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最近发现，她被顾长生带着走的次数变多了。
在那一天以后，她就不能将一切都考虑的完满，也或许是因为即将面对的就是坦白或者终末，在这样或那样的地方，她总是有考虑不到的问题，也许还露了破绽。
但顾长生还是这样，总是担心着她，关心着她，这又让她感到宽慰。
叶欣也不去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比如蹲在垫子上的顾长生，这样的顾长生就很好。
明明是一个有些伤脑筋的问题，她在回答时还是带上了笑意：“我们就按照之前一样说就可以了。”
顾长生那边只是点了点头，最后顺势垂下去一点，让叶欣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着顾长生这幅样子，叶欣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顾师兄，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当然。”顾长生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谢谢顾师兄。”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也就不配当你的师兄了。”
“那就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一起去迎接那位圣女。”
“好的。”
在另一边，顾长生在最后一刻仍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他心中的疑窦没有因为刚刚的那通电话得到缓解，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口造成的。
叶欣心情明显地改善，还有关于解决问题的增长的信心，这是两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撞在一起，却让顾长生感觉困惑。
叶欣刚刚筑基，连飞行法器都还没来得及祭炼，这么些时间，她没有出远门的机会。
她一定是联络了什么人，但这个人不是他，也应该不会是长老和周师妹。
叶师妹在清心峰两年多了，也有一些相对熟悉的朋友，比如和柳火火关系就挺好的。
但他们不足以左右叶欣的情绪，不足以让她在他告白的时候痛苦，也不足以让她在现在变得开心起来。
所以是清心峰以外的人。
会是那位老太太吗？
那位把她交给他和大长老的老太太，也许她其实是某位隐士高人，就像一些闲书记载的那样，一直默默关注着叶欣。
也许那位老太太看不惯他顾长生之前的做法，强令叶欣不许接受？
这似乎是某种能自圆其说的东西。
想到这里，顾长生立刻不往下想了。
也不去想为什么叶欣刚好会停在阵法的边缘，也不去想为什么叶欣会因为天机宗圣女的到来心情出现那么大的波动。
顾长生强令自己不去想这些，叶师妹已经说了再给她一点时间了，他也答应了，就不该现在刨根究底。
想到了一个稍微恰当的理由，顾长生还是不觉得现在适合练剑，但心神已经恢复到可以对阵法进行修修补补的程度了。
在更靠里面的位置，更隐蔽一点。
顾长生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刨根究底的一种，但他还是想这样做，也许会有用处——最好不会有用处。
怀着矛盾与忐忑的情绪，在更靠里面的位置，更隐蔽一点。
用了许多书上没有记载的老方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去请教阵法课的教习，才会被抓了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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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不会迟到。
叶欣的夜晚不算难眠，她又一次汲取到了足够的力量，足够支撑她了。
关于那个圣女的问题算是有了解决方法，对付阵法的法宝很快也能入手，更关键的是，顾长生还是在耐心地等她。
接下来的一切也算顺利。
因为有公事，所以第二天的方寸灵火课她请了假，希望单其炎能顺利应付。
在多出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叶欣继续着昨天的进度，关于侦测、探查的阵法的那一小叠书，她也看了许多了。
不能完全寄希望于竺羽师姐他们带来的法宝，她也要尽量多做准备。
有一点，这些书里有越来越多的重复内容，好像关于侦测探查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阵法似的。
她看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她在差不多的时间合上了书本，拿了把小椅子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今天无论如何，顾师兄都会来接她。
在门外等有些奇怪了，在卧室那边又实在看不下去一模一样的第四本书了，所以叶欣选定了这个位置。
顾长生的敲门声并没有迟到，叶欣噔噔噔地跑去开门。
很自然地拉起手来，很自然地站到了前面，也许再过一点点时间，这些就能变成真的东西。
然后就在山门那边站着，被来往的一些弟子看见了也不在意。
先走一步的周羽卿领着一个有些矮矮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虽然和叶欣想象中的形象略有一些差距，但这位大概就是天机宗的圣女了。
她和顾长生一起迎了上去。
因为昨天晚上的某些沟通，叶欣现在对这位圣女的恐惧心已经消散了大半，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和怜悯，心理上的一点优势让她露出的笑容也算无懈可击。
那位圣女急忙挥挥手，小步跑了几步，在他们面前几步处站定。
先对着顾长生：“顾师兄好。”
然后再对着叶欣：“叶师姐好。”
最后深深地鞠了个躬，两侧的发丝因为这个动作也泼洒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没有提前联系就前来叨扰，实在不好意思。”
叶欣惊讶极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叫师姐，圣女的哥哥被竺羽师姐掳去也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算她都应该是晚辈。
叶欣连忙说到：“哪里的话。叫我叶欣就可以了，圣女殿下。”
林采采抬起头来，一板一眼地用术法将发丝理好，然后说：“周师姐是周师姐，周师姐的师兄我应该叫师兄，那师兄的道侣我也应该叫师姐，没有错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欣和顾长生的脸都有些红了，但更红的是周羽卿的脸。
周羽卿低垂下头，暴露了是她在那边乱传话。
叶欣小声地说：“我们，还不是……”
“而且，师兄、师姐，你们叫我采采就可以了。既然是不暴露身份的非正式访问，这些细节还是稍微注意一些好。”
“还有，不管顾师兄你和叶师姐有没有进展到那一步，都要小心。按照我的经验，一些自在宫的卧底对拆散姻缘有特别的嗜好。”
叶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用拜托宫主，只要不能卜算到个人，这位圣女殿下好像特别好料理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