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慌了。
他是有话要说，大长老说得没错，但在这个场合准备说的是祝贺叶师妹筑基成功的话。
他是另外准备了一大段话，但他没准备在山脚下就说出来，他总想着四个人一起回去，到下午或者晚上他再单独来找叶师妹，把它讲出来。
但看到叶师妹的时候——已经几天没看到了，这些计划就被他忘记了，唯一记住的是已经酝酿了两天的想说出口的话。
两天之前，他收到关于天机宗圣女要来的消息的时候，第一次对大师兄的职责产生了情绪，哪怕长老很快就说他已经将这件事延后了许多。
因为他有作为清心峰大师兄之外的事情要做，有另一个身份的事情需要回应，这件事已经拖了足够久了。
在结束通讯的那一刹那，中策和上策的选择就有了答案，上策果然更好一点。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半天变化有些快了，但在这几个月的尺度上，又慢得惊人，可能就像叶师妹筑基一样，到了一个关口。
在大长老说要走的时候，他顺着推了一把。
在大长老面前进行表白，他还没有成长到这个程度。
但大长老、周师妹真的离开后，他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叶师妹的脸也已经红扑扑了，到了他该说话的时候了，到了他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
顾长生嘴巴张了张，话语没有钻出来，脸却涨红了，刚刚唯一记住的东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叶师妹仍然在看着他，哪怕脸已经通红，依旧看着他的眼睛，屏着气等待着。
“叶师妹。”顾长生还是开了口，他是大师兄，所以应该要能做到这样，他已经准备好了。
叶欣听得心间一颤，明明只是叫了她一声，用的称呼也并不特别，在这种气氛下，威力还是过大了。
太奇怪了，她这两个多月发起进攻的时候也没这么害羞，那时候她自在得很。
但是现在，叶欣喊不出“顾师兄”了，只轻轻地应了一下，强撑着没有低下头来。
不能低下头去，现在是珍惜景象——害羞的顾长生放送的时间，而且，很可能是更有纪念意义的一集、
看，就像下面那样。
“叶师妹，我喜欢你。”在太多的情绪挤压下，溢出来的话语也是颤抖着的。
说出来了，本来准备的那一长段话已经忘记了，核心主旨应该没错。
话说出口后，顾长生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剥去纷繁的矫饰，只需要几个字就可以把他的心意讲出来，力度还更大得多。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砸蒙了。
叶欣呆呆地看着顾长生，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
【顾师兄是在说喜欢我吗？】
【难道这是心魔劫吗？不对，我又没有真的在突破。】
【顾师兄的嘴唇润润的，看起来有点好亲。】
像投入湖面的石块，这句话激荡起叶欣一圈圈的思绪。
在水面平静之前，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还思考不了应该做什么反应。
顾长生的状况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应该铺垫一些对他们关系的回忆的，从第一次见面讲起。
他应该多讲一下这两个多月他是怎么想的，从叶师妹第一次正式地向他表白讲起。
他应该把他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不显得是在空口谈着郑重的事情。
跟大长老讲得那一套不是这么简单的，在这两天修改后要说的东西还要更多一些。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但不想要再来一次了，也不需要再来一次了。
这种事情最好只有一次，虽然叶师妹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
想法千回百转，又绕回了对已经做过的事情的后悔上来。
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再更改的机会了，看着仍然有些愣住的叶师妹，顾长生重新长开了嘴巴：“我一直比较迟钝，不管是对师妹你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感情，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在叶欣还没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第二句话就来了，溅出的水花迷住了她的眼睛，在山脚下也升腾起云雾来。
顾长生就在一步远的地方，只要迈出去一步就能碰到，不用她看得很清楚。
而且对面的人影靠了过来，张开了双臂，将她抱在了怀里，连隔着雾的脸都不让她看见了。
在叶欣的不懈努力下，和顾师兄的拥抱并不算很特殊的事情了，但这次的感觉并不一样。
如果非要让叶欣选一个接近的，可能像她来的第二天，让人安心，让人沉醉，只是现在要幸福得多。
一股暖流，并不算强烈，从丹田处涌了上来，是如意诀，它这两个多月的动静越发少了。
但不去想为什么如意诀的效力只在这个程度，叶欣一心贪恋着顾长生的拥抱。
“顾师兄，顾师兄……”她这样轻轻地喊着，每一个字都能沁出爱来。
【“叮，仙帝小娇妻养……】
干脆利落地屏蔽掉这个杂音，现在应该全心全意地享受，她并不是受什么的驱使才在享受这一刻的。
拥抱了很久很久，对师兄师妹是越界的，但对相互喜欢的人来说一点也不算长。
叶欣略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抬起头，看着顾长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么。我们是不是就结成道侣了。”
叶欣感到顾长生的身体一僵，她的心也猛地冷却下来。
“这是很郑重的事情。”顾长生看着叶欣凝固的笑容，立刻变得慌张，连忙说，“我们还没和大长老说，也没有去见抚养你的那位老太太，不能这么轻易地做出决定。”
“而且我们还要正式地举行仪式，让大家都看到，对不对？”顾长生这样说着。
其实他本来没想过这么远，但这件事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幸福地继续下去。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叶欣激动不已：“那我们将要成为道侣吗？”
傻傻的问题也要再问一次，只要听到答案就很幸福。
“那当然。只要你不嫌弃我。”顾长生也笑着回答。
【这是最好的一天，我是最幸福的人。】
“如果成为了道侣，就是一辈子。”他接着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