肃的大师兄拒绝，会短暂作出哭哭的样子，非常可爱，于是他研发了特色产品“小师妹哭哭图”，大受欢迎。
发生次数多，可以重复售卖；很多人爱看，市场广大；而且两个主人公都是开玩笑的程度，他的行为也不会有被追究的风险。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拍到真正的小师妹哭哭，留影石被顾长生要去了；之后再想拍摄，直接被打碎了，他从此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市场。
不过就算顾长生不再管了，他现在也不准备再拍类似的东西，拿这么善良的小师妹的痛苦赚钱，他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了。
但这些事情他也不准备说，王富贵决定换一个话题：“所以，叶师妹如果要的话，直接拿去就可以了。而且，我要说明，这一次考核的具体内容，大概率不会是一模一样的。”
叶欣有心理预期，她只是想看一下往年试题是怎么考的，没有指望着今年也考一样的。
或者说，哪怕今年的试题完全一样，她也不会用让弟子都去炼那个丹药的方法，她的目的是说服柳教习改变授课形式，她始终没有忘记。
她要在足够能让柳火火接受，和足够让弟子喜欢听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我知道，没关系的。”一边说着，叶欣一边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丹方，却不是常见的几种品类，叶欣并不认识，试题也没给出名字，而是给了材料列表，也给了详细操作步骤，在一些步骤中，强调了应该怎样用方寸灵火进行处理，仅此而已了。
叶欣并不懂炼丹，也看不出这丹有什么作用，只是觉得这个考核好像就是普通地在考炼丹，至多提示了其中一些步骤用方寸灵火的做法。
“就这些吗？”叶欣还是问了一句，她以为考核多少有些花头。
王富贵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张纸，说着：“叶师妹你还真问着了，方寸灵火的资料我恰好还有一点。”
叶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意外，她之前就觉得王富贵把那张试题免费给她有些奇怪。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去，展开来看了一下，发现是当初的评分标准。
大致有这么几条，控制方寸灵火温度的掌握程度，改变方寸灵火覆盖范围的掌握程度，改变方寸灵火形态的掌握程度，还有成丹品质。
按照叶欣原来的理解，这里应该只留最后一条，明明只要交上去一颗成丹，前面几点是怎么精确评分的？
王富贵提供了解读：“考场应该布置了记录影像的阵法，所以在操作中那些注明的步骤需要特别留心，要把方寸灵火的操控好好展现出来才行。”
叶欣觉得非常有道理，毕竟这还是方寸灵火的考核，说不定哪怕不能成丹，只要使用方寸灵火表现好，也可以得到不错的分数。
叶欣对这个考核也多了几分认可，绝大多数弟子，根本做不到用方寸灵火战斗，这么算起来，这种方案也是一个折中两全的方案了。
叶欣一边看着，一边点头：“很有帮助！王富贵师兄，大概要多少钱。”
“你看都看了，那我怎么要钱。”
王富贵的话让叶欣一惊，她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进行了“先用后付”，只是随手一接，她就掉进了王富贵的陷阱。
叶欣紧张地关注着王富贵的反应。
“叶师妹，这样吧，一百下品灵石，卖给你了。”王富贵好像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
一百？下品？这完全出乎了叶欣的意料。
像是怕王富贵反悔似的，叶欣立刻拿出了一枚中品灵石，放在了王富贵的手中。
见叶欣不敢置信的样子，王富贵又说：“希望叶师妹以后有生意多多想着我。”
叶欣才放心了一点，也说：“一定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