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氧化钠或硫酸能有效地溶解尸体,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只需一个密闭的容器,比如浴缸,就能完成这项工作。
肢解,拆分,融化,搅拌。
到最后留下的,也只不过是少量尚未分解的骨骼和牙齿,以及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
这是一个简单却有效的处理方法,瑞娴所缺少的,仅仅是些强酸或强碱——这些材料在炼金工坊里并不难找到。
她将炼金工坊翻了个底朝天,从各种瓶瓶罐罐中找出合适的液体材料。之后,她用纱布将左手包裹起来,遮住那道来历不明的衔尾蛇图案。
虽然对超凡者而言,在催动圣痕时,身体某处会不由自主地显现各种图案。
而对于刚刚融合圣痕的新人来说,由于还未和圣痕完全融合,力量常常会不受控制地外泄。这使得圣痕的图案总是显现在体表,始终无法隐藏。此刻,瑞娴的后颈到脊椎位置就一道古铜色的圣痕纹路。
然而,尽管“学者”圣痕始终显现,她手背上的衔尾蛇图案依然有些显眼,与“学者”圣痕那类似符文的图案有些格格不入,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撕裂感。虽然她可以勉强将其解释为普通纹身,但瑞娴觉得还是遮盖住更为妥当。
准备工作完成后,瑞娴走出炼金工坊,将手中的许多玻璃瓶一股脑的放在洗手台上。接着,她来到客厅,站在怪物那庞大的残骸前,俯身取下插在它背上的秘银小刀。这是她唯一一件能够割开血肉的工具,但在面对坚硬的骨骼时,还是毫无办法。
这一点使得拆解过程格外艰难。
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她,早已对尸体不再敏感。即便是面对这种类人形的怪物,瑞娴也能相对冷静地处理解剖过程。尽管如此,在操作时,偶尔还是会感到一丝不适。有些庆幸,至少解剖的对象是个怪物,而非人类,这也让她的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
瑞娴深吸一口气,拿起手中略显短小的秘银小刀,用手将尸体翻转过来。牛头人尸体尚有余温,那种黏腻的热度从皮肤传递到指尖,带着令人作呕的感觉。她皱了皱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从胸口开始,小心地用刀划开皮肤,刀刃沿着腹部向下切割,直至肚脐部位,留下了一道深长的切口。接着,她用力将皮肤和肌肉层掀开。这头怪物的肌肉异常发达,刀刃深入有着不小阻力,令她多费了些力气。
当骨骼与内脏逐渐暴露出来时,一股夹杂着血腥和腐败的气味猛然袭来,瑞娴感到一阵反胃,但仍强迫自己继续。她操控着小刀,仔细切断连接器官的筋膜和血管,将心脏、肝脏、肠胃取出,一股脑地塞进浴缸,为接下来溶解做准备。
坚硬的骨骼让瑞娴犯了难,手中的秘银小刀在骨骼上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根本无法有效切割。她只能转向关节处,用分离关节的方式来拆解尸体。
她找到牛头人的肩关节和膝关节,将刀沿着周围肌腱和韧带缓慢切开,然后双手用力掰开关节,试图将骨头从关节处分离。整个过程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终于将一条手臂从躯干上拆离。
随后便是无数次重复这样的动作,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勉强将这个怪物的残骸肢解到合适的大小。
整个房间已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浓烈得让人窒息。好在这一层没有其他住户,但瑞娴也不确定气味是否会被相邻楼层的人察觉到。
时间不多了。
瑞娴首先将容易分解的内脏放入浴缸,接着填上一些肌肉组织。确认准备无误后,她小心地将手中的试剂逐一倒入浴缸。随着各种药剂混合在一起,不久便冒起了阵阵白烟,内脏开始迅速溶解,液体表面泛起细密的气泡,刺鼻而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经过长时间的处理,浴缸里逐渐充满了腐烂的液体,剩下的只有一些难以分解的骨骼和牙齿。瑞娴用钳子将这些残余物一一捞起,小心地装进袋子,随后将袋子放入次卧的柜子里。至于刺鼻的腐蚀性液体,她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中和剂,将液体腐蚀性中和后,缓缓倒入马桶中冲走,觉得应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待肢体、腹部和头部,这些组织彻底处理完毕,整个过程耗费了将近半小时。瑞娴将手套脱去,看了看地上残留的血迹,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以无力再去清理剩下的麻烦,不管附近的血水,她一股脑的瘫坐在地上。
可仅仅休息了一会儿,她便强撑着起身,打开了卧室的窗户,试图驱散房间内弥漫的腥臭气味。
接着,她找到抹布和纸巾,沾上水,准备将屋内遗留的血迹清理干净。然而,才开始擦拭,瑞娴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干枯的血液变得难以去除,她用抹布沾了沾水后,一点点的擦拭者残留的血迹,可哪怕是一遍一遍的擦拭,留在瓷砖缝隙的那抹血红色都难以去除。
也许是因为过于专注,亦或是精神有些恍惚,瑞娴并未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直到三位身着蓝色制服的人悄然出现在门口,她才意识到状况不妙。
其中两人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瑞娴,厉声喝道。
“别动!”
人类对于枪支的恐惧是刻在灵魂中的,哪怕是一把水枪,抵在额头时,还是会在心里泛起一阵慌乱。
突然出现的黑漆漆的枪口让瑞娴不禁一阵激灵。她僵在原地,目光扫过那两支步枪,随后低头看向自己占满鲜血的衣服和手掌,深吸一口气后,她顺从地举起双手,缓慢地站起,转过身去,完全按照对方的指示行事。
完辣。
与门口那两位举枪戒备的士兵不同,领头的女士显得格外从容。
她缓缓走到瑞娴面前,淡然地抬起手,在空气中轻轻一划。淡黄色的灵质在她指尖流淌,像极了细腻的烟雾,逐渐凝聚成一张符纸的形状,静静悬浮在空中。
符纸微微闪烁,随即穿透空气,缓缓地嵌入瑞娴的腹部。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小腹蔓延至全身,像冰冷的潮水一般。紧接着,一股无尽的疲惫感从体内升起,哪怕意识无比清醒却感到面前的一切逐渐拉远,似乎灵魂被抽走一般。
领头的女士看了看瑞娴,随即朝身后的两位士兵点了点头。两人迅速放下枪,走到瑞娴面前,取出一副手铐将她双手反铐在身后。接着,其中一人从腰间拿出一支注射器,朝她的脖颈刺去。
瑞娴本能地想抬手阻挡,却发现身体虚弱无力,连抬起手臂都显得费力。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试图向后退,却被一只手狠狠地按住肩膀,牢牢地固定在原地。注射器的针头刺入皮肤,传来一阵刺痛,随后瑞娴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皮愈发沉重。
在失去意识前,她模糊地看到那三道人影正将她抬出房间。视线逐渐暗淡,那是她昏睡前最后的画面。