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最终还是决定通知师长，由顾长生和林采采分别负责。
在这个前提下，几个小辈之间非正式的会谈，自然而然地就结束了。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叶师妹想离开，顾师兄也想离开，林采采也想离开。
林采采作为天机宗的弟子，要去和他们的长老沟通，想离开是正常的。
但叶师妹和顾师兄为什么想离开，周羽卿就不是很明白了。
但她没有忤逆大家意愿的想法，很是配合地也提出了离开。
顾师兄和叶师妹是一起回去的，也许他们晚上还有约会？
不过他们在一起也已经一周了，一开始的一点点害羞抛开以后，甜甜蜜蜜一点也很正常。
但明明刚才还在讨论比较严肃的事情，周羽卿迅速地反思。
再反思一下，大概是她才是不严肃的那个人，还会想到这样的角度。
不过她也严肃不起来，漫山遍野地陪林采采乱逛了几天后，她对林采采占卜能力的信任进一步削弱了。
而且，两位长老都没太放心上，都让林采采跟着她一个筑基期弟子去找卧底了，那大概不会有什么大事。
周羽卿一边想着，一边一个人往演武场中飞去，今天破天荒地还有一些时间，她可以再磨砺一会技艺。
叶师妹出关以后，她就按照说的那样，重新认真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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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和叶欣这边还要更沉默一点。
对叶欣来说，林采采提到的两个占卜结果像重锤一样，砸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会暴露吗？】
这是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应该把竺羽师姐他们劝下来，这会有帮助吗？】
这是她想到的第二个问题。
还有第三第四个问题，在她想清楚之前，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这段路太短了，不足以让这个状态的叶欣察觉到沉默的可疑。
跳下飞剑，在回头看顾长生之前，先看到了门口的木箱，第二个问题解决了一半。
这大概就是竺羽师姐留下的，他们没联系自己，已经开始了行动，至少是一部分。
强行偏转头去，向顾长生道了别。
担心着自己的表情有一点僵硬的叶欣，转头对上了顾长生也有些僵硬的微笑。
叶欣真诚地发出疑问：“顾师兄，你在担心吗？”
顾长生有一瞬间恍惚，目光凝聚在她脸上，随后闪躲开来：“稍微有一点。”
“顾师兄，你回去就和长老联系，长老肯定会有办法。”
“嗯。”
顾长生又变得有些闷闷的，叶欣觉得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现在的心情，在看到门口的这个箱子的时候，她渐渐明白过来有些事情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正是来不及，她失去了用处的操心寻找了新的出处。
顾师兄最近肯定很苦恼，她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和他说。
在这之外，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演出那副样子，还要时时顾虑她的想法，还有各种各样，由大师兄负责的事情找上他，比如陡然增多的向他请教太一剑诀的弟子们，还有关于可能的卧底。
绝大部分烦恼都是她造成的。
叶欣有一种干脆坦白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她，关于竺羽师姐的行动只是猜测，关于他们行动的结果也只是猜测，占卜只是占卜而已，吉凶也不过是笼统的评价。
所以，还会有一点机会的。
所以她只是走近了几步，轻轻地将顾长生抱住了。
“顾师兄你辛苦了。”
感受到顾长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稍后，又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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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知道，自己正在想的是非常不恰当的事情。
他在怀疑叶欣。
这种怀疑是武断的，没有太多道理的，大概只是因为他等的日子稍微长了一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叶师妹明明白白还在他的身后，只是稍微离得远了一点。
明明筑基了，却还没有学习飞剑的御使，一般来说，弟子筑基后想做的第一件事都是这个。
顾长生知道叶欣正在苦恼，这份苦恼不让他分担，却给他造成了新的痛苦。
叶师妹好像还是在想事情，顾长生也想事情。
他开始回忆和叶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刚入门的时候，在几个月后变得懒散的时候。
还有向他告白的时候，给他带来自己做的东西的时候，吃周师妹醋的时候，发现是自己误会的时候。
因为他伤心得哭泣的时候，因为他开心得笑起来的时候。
一些印象逐渐模糊了，一些印象变得鲜明，总体来说，是开心的回忆更多一点。
人总是时时刻刻在变的，顾长生自己就变了很多。
他变得会向一个人许下承诺了，他还变得会怀疑那个许下承诺的对象。
现在在他身后的，保持着微妙距离的，沉默着的叶师妹，这个形象，在所有的印象找不出对应的答案。
这很正常，他之前只是师兄而已，没有理由知道关于师妹的一切。
这段路不算长，很快就到了。
叶师妹轻巧地跳了下来，目光在她门口的箱子里略微流连了一会。
那里面会是什么呢？叶师妹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得不到解答，叶师妹将头转过来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露出了笑容，说出了再见。
于是顾长生也露出了笑容。
一切应该在这里心照不宣地结束了。
但是叶师妹看着看着，将笑容收了回去，然后就开始关心起他来了。
顾长生有些错乱，虽然一直在接受叶欣的关心，但在这个时机，还是让他格外地有负罪感。
关心的视线灼伤了他，要说谁在忍受痛苦，恐怕没有比叶师妹更有资格的人了。
在恍惚间，叶师妹已经抱了上来。
她明明比他矮一点，感觉上却好像把他整个搂住了。
“顾师兄你辛苦了。”
温柔的话语将顾长生包裹进来，他在彻底沉浸去之前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应该这样应下来的，明明上一刻还在怀疑。
但他还是任性地多留了一会，也没再说一句话。
无论叶师妹需要处理的问题是什么，无论她现在不能说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他要做的是耐心地等待，并在叶师妹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将她好好地搂在怀里，也这样安慰着她：“你辛苦了。”
这是没有说出口的承诺，因此不需要叶欣的回复就可以成立，他等待着兑现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